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個善良的傻姑娘。
第四次見面,發現她和陸祈川的關係不一般,在他面前,她格外鮮活。
心裡莫名有些難受。
在她主動提及解除婚約的時候,才發現,他對他的小未婚妻生出了些感情。
未婚妻,他喜歡上這個稱呼了。
第五次,他挽留,正式求婚,心裡有些忐忑。
可是明明已經知道結果了,為什麼還會有期待。
程槿禾回答了三個字:「對不起。」
她的眉眼憂憂的,看著他,有些不安。
其實這樣不好看。
他心裡卻猛地鬆了口氣,感到無比的輕鬆,其他的情緒埋在最深處,連自己也不敢去探。
一笑:「沒什麼對不起的。」
她似乎很怕停留,後來的時間裡,只悶頭吃東西。
安靜。
他格外珍惜最後這點時間。
吃過飯後,兩人隔著近半米的距離從餐廳里出來。
她已經有了疏離的意思,不怎麼說話。
這天晚上,江辭和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再見。」
他想抱一抱她,無法開口。
他像一個背著行囊的過路人,偶然路過一戶人家,看見這家院裡的花盛開得特別鮮麗,想碰,隔著高高的欄柵摸不到,想買回去,可偏偏知道她只有留在這片土壤里才最好看。
不能停留的他,還有早已有主人的花。
「......」
程槿禾一回到家,心裡隱隱有了預感,給趙惜文打去了電話。
母女倆先是寒暄了一番,她才說:「媽,我要和江辭解除婚約了。」
她有很多個道歉要對陸淵和趙惜文說,也得和江辭說。
母女之間一直聊到很晚。
這晚過後,她鬆了口氣。
第二日,江辭宣布解除婚約的消息就傳到了她耳朵里。
誰也沒想到,他們會結束得這麼突然,毫無理由可言。
程槿禾中午回家吃飯了,陸祈川在,顯而易見的心情好,還蠻有興致的給客廳里擺著的花束澆花。
她見他這麼開心,有些忍俊不禁,走過去明知故問道:「你怎麼這麼開心?」
陸祈川瞥了她一眼:「你不知道嗎?」
程槿禾聳聳肩:「你猜呢。」
「話說你怎麼一副消息比我靈通的樣子,這其中有你的手筆啊?」
程槿禾一愣:「你做什麼了?」
「那傢伙居心不良,我只是動用了一點小小的手段而已。」
在她的目光下,悠悠道:「如果他一周以內不跟你解除婚約,他以前豐富的情史就會成為人們的飯後常談。」
程槿禾眼睛微微瞪圓。
江辭以前要避開哥哥鋒芒,塑造的估計是和陸祈川差不多的玩世不恭形象,和女明星交往,行事張揚。
可是現在他需要清白的名聲,曾經的一切都成為了不能再提及的過往。
陸祈川觀察著她的表情,眼尾上勾,湊近:「所以啊程槿禾,像我這樣專一的男人可不多了,你就偷著樂吧。」
她回過神來,聽見他的話,「嗤」了一聲。
「我回國那天,也不知道是誰,和性感漂亮的女孩舉止親密。」
他笑意漸漸淡化:「程槿禾,其實我那天是專門去見你的。」
她怔了一下,看向他,一時之間忘記說話。
陸祈川說:「我本來是很恨你的,想去看看你這個壞女人成什麼樣了,可是當真正看見你的那一刻,我心裡無法被忽視的感情居然是心酸,沒有爽意。」
兩人目光相對,眼眸中都是彼此熟悉的樣子。
現在程槿禾的心裡是酸的。
有人走進房子裡來,站在門口叫人。
氛圍被打破,程槿禾避開視線,朝別處看去。
聽見那男人又說:「土已經松好了,花要現在種嗎?」
「種。」
程槿禾轉身離開,步子很快。
「......」
分公司那邊的事情還沒處理好,趙惜文陸淵估計還得要一陣子才能回來,家裡阿姨倒是沒兩天就回來了。
程槿禾覺得還是熟悉的人在身邊比較好。
《攬秋華》還在熱火朝天地創作當中。
她和陸祈川之間,好像有什麼膜被偷偷撕開了,像在春天一樣,有東西生根發芽。
不是初春,是剛過了秋天的春天。
上午大家都在忙,陸祈川點了外賣送吃的到工作室,然後就賴在工作室不走了,坐在二樓正對陽光的沙發上打遊戲,誰也不敢說他。
美名其曰甲方來監督乙方工作。
程槿禾一抬頭就能看見他。
小冰和程願面面相覷,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坐在那跟個監工似的,工作室原本熱鬧輕鬆的氛圍因為他的到來十分沉悶。
話比較多的小冰一早上都沒說過兩句話。
最後還是程槿禾在手機上給他發消息——你一直待在這幹嘛,沒事幹啊?
C:有,讓不讓干?
程槿禾也算是經歷過大風浪的人,差點沒忍住又把他拉黑。
小禾花:你看不見大家都在看你嗎?
C:第一,對待不認真工作的員工,你應該開除,第二,我長這麼帥,老鼠路過都會停下來看兩眼的好嗎?
程槿禾看著手機上新進來的消息忍不住翻白眼。
——自戀是種病,該治。
陸祈川沒再發消息來,手機在膝蓋上轉著圈玩,感覺像是在想什麼壞主意。
她朝他那邊看去了兩眼。
每次都能被陸祈川恰好逮到。
沒一會,他站起來,朝她這邊走。
程槿禾一手撐著腦袋,快把頭埋到桌子下面去了。
小冰手上拿著一堆剛列印出來的手稿正要拿給她看,半路停住了腳步,識趣地轉身離開。
陸祈川若無其事地走到她面前停下,彎下身子。
仔細看向屏幕端詳了幾秒:「程小姐,我覺得人物衣服上的花飾可以修改一下。」
她現在修改的畫稿是和他們公司的合作稿之一。
不得不聽,她假笑:「那您覺得需要怎麼改?」
陸祈川佯裝思考了會,才道:「咱家後院裡種的月季就不錯,顏色可參考,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