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到的時候，公司會議剛好結束，高管陸陸續續從裡面走出來。
程槿禾看見了路澤。
他走在人群最後，和苗黎說話。
不知說到了什麼，路澤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抬眸，兩人剛好注意到她們這邊。
路澤眼睛一亮，衝程槿禾招手。
「這是來探班了？」路澤笑著道。
程槿禾揚了揚手裡的文件，正經道：「我是來工作的。」
「厲害厲害。」他捧場，隨即目光落在了她身邊的艾然身上，很是親和：「這位美女有點眼熟嘛。」
「你看誰不眼熟？」程槿禾已經看透了。
這人和陸祈川能成為朋友是有原因的。
艾然聽著他們說話，淺淺彎了彎唇。
路澤被她拆台，抬眉剛要解釋，眸光突然瞥到她身後：「來了。」
程槿禾隨著他的目光轉過頭去，陸祈川雙手揣在大衣口袋裡，漫步走到她身邊立住。
「冷嗎？」他看著她。
眉眼含笑。
路澤嘴角高高勾起，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程槿禾移開目光，不看他，看苗黎，把文件遞過去：「貴公司要的東西。」
好像根本沒聽見陸祈川說話一樣。
陸祈川也不在乎，依舊笑著。
苗黎接過去：「多謝。」
他打算走，被路澤眼疾手快地拉住：「今天這種好日子，不如一起吃個飯吧？」
「我還有工作沒處理完。」苗黎說。
「老闆還沒有時間自由？吃個飯的時間總是要有的吧。」他轉眸沖陸祈川眨眨眼：「你說是吧？」
陸祈川眼睛依舊落在程槿禾身上：「吃火鍋？」
越來越明目張胆了，現在像個騷狐狸。
程槿禾沒法直視他，看向艾然：「你也一起去吧？」
「上班時間也能去？」艾然有些受寵若驚。
「程老闆又不吃人。」路澤大咧咧道。
現在時間剛剛好，四點半。
路澤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思忖道：「要不就去福德門吧？離這四十多分鐘的路程，去到剛好到飯點。」
「行。」
「老大我也想去。」楊章十分積極地舉起了手。
陸祈川看一眼：「可以。」
屏幕上顯示著電梯正在緩慢上升。
陸祈川低著眸，拉了拉面前人的衣袖，「一會坐我的車唄？」
「我自己開車了。」程槿禾轉過身低語道。
「我們就六個人，兩輛車夠了。」
周圍人都沒聲音。
程槿禾剛要說話，電梯門開了。
理所當然話題結束。
幾人一路朝著停車場走去。
程槿禾半張臉縮在圍巾里，額邊的碎發被風吹得朝後揚，露出兩隻被凍得紅通通的耳朵。
陸祈川走在她邊上。
兩人漸漸有些脫離隊伍。
他們走得有些快。
「冷嗎？」他問了一開始的問題。
程槿禾的聲音悶在圍巾里，有些小：「冷。」
他說嗯。
程槿禾還在想怎麼只說了這個字，陸祈川把手伸進了她的外衣口袋裡。
在暖又暗的深處，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掌寬大，指節細長，能感受得到手心的溫暖。
他也在自己的大衣口袋裡捂了好久的。
一顆心跳得很快。
覺得有些悶，明明這樣冷的天氣。
他沒看她，也不說話，跟沒事人似的。
風細膩地吹。
空氣是甜的。
她低著頭，這下只露出了一點視線在外面，圍巾上的碎毛輕掃過眼睫毛。
路澤他們已經走了好遠。
轉過頭沖他們叫嚷：「快點跟上啊。」
程槿禾低聲道：「得走快一點了。」
腳下步子是快了一些。
到了停車位，大家都停下了腳步。
走近，程槿禾快了些步子，兩人牽著的手鬆開。
陸祈川走在最後頭。
「美女，你跟我們坐一輛，上車。」路澤扭頭對艾然說了句，隨後很快上了車，苗黎上了副駕駛。
艾然回頭看了眼程槿禾，打開后座車門上車。
程槿禾還站著沒動。
楊章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那我......」
「不上車幹嘛？」陸祈川沖路澤的車位抬了抬下巴。
「好嘞。」楊章打開另一邊的車門，麻溜上去。
陸祈川轉頭對程槿禾說：「我的車停在那邊。」
私人停車位處，停著一輛黑色的大奔。
她「哦」了一聲。
跟在他後面，朝車子走去。
榆城的郊區有一片還算熱鬧的商業街，鋪子和鋪子之間相隔接近十米，地方寬闊，樹上掛著燈，看上去乾淨敞亮。
福德門處在這片商業街的中心位置，占據了一片湖泊，有小船漂浮在上面，荷葉靜靜躺著。
從二樓看去，可以一覽湖泊風景。
這裡很靜，適合私人聚會。
服務員引著幾人進了包間，開了暖氣。
屋子裡空氣很好。
剛點了菜沒多久，散著清湯香味的銅鍋就被端上來了，冒著熱氣。
一盤盤菜也接連被端上來。
程槿禾覺得有些熱了，把外衣脫下搭在身後的椅背上。
「這的火鍋養胃，湯特別好喝，每人盛點，再撒點蔥花，那味道絕。」路澤很熱心，給自己盛了湯，又拿起旁邊人的碗盛。
他旁邊坐著的人正好是艾然，有些受寵若驚，雙手去接碗。
「艾小姐，你現在是不是還在讀大學啊？」
一路同車，他打聽到人家姓名了。
「畢業了。」
「這樣啊......」他點頭：「那你有沒有考慮過去更好的平台發展呢？比如......」
「別當著我面挖人。」程槿禾打斷道。
辛辛苦苦招點人容易嗎？
雖然都不是她招的。
「小氣。」路澤瞥了程槿禾一眼。
陸祈川嘴角輕輕勾著，兀自拿起身邊人的碗，盛了一碗熱乎乎的湯。
碗放在她面前，程槿禾看了他一眼：「謝謝。」
「我心甘情願。」他眨眨眼說。
艾然朝他們這邊看了眼。
其他人都見怪不怪。
程槿禾：「......」
該對現在格外體貼的陸祈川說些什麼？
路澤看不下去了：「陸祈川你吃錯藥了吧，把腦子吃壞了？」
陸祈川輕飄飄道：「沒人疼的人是不會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