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槿禾？祈川這幾天又惹你不高興了？」
趙惜文見她站著不動，關切地問道。
仿佛只要她說是，下一秒就能上樓找兒子算帳似的。
陸承舟這才抬眸朝她們這邊看了一眼。
「沒有沒有，我現在就去。」程槿禾趕忙搖頭，朝著樓上走去。
趙惜文看著她的背影：「有點怪。」
怪就怪在你還沒看出來端倪。
陸承舟收回目光，放下報紙，去洗手準備吃飯。
飯桌上，陸淵和陸承舟聊起了林城分公司的事情。
說來說去就一個意思，可靠的元老太少，還是需要幫手。
這次程槿禾沉默得很乾脆，也不胡思亂想了。
陸祈川忽略了陸淵時不時看向他的眼神。
「我心裡有主意。」陸承舟淡淡開口。
「什麼主意？」陸淵問。
「我已經有結婚人選了。」他開口。
一桌子人都面露驚訝。
程槿禾驚出聲：「哥你要聯姻？」
「嗯。」他淡定地回答道。
「為什麼我們家就非得聯姻？不應該把孩子們的幸福放在第一位嗎？」趙惜文難得生這麼大的氣，看向陸淵。
「之前槿禾那事我就不同意，我沒有一日不憂心的。」
程槿禾抿唇，看了母親一眼。
陸淵蹙眉：「我沒想用聯姻來解決問題，不至於，我是想說培養骨幹的事情。」
趙惜文眼圈有些紅，剛想說話，陸承舟先開口了。
聲音很平穩堅定;」爸媽，我已經決定了，要結婚。」
程槿禾的驚訝不是一點半點。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朝了他。
陸淵開口：「你心裡有人選了？」
「是。」
「誰？」
或許是哪家的小姐。
都在等他的答案。
在大家的目光下，他的聲音清潤得像山泉流動，繾綣人心。
「我要娶南清。」
趙惜文面露疑惑：「南清......梁家那個小姑娘？」
「可她不是梁家那個小兒子的童養媳嗎？我們上次還去參加了他們的訂婚宴啊。」趙惜文實在是沒搞清楚狀況。
「她和梁家沒關係了。」陸承舟說。
「你和這姑娘之前就認識？」趙惜文不由問道。
「七年，我和她認識七年了。」陸承舟看向母親，眼裡從所未有的認真：「我喜歡她。」
空氣一直沉默。
陸祈川輕咳了一聲，說道：「既然哥喜歡，那......」
「這沒你說話的份，你哥事業婚姻都將要圓滿，你妹也性格獨立會為家裡著想，只有你沒一樣讓人放心，以後誰能看上你？哪家的倒霉閨女願意嫁給你？成天不務正業。」
陸淵越想越生氣，站起來就要離開。
走到一半又繞回來，看向大兒子：「你的婚事，你有主意，那我也不說什麼了，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又看向陸祈川，一時沒開口，眼神嚇人。
陸祈川摸了摸鼻子。
他冷言：「你年紀也不小了，好好找一個姑娘培養培養感情，不要三十歲都娶不到老婆，光讓你媽操心。」
說完背著手轉身就走。
程槿禾低著頭專注飯碗。
氣氛有些悶。
趙惜文緩和氣氛道：「好了好了，你爸還在為公司的事情煩著呢，誰都別放心上，吃飯，飯都快涼了。」
「......」
陸承舟效率很高，或許是真的喜歡，這頓晚飯過後的第三天就公布了和南清的婚事，沒有訂婚宴，婚禮定在四個月後。
南清沒有父母，自然也就沒了雙方父母見面詳談這一環節。
陸承舟說會挑時間帶她來家裡吃飯，大概就在這幾天。
程槿禾聽著，只覺得像做夢一樣。
家裡最沉穩的哥哥，竟然這麼快要結婚了。
......
這些日子榆城在飄雪，好像整個城市都陷入了白茫茫的一片，霧大，出門的人很少。
苗覃約她在一家火鍋店裡見面。
桌下放著一箱酒。
兩人面對面坐下，她什麼也沒說，開了酒瓶子就自顧自地倒酒。
臉蛋被鍋里升起的煙燻得發紅，甚至眼角都紅了。
「不是她。」苗覃似乎憋了許久，一開口眼淚便往下掉，跟不值錢似的。
程槿禾被嚇到：「這是怎麼了？」
她吸了口氣道：「槿禾，承舟哥是不是很喜歡那個叫南清的女孩啊？」
程槿禾一時沒說話，反應了好幾秒，驚詫道：「你喜歡我哥啊？」
苗覃笑，笑著笑著就哭了，眼淚糊了眼，什麼也看不清，兀自點頭：「是啊。」
「婚事定下來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像你一樣的聯姻，傻乎乎跑去找他，跟他說願意和他聯姻，結果他說他喜歡南清。」
她沒有見過南清，卻已經知道了陸承舟對她公之於眾的喜歡。
在這樣的日子，愛意最濃的時候，難過得讓人心碎。
程槿禾說不出話來。
苗覃平常吃不了辣，今日卻跟不要命似的，一個勁往碗裡夾辣的，嘴巴被辣得通紅，眼睛更是沒法看。
火鍋店裡很熱鬧，到處都是升起的油煙，聲音也被蓋住，旁人沒有注意到。
程槿禾沉默地抽出紙來前躬著身子給她擦眼淚。
第一次看到她哭成這樣，心裡也有些難受，乾巴巴的不知道要說什麼。
過了很久才憋出一句：「你以後會遇到別的男人，他會很愛你。」
苗覃抬眸，不知道看朝了哪，恍惚著道：「可是我好喜歡好喜歡陸承舟啊。」
「明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明明有那麼多的機會，相處了那麼久，怎麼就不能是他呢？」
「你是從什麼時候喜歡我哥的？」
苗覃思了會，才道：「我也不知道，我記得我以前很怕他的，可是後來才發現，那是太在乎了，在乎他對我的看法，在乎他的目光會放在哪......」
「或許很早了吧，很早就知道，他是一個很優秀的人。」
他永遠是個大哥哥，比他們年紀要大，更成熟。
有他在，就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