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覃整個人都處於一種很喪的狀態:「我的零食全被收了。」
程槿禾沒什麼心情,一邊放乾柴一邊說道:「不是都讓你別帶了嗎?」
「誰知道他們會搜行李啊?」苗覃撇了撇嘴。
程槿禾悶悶的,沒說話。
在苗覃朝她遞來第二眼的時候才道:「陸祈川沒來。」
苗覃「害」了一聲:「這很正常,他來才不正常呢。」
「可是他都答應我了呀。」程槿禾很不開心。
沉默一秒,苗覃敏銳地捕捉到其中的不同:「你為什麼那麼在意他來不來?」
程槿禾沒多想:「因為大家都是在一起玩的朋友啊。」
苗覃狐疑地看著她,還沒說話,帳篷外又走進來的人,是兩個女生,端著剛洗完的盤子。
其中一個女生問道:「苗覃,火燒起來了嗎?」
苗覃馬上回道:「快了快了。」
於是程槿禾轉身出去繼續拾柴了。
來參加夏令營的男生的確在少數,撿柴組就一個男生,悶聲幹活的那種類型。
在這個組的女生不想落下風,所以也在拼命幹活。
程槿禾已經跑第二趟了,氣息都有些沉。
路上碰到了那個男生,男生說最後一趟放著他來吧。
程槿禾哪好意思,忙說不用不用,抱著乾柴腳步可快了。
那男生都沒追上她。
那種若有似無的失落情緒幾乎伴隨了她一整天,大家做遊戲的時候她才真正開心了些。
所有人都圍著一個大大的火堆烤火,聊天說話,歡聲笑語一片。
程槿禾和周圍的人都不太熟,也沒看到苗覃坐在哪,所以挺安靜的。
她靜靜地享受著從火堆處撲面而來的暖風。
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程槿禾轉頭,身後蹲著一個從未見過面的男生。
男生小聲道:「你是程槿禾嗎?」
程槿禾懵懵地點頭。
男生說:「你哥哥在那邊等你。」
他伸手指了一個地方。
程槿禾注目看去,一片漆黑。
還沒等她多問,那個男生站起來彎著身子快步走了。
怔愣幾秒,程槿禾站起來,朝他剛才指的地方走去。
夏令營老師們的目光被火堆擋住,沒人注意到她的離席。
偏離人堆,喧囂的聲音好像被風拋在了身後,手指被涼風吹得有些涼。
一點人影都沒有,她心裡不由懷疑那個男生是不是在騙人,腳步停了下來。
「陸祈川?」她試探地叫了一聲。
沒有回答。
等了幾秒,剛想轉身離開。
漆黑的森林深處突然傳來了腳踩在枯葉上的聲音,伴隨著一點點光亮。
越來越近。
程槿禾心像是被人提了起來。
直到她看清來人的面孔。
陸祈川身著深紅色短袖和黑長褲,握著手機,開了手電筒,隨著走動燈光晃來晃去,忽明忽暗。
她的心放鬆下來。
陸祈川淡淡蹙著眉:「幹嘛呢?在那邊等你半天了。」
她大腦還沒反應過來:「你不是不來了嗎?」
「答應你了當然會來。」陸祈川彎身拍了拍褲腳上的黃灰。
程槿禾看到他的另一隻手上提著一個白色的塑膠袋,不知道裡面裝著什麼。
陸祈川輕描淡寫道:「昨晚打籃球腳受了點傷,爬不了山,今早本想跟你說的,但你去學校太早了。」
程槿禾頓時有點臉紅,因為激動,她一晚上沒睡好,今天一大早就提前去了學校,和苗覃在校門口碰面。
「那......你現在是怎麼爬上來的?」她呆呆地問。
陸祈川嘴角輕輕勾了勾:「坐纜車啊,笨。」
她才想起來,自己也是坐車上來的。
「其實你不用......」話還沒說完。
陸祈川把手裡袋子遞過去,她被迫接過,袋子雖小,卻是沉甸甸的,應該裝了不少東西。
她到嘴邊的話轉為了:「這是什麼?」
陸祈川站在比她低的坡下,卻還是比她高出一截,他身子微微彎著,無意識地與她平視:「回去藏著點別被發現了,這是獨你一份的,別分給苗覃。」
夜裡光很暗,他的笑容卻是亮的,帶著點壞。
程槿禾怔了幾秒。
陸祈川隨手抓了把她的頭髮:「我走了,他們還在山下等著呢。」
「誰?」
「朋友。」他自然地回答道。
她才注意到,他走路的姿勢是有些瘸的。
她的眼前又漸漸陷入一片黑暗,手中有東西,莫名不害怕了。
......
晚上睡的是大通鋪,十個女生住一個帳篷。
屋頂只鋪了一層透明的塑料,可以瞧得見天空中的星星。
很亮,像油畫一般。
程槿禾平躺在床上,耳邊傳來人翻身的聲音和小聲交流的唏噓聲。
她的身邊凸起一小塊,手搭在上面,壓著陸祈川給她帶的零食。
有可樂和薯片,還有草莓干和牛奶。
不敢亂動,塑膠袋容易發出聲音。
任何一點動靜,在寂寞的黑夜都容易被放得無限大。
......
夏令營活動在星期天下午結束,大家一塊坐學校的巴車下山。
大家都很累了,車上很安靜。
程槿禾終於和苗覃坐在了一塊。
苗覃靠在她的肩膀處休息,小聲道:「早知道就和你填報一樣的了,都沒能碰上面。」
程槿禾疲憊得不行,低低「嗯」了一聲。
到家便直接回房間裡休息了。
下午吃飯的時候才下樓。
桌前已經擺了好多盤菜,色香味俱全。
趙惜文招呼她洗手吃飯。
程槿禾應了聲,進廚房洗手,出來時掃了眼桌前,趙惜文和陸淵都坐著,陸祈川不在。
坐下前她奇怪地問了句:「陸祈川不吃飯嗎?」
趙惜文面色如常:「他腳骨折了,下樓還麻煩,一會讓楊姨送上去給他吧。」
她驚訝道:「骨折?」
「不嚴重,就是輕微骨折,醫生說要少走動,兩個星期就能正常走路了。」趙惜文夾了塊牛肉放進她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