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子不知從哪抓了把瓜子，剛在兩人身旁坐下，聽此笑出聲，扭頭和晴晴說：「她不用買，有人給她買了。」
聞言晴晴和槿禾都抬眸看向他。
晴晴開口：「什麼意思啊？」
鵬子往嘴裡塞瓜子，朝陸祈川撂了一眼，沒明說，打馬虎眼道：「反正有人送。」
程槿禾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陸祈川腦袋上別著墨鏡，站在烤架旁和路澤聊天。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朝這邊看了過來，程槿禾若無其事的低下頭去。
鵬子和晴晴肩膀相碰，不知道又聊了什麼，腦袋都樂到一塊去了。
沒過一會，有人走過來，程槿禾的目光里落進一雙黑色的運動鞋，頭頂上方傳來陸祈川的聲音：「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鵬子說路澤今天穿得像乞丐。」晴晴說。
路澤今天一身灰藍色的休閒套裝，袖口和褲腳緊緊栓著，其他設計卻實在寬鬆。
的確有那麼點像。
陸祈川嗤笑一聲，從附近拿了個凳子自然的在程槿禾身邊坐下。
他也沒急著和她搭話，和鵬子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
程槿禾也沒看他，低著頭認真的串肉。
一直到快八點的時候，烤串才被端上桌，草地上支了個大棚，桌椅齊全，幾人剛好能坐一桌。
夜裡晚風伴著燒烤的白煙吹拂過來，然後一點點消散在黑漆漆的夜色里，只能聞見淡淡的肉香味。
程槿禾的長髮被風吹得朝後揚，露出姣好白淨的面孔，很柔。
碗裡堆滿了陸祈川夾的烤肉。
他一手撐著下巴看著她：「吃啊。」
「晚上減肥，我吃不了這麼多。」程槿禾搖搖頭，拿起筷子想夾還回去。
「欸我說，陸祈川你能正眼看看我們嗎？」張靖遠的聲音從遙遠的桌對面傳來。
陸祈川朝他那撇了一眼：「你有意見？」
「大哥我是壽星。」張靖遠今天可不虛他。
陸祈川卻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又轉過頭去看程槿禾：「程槿禾，下個月我過生日，你要送我什麼？」
張靖遠：「......」
路澤撲哧一聲，低下頭去夾菜。
程槿禾有些不自然，胡亂往嘴裡塞東西，含糊道：「不送。」
「不送？」
「嗯。」
陸祈川不滿的坐直了身體：「不行，必須送。」
「人家都在吃飯，你能不能先別和我說話？」程槿禾感覺有數十雙眼睛在看著自己一樣。
陸祈川朝他們瞥去一眼，幾人又移開目光，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桌前坐著的幾人，估計只有晴晴是懵的。
嗯？這倆人不是兄妹嗎？為什麼氛圍這麼奇怪？
鵬子在桌下拍拍她的手背，暗示之後會解釋的。
「行，你記著就行。」陸祈川說完，終於肯放過她似的，轉過頭去吃東西。
程槿禾緊繃的心終於鬆懈了下來。
離她坐的位置最近的就是青菜，用來包烤肉的。
她夾了一片，用手捏起來小口小口機械的咬著，像兔子一樣的動作。
氣氛被張靖遠路澤帶熱鬧了，都是說說笑笑的聲音。
張靖遠這壽星架子挺大，一手杯子一手酒瓶，輪著桌一個個喝，輪到陸祈川時，酒滿的快灑出來了。
陸祈川給面子喝了。
酒濃度高，儘管是陸祈川這種常喝酒的，一口下去都忍不住皺眉。
然後杯子又被倒滿。
張靖遠身後還站著個等著灌酒的路澤。
看樣子這兩人是商量好了今晚非得把陸祈川這痞子給灌醉。
另外幾人都是笑嘻嘻的看熱鬧。
第四杯下肚後，陸祈川面色如常，扭過頭去和程槿禾說：「我要是喝醉了，記得把我扛回家。」
他們都在笑。
陸祈川離她近了幾分：「沒良心的。」
......
過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桌上的東西都被吃得差不多了，都撂下筷子在聊天。
陸祈川一手搭在程槿禾身後的椅背上，偏著頭在和路澤說話。
沒急著走。
桌上的酒一杯杯下肚。
過了一會，程槿禾站起身去別墅里上廁所。
從廁所出來後，看見了沙發前站著的苗黎。
苗黎面容靜默地看著她，似乎就是在等她。
程槿禾怔了一秒，走過去：「有......事嗎？」
沒想到他們倆有一天還能說上話，就算是在JW，和她溝通的也是陸祈川。
苗黎似乎有些緊張，舌尖抿了一下嘴唇才開口：「我可以問你一些事嗎？」
「你說。」
程槿禾心裡閃過一絲驚訝，但又好像早有預料。
聽到他說：「聽說你們在萊雅是校友，她那五年，過得怎麼樣？開心嗎？」
兩人相視，可以看見他眼裡濃濃的情緒，憂傷到化不開。
程槿禾這才意識到，他向來的沉默大概不是由於先天的性格，而是因為一個叫齊嘉雯的女人。
氣氛安靜幾秒，她才點點頭：「她過得很好，現在是傑恩身邊最親近的徒弟，有傑恩在，她會一直很快樂很自由的。」
「那就好。」苗黎怔愣著點頭：「那她有沒有和你說過，她多久會離開這？」
她搖頭：「我不知道。」
苗黎眉頭淡淡蹙著，低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行，謝謝。」苗黎說完，轉身走了。
背影有些頹。
程槿禾從別墅里走出來的時候，情緒還有些複雜。
一抬頭，看見陸祈川倚靠在柱子前等她。
臉色微紅，眼裡有些濁。
程槿禾走過去：「走吧，回家。」
想著總要有個人開車，她今晚一口酒沒喝，此刻很清醒。
某人跟她恰好相反。
陸祈川微點了下頭。
程槿禾剛想朝前走，手好像被什麼輕輕撓了一下，透心的癢。
她身子一怔，沒料到這茬。
低下頭去看，陸祈川的手指滑過她的手心，撩過她的指間，一點深入，和她相扣。
然後握緊。
她的手因為這一動作彎曲了起來。
被他輕而易舉地掌控。
風比夜色更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