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志率領文字營三千的騎兵最先衝擊了西城門,後面還緊跟著馬上草的二千騎兵,白彥虎的三千虎字營騎兵看到楊文志發射的信號後,配合的在南門清字軍的射程外大造聲勢,只喊不攻。
「還愣著幹什麼,快打開城門。」
楊文志衝到瓮城裡後,這才發現西城門原來還建有瓮城,瓮城裡還有一道城門,心裡突然咯噔一下,對著城牆上手持火把的兵勇大吼了一聲。
「大帥稍安勿躁,我們這就下城去。」
城牆上的兵勇用阿拉伯語大聲的回了一句,火光突然黯淡了下去。
十分鐘過後,楊文志和馬上草所帶的五千騎兵全部進了瓮城,城牆上此時突然火光通明,一排火把繞著半圓的城牆把瓮城裡照的通亮,入城的西城門也咚的關了起來。
「回狗們,爺爺在此恭候你們多時了。」
城牆上忽然想起一陣得意的大笑聲。
「不好,我們中計了,快撤!」
回軍里有好多的人不識漢語,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楊文志卻聽的清清楚楚,暗罵一聲壞了。
「砰,砰,砰,砰。」
一切都為時已晚,整個瓮城的四面八方同時想起了槍聲,火光在夜空中竄出,宛如一道道火龍,連成一片絢麗的紅色珠簾。
「卑鄙,無恥,老子殺了你們……」
楊文志和馬上草被回軍護在最中央,不斷揮舞著大刀,沖城牆上咆哮著,五千的騎兵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完全曝露在清字軍的槍口之下,連人帶馬都被密密麻麻的槍彈打成了篩子。
「真主救命啊,我還不想死,真主,寬恕我們吧……」
瓮城裡的馬嘶聲,嚎叫聲,哭喊聲,頓時混成一團,槍陣持續射擊了半個時辰,直到最後一個回軍倒在了血泊中。
「停止射擊。」
張閒暢快的下了命令。
槍聲停止後,瓮城裡不斷的朝上擴散著腥臭的味道,瓮城裡密密麻麻的全是回軍的屍體,一層蓋著一層,鋪滿了整個地面。
「不要啊,為什麼……」
瓮城裡經過片刻的安寧後,突然傳來一聲極度痛苦的哀嚎聲。
「屠夫,魔鬼,你們漢人都不是東西,五千個人啊,五千個兄弟啊。」
槍聲剛想後,馬上草就把楊文志壓在了身下,給楊文志當了肉盾,被城牆上的洋槍打成了肉泥,他臨死前猙獰著雙眼,拉著楊文志的手呻吟了一句,「楊大帥,兄弟要去見真主了,你先前給兄弟找的漢人的女人真不錯,下輩子兄弟還跟著你混……」
張閒從身邊兵勇的手裡接過洋槍,對著城下的楊文志冷笑了一聲,「笑話,我們是屠夫,那你們是什麼,陝西的漢人都被你們這群餓狼給屠殺光了,白骨累累,都堆積道無定河邊上了,你說這些話不覺的自己很可笑嗎?」
「那都是逼不得已的,是你們漢人欺人太甚,一步步蠶食真主賜予我們的家園,我們逼不得已才奮起反抗的。」
楊文志昂起了胸膛,毫無懼色的迎視著張閒的目光,他的全身沾滿了鮮血,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一樣,黏糊糊的十分駭人。
「哈哈哈」,張閒大笑了一聲,呵斥道,「陝西從來都是我漢人的根基,什麼時候被什麼狗屁安拉賜給你們了,你們安拉給我們天上的玉帝爺提鞋都不配,我看你還是條漢子,若是你跪下給我磕個響頭,老爺我就放了你。」
張閒輕佻的說完,城牆上所有的兵勇都大笑了起來。
「混蛋,你竟敢侮辱我們的真主,你們漢人都是膽小鬼,有本事你跟我單挑,就是死,老子也心服口服。」
楊文志嘶聲怒罵了一聲,眼睛已變成紅色。
「就你?老爺我就陪你玩玩。」
張閒鄙視的大笑了一聲,給洋槍上插上刺刀後,不顧手下將領的阻攔,執意下了城牆,把城門打開後,進了瓮城,地上沒有一塊落腳的地方,血糊糊的全是回軍的屍體。
「來吧,狗東西,爺爺今個就成全你。」
張閒在離楊文志十米遠的地方站住腳,還是一臉輕佻的看著楊文志。
城牆上的兵勇緊張的看著城下,生怕張閒出了定點的差錯,全都子彈上膛,對準了楊文志。
「狗漢人,吃你爺爺一刀。」
楊文志此時早已處於狂暴的狀態,見張閒下來,立即舉起了手中的大刀,快步奔跑著朝張閒砍了過去。
張閒輕笑一聲,不慌不忙,舉著洋槍一橫,把大刀擋在了頭頂,立即踢開右腳,直踹在楊文志的胸口上,只把楊文志踹出兩米之外。
「再來」
楊文志大吼一聲,又站起了身子,把刀一橫,朝張閒的胸口橫斬了過去。
「哈哈,來吧,小崽子。」
張閒與楊文志過了一個回合,心中便知道他有幾斤幾兩,這小子純粹就是靠著一時的憤怒支撐,完全沒有刀法和力量。見楊文志的大刀劈過,張閒一個後躍,避開了刀鋒,同時刺刀右揮,擋在了楊文志的刀刃上,同時朝前一個跨步,刺刀擦著刀刃,磨出陣陣的火星,直直朝楊文志的胸口捅了進去。
只聽噗嗤一聲,就跟西瓜爆裂的聲音一般,刺刀從楊文志的胸口戳到了後背,鮮血順著刀刃嗞嗞的噴涌而出,楊文志口吐鮮血,好似解脫般輕鬆的著看著張閒。
張閒看著他的表情,不知道為何心裡出現了一絲憐憫,他殺過無數的人,但看著楊文志的時候,心卻痛了一下。
「我終於要去見真主了,人間已經被魔鬼統治,只有安拉的烈火才能讓人間重歸乾淨。我想告訴你,其實我也不想殺漢人,可是,可是我是安拉的子民……」
楊文志顫抖著雙腿,輕笑著對張閒說完,噗的大口吐出鮮血,眼睛一閉,重重的倒在了馬上草的屍體上,刺刀嗖的順著他的胸口滑了出來,上面已經被染成了紅色。
「安息去見你的真主吧,你是條漢子,兄弟。」
張閒敬佩的看了楊文志一眼,用袖子擦了擦刺刀上的鮮血,吩咐人清理了戰場後,急匆匆的帶著一個哨的人馬朝南門增援而去。
白彥虎在南城外聽見西邊槍聲大作,心中大驚之下,知道是計劃敗露,也再用不著演戲,直接率騎兵退出了戰場,回到軍帳後,見其餘幾個大帥都愁眉苦臉的坐著,便知道一切都完了。
方才在西門趕去增援的步兵,看見西城門緊閉,城中槍聲大作,知道一切都完了,一個攻城的打算都沒有,連忙慌張的退兵而去。
「虎大帥,完了,全完了,楊兄弟和馬上草估計是回不來了。」
陝回十八營如今已有兩個全軍覆沒,其餘的大帥看見白彥虎進帳,連忙的大呼小叫。
「都安靜一下,誰要敢再禍亂軍心,老子就砍了他。」
白彥虎瞪著豹子眼,大喝了一聲。
十五個大帥全都聽話的閉上了嘴。
「虎大帥,要不我們趕緊退回關中吧,安塞城實在是固若金湯,漢軍們趁勢打過來可就晚了啊。」
郝字營的大帥郝明堂進帳的看著白彥虎,他在這幾位大帥中最為膽小怕事,從來都沒打過什麼硬仗,一遇到事情就遠遠躲開,人送外號,「郝老鼠。」
白彥虎冷冷看了郝老鼠一眼,呵斥道,「慌什麼慌,我們在安塞城周圍可布下了十萬的軍馬,難道還怕他城內的幾千人嗎?」
郝老鼠被嚇的縮回了腦袋,躲在牆角不再吭氣。
「安塞城是我們拿下陝北的第一步,此戰只能勝利,不許失敗,誰再跟我白彥虎提撤軍的事,老子就砍了你的腦袋。」
白彥虎兇狠的拔出了大刀,一把砍在了椅子上,椅子喀嚓就被剁成了兩半。
「一切都聽從虎大帥的調遣。」
軍帳里的大帥全都嚇的面色鐵青,在陝回十八營裡面,白彥虎與楊文志,馬上草的戰鬥力最強,楊文志和馬上草戰死後,白彥虎當之無愧的成了陝回十八營唯一的大首領。
一夜無事,王世傑並沒有派兵乘勝出擊,因為清字軍每人僅剩下下十幾發的彈藥。
「王將軍,可喜可賀啊。」
西城門大捷,全安塞城的百姓都是歡欣鼓舞,清字軍在他們眼裡如同天兵天將下凡一般,天色剛明,喬志遠便上了城牆,找到了正在城牆的營帳中呼呼大睡的王世傑。
「喬大人,是你啊,大早上有什麼喜事啊?」
王世傑伸了個懶腰,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搖了搖了下腦袋。
」昨晚你們在西城門斬殺了五千的回軍騎兵,這難道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本官已經給我弟弟飛鴿去了書信,說你殺敵萬人,讓他為你向朝廷請功表奏。」
喬志遠在王世傑身邊坐了下來,滿臉的喜悅,臉上都笑開了花。
王世傑嘆了口氣,擔憂的回道,」喬大人先不要高興的太早,蘇州的援軍還不知道身在何處,我們的彈藥卻用的差不多了,要是回軍再來進攻,恐怕末將也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將軍所言甚是,本官已派人加固城牆,回軍剛吃了敗仗,恐怕這幾天也會消停一會,實在不行,本官就讓全安塞城的婦孺百姓上城拒敵,只要人心齊,本官就不相信堅持不到援軍的到來。」
喬志遠聽王世傑這麼一說,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眉頭緊鎖了起來。
「還是算了,打戰本來就是軍人的事情,用不上老百姓來冒險。況且城中百姓的身份不明,萬一有回軍的細作,我們可是輸不起的。」
王世傑端起枕邊的水壺飽喝了一口,冷靜的分析起來。
喬志遠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忽聽城外擂鼓大作,由遠而近,如同暴風雨前的雷鳴聲一般。
喬志遠和王世傑同時吃了一驚,相跟著連忙跑出了軍帳,只見南城外面的遠處密密麻麻的全是回軍,如同黑雲一般一層層朝安塞城壓了過來。
「真主保佑,回軍必勝。」
「回軍必勝」
「必勝,必勝」
城外回軍的嘶吼聲連城一片,由遠及近,狂怒在黃土高原的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