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結果很快就擺在案頭,說是那宮女,一身清白,就明明白白是皇貴妃的人。

  蘇雲溪抬眸看了一眼銀釧,她的眉頭皺在一起,顯然也對這樣的結果不大滿意。

  但這個時候,很多私密事,光靠查是很難的,這樣的結果,也有些無可厚非。

  沒有攝像頭,偶爾錯身而過的時候,說上那麼幾句話,你往哪裡查去。

  「成,本宮知道了。」蘇雲溪隨口應了一下,示意她下去。

  這一擊不成,對方不會放棄,定然還會再出手的。

  然而隔日的功夫,皇貴妃直接親臨翊坤宮,牽著她的手,認真解釋道:「承乾宮的奴才都是交代過,說不許和翊坤宮起衝突的,你我二人之間的情誼……」

  說著她有些急,事情都做下了,這不管怎麼解釋,都有些蒼白無力。

  蘇雲溪看著她著急的樣子,反握住她的手,輕聲道:「不必解釋。」

  聽她這麼說,皇貴妃面色有一瞬間的晦暗,卻又聽對方接著說道:「臣妾信你。」

  臣妾信你。

  短短四個字,卻讓皇貴妃心裡一暖。

  這宮裡頭待久了,有一種溺水的冰冷感,然而崇嬪的一句話,對她來說,就像是在瀕臨死亡的時候,渡過來的一口仙氣。

  多可笑啊,她僅有的溫暖,來自一個情敵。

  說起來應該是你死我活的關係。

  蘇雲溪不知道自己對於皇貴妃來說意味著什麼,只笑吟吟的按一般朋友的處理方式去解決。

  不管心裡怎麼想,面上也要做的不一樣。什麼叫朋友,那是明目張胆的偏愛和例外,這稱得上朋友。

  說到底,她也沒有那麼純粹。

  然而對於皇貴妃來說,她從未經歷過這樣的說辭,心中感動不必多提。

  握著崇嬪的手,有萬千話語,卻都梗在喉頭,一直說不出來。

  皇貴妃有一肚子的好聽話說,然而面對崇嬪,卻又覺得,那些話,都不夠真誠,配不上她。

  蘇雲溪捧上茶水點心,哄著她道:「您不必多想什麼,就算是你宮裡頭的人,也無妨,底下人吵嘴,也影響不了你我二人的感情。」

  這話說的熱乎又妥帖,像極了數九天的地龍。

  皇貴妃輕輕點頭,一直懸著心,這才放下了,她看向崇嬪,好像在這麼一瞬間,明白康熙為什麼獨獨的寵著她。

  和這宮裡頭的諸位妃嬪相比,她顯得有些單純天真了。

  然而就是這份純稚,這份赤子之心,讓她格外的珍惜,恨不得捧在手心裡寵著。

  兩人正執著手,互訴衷腸,就感覺到一股不一樣的氣息。

  特別冷厲。

  不祥的預感打從心底升騰而起。

  蘇雲溪回眸,就見康熙立在門口,一臉冰涼的望著兩人,皇貴妃趕緊收回手,請安過後,便告退離去,一點猶豫都沒有。

  她在這會影響崇嬪發揮,她懂。

  「萬歲爺。」蘇雲溪上前去,伸手要去牽康熙,結果就見對方躲開了,甚至衝著梁九功招手,示意對方拿濕帕子來,仔仔細細的給她擦了一遍手。

  好傢夥,這是得多嫌棄。

  這到底是在嫌棄誰。

  「以後不許牽別人。」這是他的。

  天知道看見她牽著別人,一臉的溫柔小意,他就想把她撈過來,困囿在懷抱中,瘋狂的打她屁屁。

  蘇雲溪無言以對,趕緊認錯:「臣妾知道錯了。」以後還敢,並且不打算整改。

  皇帝真是小心眼至極,不讓後宮中出現男人也就罷了,竟然摸摸女人都不許。

  女人手牽手多正常的事,前世的時候,她不光牽手,還喜歡摟腰。

  那細韌的腰肢摟在臂彎里,比什麼都有意思。

  康熙攬著她,坐在軟榻上,半晌才道:「你先前提的意見,朕照著做了,發現成果還不錯,便賞你一回,你喜歡什麼?」

  又問她喜歡什麼。

  她現在什麼都不缺,唯獨缺愛,然而這東西,她敢問天要,都不敢問康熙要。

  「您若有心,晉個位分吧,左右旁的臣妾也不缺。」

  「問也白問。」

  她打著哈欠,隨口說道。

  後宮不得干政,她說的時候,也是含含糊糊的。

  能有什麼獎勵,一根簪子,一斛珍珠,她根本都不會放在心上。

  這麼隨口一說,也是調笑的意思,叫他拿不出來的東西,為了補償一二,定然會哄著她。

  誰知康熙慢條斯理的點了點自己的臉,側著精緻的下頜望過來,連並著身上那清冽的龍涎香一道洶湧而來。

  見她眯著眼睛,康熙便壓低聲音道:「不若你親親朕,將朕哄高興了,說不得……」

  康熙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接下來的話,便沒有說了。

  「真的?」一說這個,蘇雲溪就來勁了。

  她鼓起臉頰,叭叭叭的在康熙臉上親了幾道,軟聲道:「夠了麼?」

  自然是不夠的,康熙又指了指自己的右臉,示意這邊也要。

  蘇雲溪從善如流,鼓著嫣紅的唇瓣,直接印了上去。

  康熙有意逗她,親完左邊親右邊,但是該做出的承諾,卻一直不肯出口。

  「親累了。」往他懷裡一窩,蘇雲溪不肯動了,這人就是拿個胡蘿蔔逗驢呢,生產隊的驢也不能這麼逗。

  她懶洋洋的窩著,卷著他的辮子玩,偶爾還將上頭的發墜揪起來玩。

  「不掙扎一下?」康熙托著她的臀,往上抱了抱,輕笑著問。

  也太容易放棄了。

  蘇雲溪想了想,決定給他科普一下後世的一個說法。

  「您知道嗎?」她一臉深沉。

  見康熙望過來,她才嘆了口氣,滿是悵惘的開口:「伸手要來的糖,不甜啊。」

  「此話怎麼講?」康熙登時感興趣了。

  「您想想,這原本是您的一片心意,臣妾能夠得到,自然滿是感恩。」

  「然而如今竟要臣妾苦苦哀求。」

  「送給臣妾的和臣妾求來的,心意不同,這糖費心費力得來,如何甜的起來?」

  這番歪理一說,康熙差點就點頭了。

  「所以,朕給你點什麼東西,還得上趕著。」康熙都給氣笑了,捏著她臉頰上的軟肉道:「你就盡躺著,什麼都不做,朕把天下捧來給你玩?」

  這自然是不可能,蘇雲溪嘿嘿一笑,柔聲道:「臣妾不要天下,只要您。」

  她鮮少這般吃吃的笑,便露出幾分嬌憨來,康熙摸著她的臉頰,反駁她的歪理:「左右糖就在朕手裡,你若想要,便過來取。」

  「什麼甜不甜的,糖還沒到你手裡呢。」

  這人果真巧言善辯,蘇雲溪磨了磨後槽牙,她為什麼要講理,她決定撒嬌痴纏。

  雙臂往他脖頸上一環,湊近了他,呵氣如蘭:「萬歲爺,這糖,您給還是不給。」

  康熙垂眸,望著她。

  都說燈下看美人,便愈加的惹人喜愛,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她生的柔媚,骨相極好,在燭火的照耀下,更是纖穠有度,骨肉勻亭。

  「屆笑春桃兮,雲堆翠髻;唇綻櫻顆兮,榴齒含香。」康熙笑吟吟的誇了她一句,「古人誠不欺我。」

  這麼說著,他又湊近了些,近的能看清楚臉上細膩的絨毛。

  熾熱的呼吸就在她臉上,他壓低了聲音,緩緩道:「真的不再求朕一下?」

  蘇雲溪看了他一眼,咬著自己的唇瓣,認真的打量著他的神色,猜度到底是不是認真的。

  別她求了半晌,康熙來一句逗你的。

  那不是鬧麼。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不管您是不是哄臣妾的,臣妾也要說,對您的這一片心意,是多少獎勵都不換的。」

  蘇雲溪依賴的靠在他肩上,溫柔說著。

  「萬歲爺,臣妾心悅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