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溪歪了歪頭,迷濛著雙眸,呆呆的捏了捏他的臉。
滿是疑惑的嘀咕:「您怎麼換衣裳了。」
說著還揉著眼起身,認真的打量過,呆呆的看著他。
康熙不說話,冷冷的看了她半晌,冷聲道:「既然醒了,朕便去忙了。」
原是要陪她用膳,但她方才叫的含糊,他不確認到底叫的是誰,索性就起身走了。
能夠跟她交代一聲,就是最後的溫柔。
蘇雲溪看著他把她叫醒,又跟腳下踩著風火輪一樣跑走了,不禁有些迷惑,這算是什麼人。
她看向一旁侍立的小算,輕聲問:「萬歲爺方才可曾說旁的了。」
奴才們都離得遠,並不知道發生什麼。
「萬歲爺說叫您起來用午膳,不知怎麼的又走了。」小算道。
蘇雲溪蹙了蹙細細的眉尖,所以說,這男人心海底針,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他說翻臉就翻臉,堪比小孩臉六月天。
「唔,本宮知道了。」她隨便應了一聲,也覺得有些餓,便叫小算趕緊擺膳。
等吃飽之後,她拿著把團扇,立在廊下曬太陽,突然的天就陰了起來,沒一會兒功夫,北風呼嘯的,天就變的很冷。
蘇雲溪嘆了口氣,這都叫什麼事。她頭頂的兩片天,同時颳風下雨。
等到晚間的時候,她就知道,不光是颳風下雨,還有一種寒冷,叫雨夾雪。
這樣的天氣最是寒冷不過。
就連燒著地龍,人也要穿厚實些,她將自己裹的緊實,跟蠶蛹似得。
這樣才覺得沒有那麼的寒冷,好不容易這手暖和起來,她接著翻自己的書,想到這個,不禁覺得康熙有些難纏起來,他這算是什麼人。
深諳考試之道。
這后妃之間,原本就競爭激烈,如今又多了個學習,誰若是名詞靠後,誰臉上就不好看,這幾個高位妃嬪,和家世比較好的妃嬪,一個個都跟瘋了似得。
恨不得自己直接就是文學大家,怎麼也要把一眾人給比下去才成。
對於大人來說,過年就是各種各樣的禮節,這大年初一過去之後,她心裡反而鬆了一口氣。
日子又變的按部就班不驚不喜,這樣的狀態,她還是比較喜歡的。
跌宕起伏什麼的,並不是很適合她。
蘇雲溪想了想,決定自己做點什麼出來,比如說給康熙裁衣,後來想想,他有半個月沒來尋她,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他也能忍住。
可見素日裡說甚是喜愛她,都是假的。
就連今兒來太皇太后宮裡頭,對方也是這麼問的:「怎麼不見你提萬歲爺了?」
若是接觸多的人,除非你可以避開,要不然總是會多提幾句的。
蘇雲溪鼓了鼓肉呼呼的臉頰,皺著小鼻子,輕聲道:「臣妾也不知道,許是萬歲爺在忙呢。」
反正她是沒有見。
正說著,就聽人通傳說,皇貴妃帶著幾個高位妃嬪來給太皇太請安。
蘇雲溪笑了笑,起身跟一眾妃嬪見禮,這才挨著老人又重新坐下。
這請安也無趣的緊,無非是問問近來可好,寒暄幾句家常罷了,旁的沒什麼可說。
然而說著說著,宜妃話鋒一轉,誇起崇嬪來。
「崇嬪現下養在萬歲爺跟前,這氣色瞧著就不一樣,小臉白裡透紅的,將一家子姐妹,盡數都給比下去了。」
宜妃一甩帕子,一臉爽朗的開口。
她不說還好,原是在老祖宗跟前,未免直視老祖宗,大家都選擇不看她,這會兒子被宜妃點出來,能夠光明正大看她之後,不免都有些驚詫。
不得不說,崇嬪原本就生的好,當在雨露跟前滋潤的時候,更是有一種從容不迫的嬌態氣度。
「崇嬪是養的不錯。」皇貴妃淡淡道。
她手裡捏這彤史,但崇嬪有孕,一直能瞞到三個月她才知道,這跟瞞著後宮可不同,連她這個掌權者,也一併瞞了。
蘇雲溪見眾人看著她的目光變了,一會兒嫉妒,那眼神火辣辣的,若是眼光能當刀子使,她這會兒怕是不復存在了。
然而這做了宮妃的人,也沒有這麼簡單。
因此一個個面上都淡淡的,只偶爾掃過來的眼風,泄露一星半點的情緒。
蘇雲溪面色淡然,跟沒事人一樣。
見眾人沒有接話,宜妃又笑吟吟的開口:「你原是翊坤宮裡頭出來的,也算是一家子姐妹,這後宮妃嬪啊,講究個賢字,見著萬歲爺固然欣喜,但是也要勸萬歲爺雨露勻沾。」
雨露均沾這個問題,著實有些不好說。
恕她直言,在座的諸位,都做不到勸萬歲爺雨露均沾,怎的到了他這裡,就要做道德模範。
蘇雲溪還未開口說話,就聽老祖宗道:「你們是在編排萬歲爺的不是?」
畢竟能做主的就是他自己,旁人誰也管不著。
崇嬪若是真敢勸萬歲爺雨露均沾,那就是把人往外推。
皇貴妃打頭,趕緊說沒有這個意思,宜妃更是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嘴,笑道:「臣妾是個心直口快,有什麼就說什麼。」
她這麼一說一鬧,也就引的皇貴妃請了罪,自個兒反倒落得個乾淨。
左右話也沒說錯,就是這麼個理。
蘇雲溪談了口氣,幸而方才還在跟老祖宗說,萬歲爺許久不曾見過了,要不然這還是有嘴也說不清。
在康熙跟前,自然是他喜歡寵幸誰就寵幸誰,但是在太皇太后跟前,她最為厭惡董鄂氏一流,長相嫵媚多姿,又是個得帝心的,再者當初孝獻皇后得寵,先帝也沒少臨幸妃嬪,後宮的皇阿哥,那是一個一個的生。
而康熙這不同,自打前兩個月,沾了她的身之後,那可真是誰都沒臨幸過。
這比先帝還過分些。
若是太皇太后在意這個,她這麼一說,不瞬間想起來了。
蘇雲溪鼓了鼓臉頰,略微有些不高興了。
然而康熙確實獨寵她沒錯,但更為重要的是,她如今懷著身孕,康熙也沒來寵幸她,這鍋她著實不想背。
前些日子才翻臉不認人,你若是說他愛她愛的跟什麼似得,她也不認。
宜妃搖著手裡頭的摺扇,淺笑出聲:「小公主這些日子,一直盼著皇阿瑪來瞧瞧呢。」
這說的話,是說崇嬪把著萬歲爺,連孩子都不許看了。
蘇雲溪聽罷不痛不癢的垂眸,想在太皇太后跟前說她的不是,也得掂量著她到底有沒有做這個事。
但心中仍舊是有些忐忑的,這人心隔肚皮,老祖宗是喜愛她,整日裡笑呵呵的,對她也挺好。
但是老祖宗若養一隻小貓小狗的,定然也是極好的。
高興了就逗弄一下,不高興了,就把這小貓小狗丟一邊,若是不小心咬一口撓一下,定然也要有懲罰的。
她也是看開了,才能更好的侍奉在她跟前,只要能讓她狐假虎威就成。
蘇雲溪這麼想著,不禁淺笑出聲:「萬歲爺日日都有考校,怎的小公主還~」她說的好玩,眾人一瞬間就明白她的意思。
這是拿公主邀寵呢,說出來不是什麼大問題,但也不能明白的拿出來說。
這富察氏伶牙俐齒的,想要讓她吃虧,還真是難,宜妃發現討不來好之後,立馬閉嘴不言。
然而她堅定的認為,春令就是崇嬪殺的。
等到眾人散去,走在路上的時候,她湊到蘇雲溪跟前,言笑晏晏道:「你猜春令會不會去尋殺了她的人。」
這麼說,好像也沒有什麼問題。
若是心裡有鬼,自然害怕。若不是她做的,那麼這春令的事,就不過是個閒聊小事,不值一提那種。
蘇雲溪目光淺淡的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不管怎麼說,她是唯物主義者,並不怕鬼神。
「哦。」慢吞吞的應了一聲,她吸了吸鼻子,揉了揉手中的湯婆子,淺聲道:「從前啊,有個孩子呢,叫小明。」
見宜妃有些不明所以,她接著說道:「小明的奶奶呢,一口氣活了九十九,您可知為何?」
活九十九這樣的事,在古代那就是老壽星,老神仙一樣的存在。
宜妃目光晦暗的搖了搖頭,她是真的不知道。
就見崇嬪隨意的瞥了她一眼,慢條斯理道:「因為她不愛多管閒事。」
這句話說完,蘇雲溪便揚長而去。
留下宜妃在原地磨碎了後槽牙,恨的跟什麼似得,這人臉皮子可真厚,她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還跟沒事人一樣不說,甚至還罵她多管閒事活不長。
這心也太帶毒了。
她罵了一聲,這才轉著走進翊坤宮,她永遠別想再回來。
就在那小抱廈裡頭住著吧。
然而蘇雲溪回了乾清宮之後,坐在二樓的廊下,著實有些愁,她現在這情況,後宮還盯著她,若是失寵了,那豈不是一群狼上來撕咬她。
想一想這畫面,就覺得有些恐怖。
不行,她得復寵才是。
然而到底該怎麼復寵呢。
蘇雲溪想到宜妃說的話,不禁心裡頭一喜,現成的藉口。
康熙若想原諒她,順著她給的□□就下了,若是不想原諒她,她就是跪在他面前都沒用。
她從桌上拿出一張花箋來,認認真真的寫下一首詩。
懶拂鴛鴦枕,休縫翡翠裙。
羅帳罷爐熏。
近來心更切,為思君。
她寫完之後,這才註上詞牌名《南歌子》,想了想又在後頭綴上溫庭筠的名字。
再也沒有比這詞牌更能符合她目前心境了。
當花箋送去的時候,康熙正在批摺子,見梁九功手裡捧著薄薄的信封,隨口問:「什麼東西?」
值當他這般的認真。
梁九功躬身彎腰,笑著回:「回萬歲爺的話,是西側間崇嬪娘娘送來的花箋,說是求您瞧一瞧。」
這時候知道求他了。
康熙冷冷一笑,當初她自個兒做了錯事,他給了他半個月的時間,然而這一天天的過去了,對方跟沒事人一樣,從不曾多看他一眼半眼的。
不說做些羹湯來賠罪,日常那些子荷包襪子等零碎物件也沒了。
怎麼不叫人生氣。
他繃著臉打開信箋,原是不想理的,然而瞧見這上頭的內容,原先繃著的麵皮子,登時繃不住了。
「呵。」他冷嘲一聲,看似隨意的將花箋扔在一旁,卻是他抬眸可見的地方。
梁九功躬身,不敢再看,心裡卻也明白,這不是說要不理崇嬪了,而是緩過來,還再等一個台階下的。
然而這台階,足足過了三天,在康熙面色越來越黑的時候,終於送了過來。
「崇嬪娘娘遞來消息說,肚裡的孩子想您了。」梁九功恨不得要臉埋胸膛上去,這娘娘是什麼話都敢說,肚子裡的孩子想萬歲爺了,這樣的藉口,簡直敷衍的一塌糊塗。
然而萬歲爺信了。
並且顛顛的攬鏡自照,換了衣裳,又淨了面,臨出門前,還叫奴才重新給他辮子給編了。
收拾的齊整利落,這才往樓上去。
小年輕們折騰的啥,梁九功覺得,自己作為老年人,有些看不大明白。
蘇雲溪也在收拾,畢竟許久不曾見過他,留個好印象還是要的。
想想他之前誇過她什麼,然而驚訝的發現,他對她,好像一直都是夸的,都沒有說過旁的什麼。
那就照著自己的心意穿,她穿了一件檀灰色的旗裝,這種淺淡的灰紫,最是襯氣質。
身上這麼素淡,這頭上的插戴,自然也要素雅著來。
攬鏡自照,覺得沒有問題了,這才心滿意足。
又坐了一會兒,剛潤過口脂,就聽見上樓的腳步聲響起,小算立在門口,聽的最是清楚,趕緊打手勢。
就算要迎接他,也要做出漫不經心的姿態來。
蘇雲溪手裡捧著書,閒坐在燈下,認真的看著。
康熙一進門,就瞧見她手裡捧著書,那玉白的指尖,搭在微微泛黃的書頁上,更是趁的玉白可愛,蔥段兒似得。
「咳。」他清了清嗓子。
就見崇嬪一臉笑意的回眸,露出一抹驚喜的笑容來,那原本沉靜的雙眸,也因此而變的神采奕奕,不禁輕輕一笑,心中那些憤懣,奇異的被填平。
蘇雲溪提著裙子,一臉快樂的往他身上撲。
明明都是當娘的人了,那身段仍舊伶俐的緊,隨意的一跳躍,就上了他的身。
康熙心驚肉跳的攬住她,原本要說的話,登時忘了,只兜著她彈翹的臀部,一疊聲道:「且小心些。」
蘇雲溪在他臉上親了兩口,委屈巴巴的開始訴苦。
「您怎麼這樣啊。」她鼓了鼓臉頰,眼中的驚喜褪去,變得委屈起來:「臣妾等您,等了一天又一天,從日出到日落,從雪起到雪停。」
她眼眶漸漸紅了起來。
這楚楚可憐,梨花帶雨的樣子,登時叫康熙心疼起來,用錦帕擦拭著腮邊的清淚,軟聲道:「朕這不是忙。」
忙不忙的不知道,反正不願意理她是真的。
「好想你呀。」她軟軟的撒嬌,甜濡的聲音好聽極了。
康熙被她哄的骨頭都酥了,不禁低聲道:「朕下次,得閒就來看你。」
蘇雲溪點頭,把頭埋在他頸窩,乖巧又依賴。
康熙就喜歡她這跟貓一樣的性子,捏了捏她的臉頰,往太師椅上一坐,這才淺笑著看她,調侃道:「還跟朕說,是肚子裡的孩子想朕了?」
他湊近了些,和她面對面,耳鬢廝磨,淺聲問:「說,誰想?」
蘇雲溪小臉紅紅,依偎在他肩窩,低垂著眼瞼,輕聲道:「是臣妾想您了。」
她大膽的抬起頭,在他臉頰上親了親,那話說的含糖似蜜。
「臣妾想您了,想親親您,想抱抱您,想聽您的聲音,想聞您身上的味道。」她說的話膽大極了,小臉也跟著紅透了,但是這面上,卻仍舊笑意盈盈,目光亮的驚人。
康熙被她說的臉紅了。
不禁垂眸捏了捏她的臉,聲音也跟著緩了下來,低聲道:「想朕,直接尋朕去便是。」
「何苦捱著。」
蘇雲溪只摟著他脖子,一聲不吭。
半晌才瓮聲瓮氣的回:「臣妾不敢。」
她是不敢,康熙對她有完全的統治權,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完全不敢做什麼,因為惹他厭棄的代價太大了。
她也不缺定,康熙會不會念舊。
若不是個念舊的人,而是那種,若是失去就再也不要的人,那她的容錯率簡直低的令人髮指。
這能夠胡鬧的,哪一個不是被人捧在手心裡。
確定對方不會走,才會鬧,才會作。
兩人說著小話,主要是蘇雲溪說,康熙聽,聽她有多想他。
「萬歲爺今兒格外的精神。」 她誇了一句。
看的出來,是認真休整過的。
康熙淺笑,也跟著誇她生的好看,這檀灰色的衣裳,極襯她。
說來說去的,兩人目光便纏在了一起,蘇雲溪雪白的貝齒咬上唇瓣,就這樣含情脈脈的望著他。
不曾想康熙問:「想了?」
蘇雲溪呆了一下,所以她說了這麼多有情誼的話,又遞眼神的,在康熙眼裡,就是想要了。
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思維差異,錯的也太遠了。
看著她羞赧的垂首,聲如蚊吶的回沒有,康熙便當她是有。
女人的口是心非,他懂。
「乖,你如今滿了三個月,倒也可以。」康熙思量了一下,若是溫柔些,也未嘗不可。
當存了這心思之後,一切都變的順理成章。
康熙柔聲道:「朕給你洗漱。」
想想什麼叫羊入狼口,她趕緊搖頭:「這個嬪妾自己來就成。」
然而話是這麼說,但康熙許久不曾親近過,一時間也有些饞,便笑吟吟道:「你放心,朕心裡有數,斷然不會……」
斷然不會後面的話,他沒有說。
然而蘇雲溪懂了。
糾結了一瞬,還是決定保持神秘感,而放棄他給的一些蠅頭小利。
「臣妾先沐浴去了。」她道。
這沐浴的地方,和他端坐的地方,就隔了一層披風,看著那薄薄的披風后頭晃動的人影,若隱若現的模樣,更添了無限的想像空間。
康熙覺得有些耐不住,然而已經答應了她,不會再做旁的,便仍舊坐在那。
就算是捧了書來看,腦海中晃動的,仍舊是她瑩白的嬌軀。
然而蘇雲溪一無所覺,這要做點什麼的時候,洗澡自然和平日不同,就連香胰子也用了玫瑰味的,仔仔細細的從頭洗到尾。
直到香噴噴才停了下來。
等她出去後,就見康熙手裡捧著書,一臉認真的盯著書頁。
顯然是定力十足。
她在心裡嘆了一聲,這見多識廣的果然不一樣。
「您去吧。」她紅著臉道。
康熙淡淡的嗯了一聲,驕矜的高抬著下頜,這才慢悠悠的往側間去。
蘇雲溪拿起他方才捧得書,只拿起來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笑了,對方定然沒有看,只是粗略的捧在手裡罷了。
畢竟這上頭寫的有些艷情,他平日裡絕對不會看的。
只會覺得傷眼。
平日裡看的很好的話本,這會兒有些看不下去,她能清晰的聽到康熙洗漱的聲音,不禁有些坐立難安,說起來也是好玩,他都能忍住,她竟然想入非非。
合著她的定力,還不如一個男人了。
這麼想著,她拍了拍燒紅的臉頰,努力的將自己那些想想,給拋到腦後。
然而等康熙一出來,她就有些破功。
剛剛沐浴過,辮子盤在頭上,最重要的是,他只穿了單薄的褻褲,身上披著寢衣,就這麼走了過來。
白皙結實的胸膛,和八塊腹肌人魚線,就這麼直白的展現在她面前。
蘇雲溪不知道是孕期饞肉,還是她自己饞肉了。
吞了吞口水,她趕緊別開臉,欲蓋彌彰道:「您怎的不穿好寢衣。」
康熙低低一笑,坐在她身旁,用寢衣擦拭著身上的汗珠子,隨意道:「左右都要脫的,做什麼穿齊整。」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沒得隨便折騰。
蘇雲溪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只鼓了鼓臉頰,將自己埋進被窩裡,只露出一雙亮晶晶的桃花眼來。
康熙擦拭過後,回眸來看她,就見她閃爍著眼睛,但那眼神,在他胸膛上流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喜歡嗎?」他問。
這是什麼問題,蘇雲溪目光一頓,這跟男人在做的時候,問你大不大,爽不爽,有什麼區別。
也太直男了。
簡直不敢相信,作為皇帝的康熙,會問出這樣的話來。
但萬歲爺問話,她就只能回。
「喜歡。」說著她還大膽的伸手,在那硬實的腹肌上流連。
手感確實好。
然而她不敢多動作,因為對方的眼神越發危險,看著他喉結滾動,因為克制之後,這臉頰上沁出細密的汗珠子,不禁收回手。
到底是孕期,可不能把人惹急了,若是傷到她,怎麼一個得不償失可以形容。
這麼想著,她眼神愈加水潤了。
康熙一臉危險的盯著她,到底不再多忍,讓她自己上來吃臍橙。
待雨歇雲收,兩人渾身濕汗,弄的有些難受。
弄這一回,康熙有些後悔,畢竟她懷著身孕,只能動作溫柔,然而這樣,就像是隔靴搔癢,差了點什麼。
叫人更加憋悶了。
「乖,別鬧。」看著她嫣紅的唇瓣咬著玉白的指尖,尚有些難耐的模樣,但是他不敢胡來了。
這崇月,就跟小妖精似得。
叫人怎麼也吃不夠。
康熙叫人打水來洗漱,順便給她也洗漱一遍,正好奴才把床榻又換好了。便將她放在床榻上,溫聲道:「嘗嘗味便罷了,等你生完再說。」
看著對方乖巧點頭,康熙便笑了。
自己又去洗漱過,回來的時候,想著跟她說會話,畢竟這許久不曾見過,憋了一肚子的話要說。
在回來的時候,他朦朦朧朧的有個想法,別崇嬪睡了,將他這一肚子話,給堵回來。
等走到床前,看著對方恬靜的睡顏,他就知道,他這一肚子的話,定然是說不出去了。
含笑搖頭,到底心裡有數,見此也平常,順手給她掖好被子,他也跟著閉上眼睛睡去。
夢裡頭,繼續著晚間的事,但始終不得興。
第二日一大早,蘇雲溪倒是睡的痛快,說起來也是,打從穿越之後,她這是一天比一天睡的早,也一天比一天起的早,簡直叫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當睜開眼睛的時候,看看天還沒有亮,她的心裡是崩潰的。
想著再睡一會兒,卻始終不得法子。
翻來覆去的躺了一會兒,蔫噠噠的喚:「金釧,過來伺候。」
一般她醒的點,都是固定的,奴才們會掐著那個點準備,這一次不曾想,剛伺候過萬歲爺洗漱,她這邊就叫了。
金釧有些驚詫,趕緊過來問:「您可醒了?」
她擔心她有哪裡不舒服,便湊的近了些。
蘇雲溪打了個哈欠,輕聲道:「伺候本宮洗漱。」
等用過早膳後,天才大亮,看著天色,她鼓了鼓臉頰,有些不知道該幹嘛。
這元宵節一過,好像年味就沒有了。
她側眸看了一眼,不禁失笑,還是老老實實的去上書房學習去。
多學點東西,總歸沒錯的。
上書房的日子,總是平平無奇,在這個地界,后妃們也不敢鬧騰,而幾個皇子年齡不一,但是額娘在跟著讀書,一時間也老老實實的,毫無異常。
蘇雲溪想了想,覺得有些無聊。
就去看太子在做什麼。
這個當了一輩子儲君,被兩廢兩立,這其中代表著,這也是個風雲人物。
她多看了兩眼,就見太子側眸望過來,那眼神不禁讓她心驚肉跳。
之前也不是沒有見過太子,但是他一直都不是這樣,眼神溫潤有禮,還帶著幾分謙遜。
不像是現在,望過來的眼神幽深如潭,帶著幾分瘋狂。
這不是一個孩子的眼神。
蘇雲溪故作鎮定的別開臉,心裡仍砰砰跳著,她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但是不敢對人言。
若是太子重生了,對上現在的康熙。
兩人到底誰能贏,誰會輸。
不得而知。
康熙養孩子實在太厲害了,有人說像養蠱,有人說像熬鷹,左右出來的都是能獨當一面的人才。
但只是一個眼神罷了,她想著,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然而當老師誇讚他進步神速,對經義的理解直上層樓,堪有神童之名的時候,她心裡確認了,這個太子,有點東西。
就是不知道他是重生的,還是穿越的。
這麼一想,她不禁臉皮子一緊,仔細的復盤自己以前的言行,看有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若是跟穿越相關的動作,她定然是不行了。
仔細的復盤過後,她覺得自己掩藏的挺深,一點異常都沒有露出來。
這才放心些許。
見過太子之後,她不禁有些心事重重,縱然面上看不大出來,卻仍舊能夠發現,她確實心情不佳。
金釧見了,便想著法子的哄她:「這迎春花開了些花骨朵,您可要去看看。」
今年天太冷了,這花開的都晚了些。
蘇雲溪點點頭:「成。」
左右回去也無事,好不容易天氣放暖,去御花園瞧瞧,也是成的。
這春寒料峭,沒一會兒她就有些後悔,裹了裹身上厚實的披風,蘇雲溪隨口道:「回吧。」
正要走,不曾想就聽見一聲低低的輕咳。
她一回頭,就見純親王隆禧立在不遠處,一臉淡漠的望著她。
「臣妾給純親王見禮,您萬安。」這麼說了一句後,她便起身離開。
到底是親王,就算是康熙的兄弟,那在康熙的眼裡,那也是旁的男人,她不能過多的接觸。
純親王仍舊是那副淡漠的樣子,撩著眼皮看了她一眼,懶洋洋的回了個禮,便收回目光,接著自己走。
他穿著一襲月白色的常服褂子,腰間繫著雙魚佩,再就是葫蘆形的荷包。
端的是清淡如菊。
那眉眼唇色,仍舊是淡的,淡的像是整個人都能化成一股風,隨時會遠飛而去。
回想著這貌美的小哥哥,蘇雲溪嘆了口氣。
人生艱難,在後宮裡頭,見個男人是真的難,她也沒有其他的意思,就是這人吧,陰陽調和乃是天地正道。
好吧她就是看厭康熙了,想要看看別人,還得偷偷的,不能叫醋王知道。
就不知道怎麼會有這么小心眼的人存在,還多疑的緊,有的沒的對他來說都是有。
這樣的人,誰抗的住。
但他是皇帝,必須抗住。
蘇雲溪嘆了口氣,提著裙子,慢悠悠的走著。
她是孕婦,著實走不快,三步一停的。
而純親王是病號,那也是走不快,五步一停的。
再加上他不停的輕咳聲,聽著教人怪不落忍的,不過御醫說了,他估摸這活不過冬天,然後他溜溜噠噠的,這眼瞧著就活到了春天。
可見人定勝天是真的。
然而這話剛從她腦海中飄過,就見前面那人,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身邊的奴才一臉驚慌,小算也是臉色一變,蘇雲溪也要哭了,顧不得看小哥哥,趕緊道:「小算速速去請御醫來。」
純親王身邊忙亂,她一個孕婦,也不好近前,只得遠遠的立著。
聽到動靜之後,儲秀宮有宮人出來打探,瞧見是這情況後,還不等反應,就見奴才們抬著純親王過來了。
蘇雲溪只得先回去,這王爺的事,她能不摻和,還是不要摻和。
然而這一下,純親王摔破了腦袋,醒來後誰也不認識,只抓著儲秀宮小貴人的手,一個勁的說這是他的側福晉。
小算說這話的時候,有些一言難盡。
那小貴人是赫舍里家的,平日裡天不怕地不怕,最是膽大不過,眼瞧著養成了,能夠侍寢了,誰知道被個王爺又是牽手又是摟抱的。
就是萬歲爺的心胸能夠跑馬,也接受不了這樣的事。
蘇雲溪也有些無言以對,這叫什麼,天降良緣。
然而對於小貴人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天降良緣,她人生頭一次覺得害怕,覺得驚恐。
這事出了,若是萬歲爺寬宏,願意將她賜給王爺,她到底是進過宮的人,再出去的話,這側福晉定然是做不了的。
若是萬歲爺不願意將她賜給王爺,畢竟這是前所未有的事,那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被王爺摟抱過,且是對方失了智的情況下,到底是個成年男人,她的名節已經沒有了,往後就是青燈古佛的命。
明明當初和純親王在一起的是崇嬪,為什麼偏偏的災禍在她頭上。
小貴人慾哭無淚,還得哄著純親王。
畢竟對方什麼都不記得,唯獨記得她,黏她黏的不行,而萬歲爺好似也默許了,直說叫好生養病。
等純親王清醒過來搬離儲秀宮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他不光自己走了,還纏著小貴人不放,說什麼也得把他的側福晉給帶上,要不然就鬧孩子脾氣。
康熙默許,小貴人氣哭。
以她的身份地位,在宮裡定然差不離,做什麼不明不白的跟著他。
等後宮眾人聽到消息之後,一時間都在想,小貴人最是沒福分,這好不容易能侍寢了,結果來這麼一出。
蘇雲溪倒是不置可否,等到晚間康熙來的時候,她便笑著問:「小貴人的事,您打算怎麼辦。」
說起這個,康熙也有些愁,這未來的平妃,也沒犯什麼錯,前世也沒有這一出,對方一直安分守己,他的印象還不錯。
他側眸看向崇嬪,淡淡問:「你覺得應該怎麼辦?」
蘇雲溪聽見這個,登時沒了吃瓜的心思,想了想,還是認真道:「若是以嬪妾的私心,這後宮裡頭的女人,少一個臣妾就能多見萬歲爺一回。」
她沒有明說,但是也和明說差不多了。
康熙繃著臉看她,沒有表態,就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蘇雲溪頓時忐忑起來,難道小醋精的人設,他不愛不成?
「愛到至極,總想著多看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