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宮裡宮外都開始讀起書來,一個個上課比誰都勤快,這股子勁頭,開始影響到京城平民百姓的想法了。Google搜索

  人人都會說,喲,人家貴人都還讀書呢,你就算不想讀,裝樣子也得給我裝出來,一時間,家裡頭有孩子的,條件沒那麼差的,都開始往學堂送人了。

  而學堂爆滿,一時京城紙貴。

  姜染姝之前去鎮國寺的時候,路過的那個小村莊,如今書院已經建起來了,剛好趕上了這趟東風。

  京郊誰不知道這村莊幸運,得了貴人眷顧,往後那是要出秀才公的,都起鬨著要著書立碑,怎的也得讓貴人心意不白費。

  村長一時有些懵,他就知道是個貴人,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貴人是誰。

  和書院裡頭交涉了,人家也不知道,比他還懵呢。

  「您往上頭問問,這立碑也是民眾的一點心意,怎的也得把主兒給弄清了。」村長道。

  書院山長心裡頭隱約有數,這人能說不能說還是個問題,因此不敢打包票,只笑著回:「成,我知道了,若是問出來,貴人願意,我就告訴你,這貴人若是不願意,那就作罷。」

  畢竟身份特殊,裡頭的牽扯比較多,這能不能說,著實是個問題。

  村長也才笑著走了,在他看來,若是找不到原主,那他這拜都沒地方拜去,怎麼也得弄明白了。

  等姜染姝接到消息的時候,也有些猶豫,不敢擅專,這裡頭確實牽扯比較大,有一個收攬民心的問題在。

  若是村民知道她這麼個人,小範圍流傳倒還好,這一立碑,那可就是人人得見了,這京郊到底是天子腳下,跟太子咫尺距離,難免有些不妥。

  晚間康熙來的時候,姜染姝有心想問,後來想想又覺得沒必要,萬一康熙說出不行的話來,那多傷感情,還是算了吧。

  那愛江山還是愛美人的話來考驗他,最終考驗的只會是她。

  「您來了,快坐吧。」她笑道。

  康熙順著坐了,這才柔聲道:「怎的,想什麼呢?」

  看著禧貴妃搖搖頭,一臉我什麼都沒想的樣子,不由得笑了,往她腿上一躺,舒舒坦坦的伸了個懶腰,這才輕笑著閉上眼睛。

  姜染姝替他揉著眉心,由方才的事,想到了到時候孩子們都長大了,怕是兩人之間,再無這些溫馨時刻了。

  美人和江山的問題,她知道是毋庸置疑的,她也不喜歡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君主,只要坐在這個位置上,肩膀上擔負著萬萬人的責任,這美人著實沒那麼重要。

  「今兒書院上奏,問起什麼名,你可有什麼想法。」康熙突然笑著開口。

  姜染姝對這個沒什麼意見,便乾脆道:「您看著辦就是,什麼名不重要。」這是實話,主要他們兩個人有些起名廢,還是交給專業人士來。

  康熙沉吟,以他想著,禧貴妃既然出錢又出力,冠名權怎麼也是她的,想了想,歪頭道:「姜氏書院?」

  他有些不確定的開口,姜染姝一聽就不由得黑線,想到余余和年年的名字,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花洲書院。」她道。

  范仲淹在花洲書院寫下了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她一直記憶猶新,還記得當初她得知《岳陽樓記》在花洲書院寫出來的那種崩潰心情。

  花洲書院和岳陽樓離了千餘里地,不得不佩服范公厲害。

  康熙顯然也是知道的,他瞬間有些無語,兩人對視一眼,對對方起名廢的程度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命禮部起吧,左右山長問過你的名號,不若就叫千禧書院吧。」

  姜染姝表示不能接受,千禧這名,讓她想起了四字弟弟,總覺得怪怪的,有一種以四字弟弟名號冠她東西名號的感覺。

  「不行,還是給禮部起吧,叫什麼不重要,重要的認真讀書。」

  兩人對這個實在商量不出來,對視一眼,決定不再為難自己了。

  康熙對自己起名廢的程度也有些絕望,實在是他覺得哪個字都好,每一個字都有自己獨特的意思和魅力。

  「選秀結束了,這個月聖旨陸陸續續的要發出去,進宮的幾個,你瞧著收拾個宮殿一水的塞進去就成,只是莫累著自己。」康熙交代道。

  見她乖乖點頭,兩人便手牽著手,一道往外頭走去,天漸漸的熱了,晚上還有幾分涼意,便不願意再在室內呆了,去御花園吹會兒風也是不錯的。

  「現下時光正好,朕與你一道同游,待來日年邁,你我還手牽著手,在這御花園的羊腸小道上走。」他不知道怎麼的,突然想起來雪染青絲共白頭了。

  人總是容易幻想未來的,他一時間想像著兩人頭髮花白,互相攙扶著走路的場景,就忍不住笑了。

  姜染姝也忍不住勾唇笑了,柔聲道:「少年……」話還未出口,自己先頓住了。

  少年夫妻老來伴,她們不是少年夫妻,也不是老來伴。

  康熙顯然理解了她的猶豫,握住她的手緊了緊,直接牽著搭在胸口,輕聲開口:「少年夫妻老來伴。」

  他將未出口的話盡數補全,姜染姝怔在原地,忍不住也跟著笑,相比於她來說,他真真的暖心又貼心,之前他鬧騰的時候,她覺得他無理取鬧,好好的不成嗎,非得鬧。

  現在總算是明白這種情感,原來有情才會患得患失,有情才會在乎對方是否有情。

  「朕的皇后。」

  康熙含笑開口:「只能是你。」

  以前的事,是已經發生過的,未來的事,卻掌握在自己手中,不管如何說,他定然要她享受無盡尊榮,要這天下女人都只能匍匐在她腳下。

  讓所有嘲笑她、輕視她、辱罵她的人,再也不能直視她。

  姜染姝瞬間紅了眼,她來到清朝後,什麼都想過,唯獨不敢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當皇后,她那麼努力的藏著自己的心,也不過是怕有朝一日傷的太狠。

  可笑吧,我一人孤獨終老的活著,終究變成了你最厭惡的模樣。

  這是她當初聽的一句歌詞,聽得時候頭皮都炸了。

  又何嘗不是因為道出她心中最深切的恐懼。

  「您……」她張口欲言,話還未出口,眼淚先掉下來,就見康熙神情寵溺無奈,拿出帕子替她擦臉,無奈道:「乖,莫哭。」

  輕輕的將她擁入懷中,兩人心跳挨在一起,砰砰砰,匯成奇妙的韻律。

  「來,叫聲三郎聽聽。」康熙俯身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

  姜染姝被他低沉的嗓音激的頭皮發麻,從尾椎骨生出酥麻來,糯糯開口:「三郎。」

  三郎兩個字,最平凡的兩個字組合在一起,從她嘴裡說出來,卻帶著不一樣的纏綿之意。

  「嗯。」他低低的應了,在她耳畔印上一個親吻,這才又手拉手往前走。

  明明什麼事都做過了,兩個人已經是最熟悉彼此的時候,這手牽著手,有時候像是牽著自己的手,可還是會因為一些小動作而臉紅心跳。

  姜染姝便知道,這顆拼命防守的心,到底是淪陷了。

  愛和噴嚏,都是無法掩飾的事情,她唇角帶著柔柔的笑意,覺得這樣真不錯。

  在這世上,她終究不是孤獨一人,有那麼一個人,牽著她的手,慢慢的往前走,在她走的慢的時候,願意停下腳來等等她,初次之外,還有什麼好計較的。

  「三郎。」她掂起腳尖,在他耳邊低低開口,不就端著嗓說話嗎?她也會。

  男版低音炮聽多了,也得讓他聽聽女版低音炮。

  康熙果然受不了,一瞬間眼風就掃過來,那眼神兩人再明白不過了。

  「那……我們回景仁宮?」姜染姝笑著提議。

  她使壞的模樣,眉眼比天上星子還要璀璨,一時間亮到他的心裡來。

  「走。」美人邀約,焉有不赴會的道理,只是這腳步匆匆,到底失了幾分從容。

  兩人相依回到景仁宮,宮人們早就把香湯準備好了,姜染姝笑著問:「你先還是我先?」

  康熙危險的眯起雙眸,低低的笑了一聲,上前將她打橫抱起,笑道:「那當然是一起了。」

  禧貴妃愛乾淨,日日都要沐浴,這景仁宮的浴室修的很漂亮,漢白玉鋪成的地磚,帶著晃眼的白。

  卻不及她雪膚一絲半點,康熙斜倚在門口,看著她在屏風後頭那婀娜的身影,緩緩的踏步上前,對上她驚嚇的眼眸,挑眉道:「朕幫你?」

  他這個搓澡工,現下手藝還是不怎麼也,這解個珍珠盤扣都沒有耐心,一把撕開,那雪白的珍珠便滾落在地。

  「三郎~」她偏偏還火上澆油。

  康熙紅著眼,汗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滴,在精緻的下頜處匯聚成一滴,欲墜不墜。

  「姝姝。」

  康熙突然就不急了,他滿臉克制,用手指細細的描繪她臉部線條,感受那溫軟的臉頰,突然開口道:「你瘦了。」

  她以前是有些嬰兒肥的,現在臉部顴骨都隱隱能看到了,長大了,成熟了。

  姜染姝咽了咽口水,垂眸看著那骨節修長的大手,他的手很好看,她有事沒事的時候就喜歡把玩,這宮裡頭的人都養的嬌,可他這個做皇帝的手是有些糙的,常年練習步庫,手握長劍,自然磨出繭子來。

  哪裡有繭子,哪裡沒有,她都如數家珍。

  就算這樣發散思維的想,可心猿意馬的心跳仍是很快,砰砰砰的像是要跳出胸腔來,耳垂突然被捏了捏,姜染姝偷偷抬眸覷他,正正的望入一雙含笑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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