第三章 那就和離

  溫如晤深吸口氣壓下心中的不適,對上李言碩為難的眼神後,朱唇微啟,還未言語,李言碩就已經轉身,拿起架子上的衣裳穿好,往外走去。

  「錦初體弱,我須得去看看。」走到門口想到點什麼,回頭看過來,「你先休息,我不過來了。」

  說罷,大步流星朝外跑去,然後拉著吳蘇沫離開。

  望著遠去的身影,溫如晤心裡百感交集,失望之中又鬆了口氣。

  春嫣看見後氣得要死,快步到屋裡來,「夫人怎麼就讓將軍離開了?將軍好容易回來了,你們……」

  「心不在這裡的人如何留得住?他願意去就去吧,我還不想伺候呢。」溫如晤閉眼,懶得多言,沐浴更衣後就兀自睡下了,至於清風閣那邊發生了什麼,她並不願意多問。

  翌日一早,溫如晤剛用過早膳,就被告知吳蘇沫來敬茶了。

  還沒來得及拒絕,對方便風風火火進來,笑盈盈的模樣和昨夜哭紅眼跑來叫走李言碩時判若兩人。

  春嫣瞧著她毫無規矩可言,冷著臉訓斥,「你好大的膽子,不經通報隨意闖入秋水堂,你眼裡還有夫人嗎?」

  吳蘇沫故作為難模樣,「我比不得夫人自幼養成的禮教,平日裡自在慣了,將軍也說最愛我無拘無束的樣子,這才忘了分寸。」

  溫如晤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並不在乎她的言語刺激,「既然知道自己沒規矩,就應該更加謹言慎行,將軍可以縱容你,可旁人不會,這裡是上京,不是邊疆,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府里,你不想讓將軍成為笑話,就應該為將軍著想。」

  冷漠疏離的話語懟得吳蘇沫面上無光,她緊握著拳頭,只能扯出一抹尬笑,而後將準備好的茶水遞過去,「今日我來,是為了給夫人敬茶,還望夫人能夠接納。」

  「以什麼身份敬茶?平妻還是妾室?倘若是妾室,這杯茶我就喝了,可若是平妻,那麼請回吧,我絕不允許你以平妻身份入門。」說罷,不顧吳蘇沫難看的神色,揮手讓春嫣送客。

  春嫣本就不待見吳蘇沫,也沒什麼好臉色,叉著腰就要攆人。

  吳蘇沫眼底閃過一抹晦澀,咬著貝齒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紅著眼從秋水堂離開。

  春嫣看見後冷哼一聲,「看她那副狐媚樣,咱們還什麼都沒做呢,她就這副德行,就只知道狐媚惑主。」

  溫如晤抿唇不語,其實吳蘇沫會如此也在情理之中,畢竟李言碩很吃這套。

  思忖片刻後,溫如晤決定去找李言碩,好好說一說此事。

  倘若李言碩和吳蘇沫當真真心相愛,她不會願意棒打鴛鴦,大不了和離,可他若是執意不肯,那麼吳蘇沫就只能做妾。

  待來到書房,恰巧遇到準備出門的李言碩,四目相對,李言碩眼底閃過詫異,轉而趕緊起身讓她進來說話。

  「如晤,你怎麼過來了?」李言碩驚喜詢問。

  溫如晤端坐在一側,開門見山道:「倘若將軍執意要娶吳姑娘,要麼與我和離,要麼讓她做妾,全憑將軍選擇。」

  李言碩臉上的笑意頃刻間消失殆盡,怒不可遏拍案而起,「你為何非得逼我?你可知沫兒在邊疆跟我吃了多少苦頭,難道你連這點容人的肚量都沒有嗎?」

  「我不知吳姑娘隨將軍吃了多少苦,也不願去知曉,將軍說我逼你,你又何嘗不是在逼我?既然將軍想要補償吳姑娘,那就給我和離書,我將當家主母的位置雙手奉上,之後你我再無瓜葛。」溫如晤抬眸看著氣憤不已的李言碩,語氣輕鬆淡漠,好似面對陌生人。

  最初心裡也有怨,可瞧著對方理所當然的模樣,她著實有些累了,也懶得再生出不必要的麻煩。

  能過就過,不能過就散夥,她也不是非得做這勞什子將軍夫人。

  「我不可能和離。」李言碩想也不想拒絕,看過來的眼神滿是厭煩,「你想不明白就好好想,平妻的事情我心意已決,而和離的事情,你更是不用再說了。」

  說罷,李言碩摔門而去,不多時外面就傳來了吳蘇沫擔憂的聲音。

  「將軍這是怎麼了?怎麼發了這麼大的脾氣?」說罷吳蘇沫輕撫李言碩的胸口,溫如晤起身出去時,恰巧看見兩人郎情妾意地站在院子裡。

  吳蘇沫驚訝道:「原來夫人也在這裡。」

  說著看看李言碩又看看溫如晤,溫柔備至開口:「只是我這一生孤苦,原以為能夠和相愛的人執手,卻不想如今落得這般田地,將軍,要不你就別為了我得罪夫人了,我願意做妾,哪怕是受盡苦楚,我也在所不惜,只要能跟你在一起。」

  吳蘇沫雙目含淚,垂下眼時,一滴眼淚滑落臉龐,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李言碩一聽,頓時被哄得分不清東南西北,握著她的手堅定道:「沫兒,你的位置絕對是平妻,我不可能讓你做妾!」

  瞧著兩人旁若無人的模樣,溫如晤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湧,強忍著不適,頭也不回地離開。

  吳蘇沫眼底閃過一抹晦澀,她早已聽見了溫如晤和李言碩所言。

  她當然也恨不得能夠成為名正言順的將軍夫人,誰願意做什麼平妻?可李言碩不同意和離,這讓她心裡隱隱有些猜忌。

  靠在李言碩懷裡,柔聲試探溫如晤的身份,「將軍,我見夫人模樣,倒像是被家裡嬌慣出來的,不知夫人是誰家姑娘?」

  「溫家確實家底殷實,她外祖是商賈之家,父親是朝中權臣,這些年逐漸退了下來,不過她的兄長是言官,頗受皇上喜愛。」

  提起溫家,李言碩就更是頭疼,溫家能給他的助力不是一星半點,絕對不能在這個節骨眼和離。

  吳蘇沫抿唇沒有說話,握緊拳頭心裡憤恨。

  原是勝在了娘家上!

  與此同時,溫如晤離開書房後,就覺得胸口堵著口氣,不上不下甚是煩悶。

  甩開春嫣後,便獨自去到了花園,剛走沒幾步就聽見了小女孩歡笑的聲音,不由被吸引過去,看見了院中蹦蹦跳跳追蝴蝶的錦初。

  天真爛漫的模樣討人喜歡,可溫如晤只覺得聒噪,許是因為吳蘇沫的緣故,她連帶著也不喜這個小孩。

  轉身準備離開,不曾想下一刻錦初就捂著肚子叫喚起來,「我的肚子,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