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很快淡下去。
「孩子的事情,我心裡的悔意不比你少,那是我的錯,我認,剛和你分開那段時間我就總在想,如果那次我接了你的電話,會不會就不用分開五年。」
在他們因為美術設計比賽鬧矛盾之前,還發生過別的事情。
那會也是年輕氣盛,喝了酒兩人發生關係,太醉所以沒做避孕措施,結果程槿禾就懷了。
但她當時不知道,忙到不吃晚飯,為了減肥做一些激烈的運動。
結果有天晚上,肚子就突然開始疼,疼得冒冷汗。
她那會剛從美術教室里出來,沒人陪著,就蹲在牆邊給陸祈川打電話。
他沒接。
她快疼暈了,後來又把電話撥給誰了不記得。
再醒來時是躺在病床上。
得到一個消息,流產。
程槿禾那時候難過到不行,雖然酒後的孩子不能要,但只要一想到這件事,想到他們的不負責任,還有那個流產了的孩子,就覺得很難接受。
所以後來的痛,她都認了,就當是上天的懲罰吧。
陸祈川遲遲趕來。
他和朋友夜裡飆車,所以沒接到她的電話。
過來的時候,頭髮亂糟糟的。
他坐在床邊握著她冰涼的手,說對不起。
那時候程槿禾想過,他們兩個這樣的人憑什麼有未來。
那段時間一直有點抑鬱。
後來發生的事情,情緒摻雜的有些多。
「程槿禾,你總說我不在乎你,總說我沒改變,但其實沒有,我變了,我會想要去猜測你在想什麼,想你今天有沒有更喜歡我一點,想你會不會在下一秒答應和我複合?」
「程槿禾你承不承認,你就是對我有偏見,老拿以前來誆我,可是我那時候也才十幾二十歲,也是第一次談戀愛,你不能對我要求那麼高,這對我不公平。」
他低眸說著,拉住她的手腕,很細,一隻手就能牢牢圈住。
「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軟的硬的方法我都試過,好賴話也說了,你還是不願意和我和好,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他的聲音低低的,有些委屈,像是在懇求,又像是真的無奈,失去力氣。
程槿禾吸了口氣,認真道:「我要你最後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說。」陸祈川眼神直勾勾的。
過了幾秒,她才開口,遲緩道:「我給你打過電話,說了一些想要複合的話,可是你......」,搖了搖頭:「你沒有回答我,你把電話掛了。」
「你給我打過電話?」陸祈川懵了,緊接著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那段過往程槿禾其實不太想回憶起來,抿了抿唇還是道:「或許是在我去萊雅將近兩年的時候吧。」
具體的時間,因為她的刻意遺忘,已經不太清晰了。
陸祈川思了半會:「我的手機一般不會讓別人碰,除非是在醫院那段時間。」
「住院?是車禍那次嗎?」
「你知道我車禍的事?」陸祈川看向她。
「你還挺關心我。」他笑了。
程槿禾不自在道:「你接著說呀,別撇開話題。」
他收回不正經:「那段時間住院,神智不太清楚,或許接過吧,但是我保證我什麼都沒聽清。」
他沒有詳說。
心裡已經隱隱有了答案。
陸祈川那會,手上都插著管子,重度腦震盪,腦袋又疼又昏,晚上都是趙惜文親自守著,記憶力似乎也有些退散。
只記得在半夜是接過電話,那時候趙惜文去哪了記不清,就感覺耳邊有聲音響,惹得頭疼更厲害,然後就伸手去拿手機,本意是不想再讓它響了。
但那邊說了什麼,還真是不知道。
半個多月後狀態有所好轉,家裡人才真正准許他碰手機。
不過那會手機已經換新的了,之前的那個手機屏幕摔得有幾道痕跡。
他也沒去糾結那通電話到底是誰打的。
「真的?」程槿禾雙眼濕漉漉的。
他點頭:「我保證,求之不得。」
過了幾秒,她終於下定了決定:「那好,我原諒你了。」
陸祈川一時怔住,沒動。
程槿禾的腦袋靠在他的胸膛上,感受得到那裡劇烈的跳動,手環在他精瘦的腰身上,貼在一塊,熾熱的體溫穿過布料,有些溫燙。
陸祈川感受到了最熟悉的味道。
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彼此的身體。
反應過來,他也伸手慢慢擁入她,貼得更緊了些。
俯身,腦袋埋進了她的髮絲里。
很好聞的味道。
已經五年了,沒有這樣抱過她。
心裡十分酸楚。
他低低道:「程槿禾,沒有下一次分手了。」
「好。」她回應。
然後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退出他的懷抱。
「你紋身,紋了什麼?」程槿禾說著低下頭去握他的手。
陸祈川沒動,任由她怎麼做。
他紋了一個花的圖案,在被她咬傷的地方。
只有她能看出來,這是荷花。
她愣了一下,沒說話。
陸祈川說:「這樣,大家都知道我是你的了。」
她注視良久,隨後抬起他的手,在紋身處落下一個輕輕的吻。
酥酥麻麻的,一直刺激到他心裡去。
有些干。
吻完,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忙放下他的手:「我要回房間了。」
陸祈川怎麼可能讓她跑掉。
眼疾手快拉住她,直接橫抱了起來。
程槿禾下意識緊緊摟住他脖子,怕掉下去。
陸祈川似乎輕笑了一聲。
然後抱著她在單人沙發上坐下。
程槿禾坐在他身上,頭慢慢抬起來,和他對視上。
距離很近。
那雙眼睛大大的,比天上仙女的眼睛還好看。
他咽了一下口水:「能做嗎?」
「沒有那個。」她的聲音很小。
「有。」
程槿禾感覺臉上燙燙的,不敢看他:「門還沒關。」
「進來的時候就關了。」陸祈川說。
然後盯著她,一點點靠近,吻上去。
程槿禾閉了一下眼,感受到他的吻在一點點深入。
她順從地張開了嘴。
他的腦袋前傾過來,又更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