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一路上從陸路轉到水路,沿著松花江北上,待到達吉林,再走龍興江到達邊境之城龍興江城。
胤礽到達盛京時,住的還是汗阿瑪賞賜給他的行宮。
「上次來這兒的時候孤還小,倒是沒注意這沿途的風景,現在住在主殿上,這才發現盛京行宮規模之大,只是少了些許綠色,若是差遣園林大師前來改建一番,倒是個養老的好地方,」胤礽晃晃悠悠繞到自己當初玩水泥時留下的元寶雕塑附近。
曹珍作為隨從,緊跟在胤礽左右,也就只有殿下明確表示要與索額圖等人密切商談時,他才會自覺地離開。「殿下,這元寶有些丑,若是沒有它在,這兒的風景才更美吧?」
「這你就不懂了吧,招財進寶壓得是風水,」胤礽道:「孤當初寫下『要致富,先修路』的標語還在這兒,如今大清的陸路,海陸都通了,國庫也豐盈了許多,以事實證明了這句話的重要性。」
「這元寶別有意義,定要好好維護保存,以後留著警醒後人用!」胤礽儼然是想要將元寶留個幾十年,幾百年,最好供子孫後代敬仰圍觀,所有人張口就能說出「要致富,先修路」的名言,將這句話徹底貫徹下去,建設國家南來北往四通八達的交通局面。
「有許多地方,雲貴險峻,巴蜀盆地,若是交通可以通達更全面,那麼才叫匪寇全消,百姓安居樂業呢!」
曹珍啞然失笑:「您高興就好,只是這盛京行宮距離京城那般遠,待邊境事了,殿下恐怕是不會再回來的。」
「孤以後要是能提早退休,那就來這兒頤養天年,冬天在炕頭看飄雪,夏天在龍興江垂釣。」
胤礽連自己以後退休要幹嘛都想好了,他掰開手指算了算自己奮鬥多少年能退休,最終得出一個結論「如果晚婚晚育,兒子不長大就別想退休。」
「阿珍家中給你定親事了嗎?」
「哪能啊,原本是想定的,這不表姐表妹大打出手,走在路上還有姑娘崴腳倒在我身上,祖母正發愁呢,家裡來找我議親的媒人都快踏破我家門檻了。」
曹珍告訴胤礽:「大家都說我是太子伴讀,未來前途無量,家室上前途上都可期,加上這張臉。」
他捏了捏自己怎麼吃都不胖的臉,桃花眼眨一眨,笑起來的時候彎成月牙兒,撇過哪個宮女,哪個宮女就俏紅了臉。
「我爹他說我不正經,可不喜歡我笑了,說我長大了一定是到處留情的風流人物,我哪能啊,沒影的事兒,就因為臉長得好看,就要遭受這樣的偏見,我太難了。」
「汗阿瑪也是,就因為孤受弟弟們歡迎,他就認定孤會帶壞弟弟們,受歡迎也有罪嗎?」
「所以爹果然是世上最不可理喻的,」曹珍唏噓道:「還好我逃得快,跟在殿下身邊,就不用日日被我爹訓斥了。」
胤礽陷入了深思中:如果汗阿瑪還沒退休,孤就想要退休,他會不會七老八十了還抓著拂塵追著孤揍?
「不提這些了,咱們出了京,汗阿瑪與你爹都管不著我們。」
「殿下,我想念德柱了,德柱在邊境那麼多年,還不知道情況如何?不過我記得他也是從小就長得好看。」
曹珍從小就陽光,而德柱則沉默寡言,印象中,德柱跟在殿下身後跑腿,性子軟的像個大姑娘。
就這樣乖巧討人喜的性子,待在邊境得成什麼樣啊?真令人想像不出來。
胤礽並沒有隱瞞德柱的消息,最得他信任的曹珍也看到了德柱的信件,從信重信息來摸索,曹珍猜測德柱如今在大阿哥身邊是類似於「謀士」的地位。
雖沒有見到德柱,他卻可以確定,這位從前性格乖順的哈哈珠子定是大變樣了。
曹珍道:「以後我與德柱往您身邊一站,走到哪裡都是最亮的風景。」
小美哈哈大笑,滾成了一隻虎團團。
【大清男子天團?大朋友這是要C位出道啦!】
什麼是男子天團,什麼叫做「C位出道」,系統里有一堆動畫片可以供胤礽在路上無聊時消遣……
當天夜裡,胤礽做了個噩夢。夢中,汗阿瑪七老八十沒了牙,說話漏風,一隻手拄著拐杖,一隻手抓著拂塵,健步如飛地追趕著要揍他,邊揍邊罵他:好好的皇位不願繼承,跑去出道,還紅到了外洋去,朕打死你個不孝子!
胤礽嚇醒了,抹了一把滿頭大汗,驚魂未定拍拍胸口。哪兒還有什麼心思看動畫片啊!汗阿瑪在夢裡盯著他呢,趁著年輕好好幹活才是真。胤礽趕緊把小美地圖打開,接著系統的消息與德柱給來的情報,研究起了大清邊境蒙古諸部的情況。
隨著胤礽一同去邊境議和的使臣團之中還有其他幾位重臣,國舅佟國綱代表著皇親國戚,阿爾尼官至尚書為部院代表,御史馬齊行監察之職。
御史在給帝王的奏書上寫道:除去索額圖、心裕等聚集在太子身邊外,外學院長杜恭俊,擔任太子左膀右臂許久,時常伴隨太子左右,與太子一同聊外洋事務。
太子隨侍身邊的人則帶了伴讀曹珍,大太監玉柱以及兩位年輕的宮女照顧起居。
這份奏書之中詳盡寫下了太子一路北上做了些什麼,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由信使帶走,一路送往京城。
這回胤礽外出,沒有帶徐嬤嬤。
她年紀大了,去北面一趟來回太折騰人,那邊又實在寒冷,胤礽便讓她留在京城照看好毓慶宮,並將湯姆貓貓給了徐嬤嬤照顧。
老嬤嬤淚汪汪地送他離去,可她到底老了,從前做赫舍里皇后奶娘,如今做太子殿下的嬤嬤,太子長大了,她明顯精力不濟,體力減退,再也沒年輕時候的孔武有力了。
就連大白鵝,殿下也怕它們吵到徐嬤嬤,應了三阿哥的要求下將小一與十七送到了阿哥所,讓弟弟們在思念殿下時可以睹「鵝」思人。
太子殿下一路上帶的人實在是少,徐嬤嬤在他臨行前還打算給他安排四個太監,十個宮女,全讓胤礽給拒絕了。
有這隨行人數,胤礽寧願要了二十個鑾儀衛。
軍隊上由三姥爺安排著他不需要操心,自己身邊私人安全,他還是很重視的。
研究所最新研製出的熱武器全給帶上了,鳥槍兵、手榴彈,火藥槍枝都配上了。
龐大的出行隊伍之中,胤礽還問汗阿瑪要來了傳教士,作為「見證人」。
老熟人法蘭西傳教士張誠是其中之一,另一人名為徐日升,來自葡萄牙,可以為他們進行拉丁文翻譯,留下拉丁文文書。他是今年年初南懷仁病逝前推薦給康熙的,帝王欣然採納,將他留下任職。
畢竟,葡萄牙比所有西方各國更早進行航海冒險,掌控如今世上最多的航海貿易,與他們合作對大清而言是有利的。
當今世上葡萄牙的航海貿易正在受到來自法蘭西、英格蘭、荷蘭等後起新興的西方各國挑戰,為了爭奪在與大清貿易之中的利益,他們之間摩擦不斷,汗阿瑪想要做那鷸蚌相爭的得利漁翁,胤礽當然是配合到底啦!
待乘坐戰船沿著龍興江北上,到達原先的璦琿,也就是如今擴大許多的龍興江城,胤礽在那兒見到了留在此等著他一同匯合的大阿哥胤禔。
天氣寒冷,胤礽穿著貂裘,戴著毛茸茸的帽子,手藏在熱乎乎的袖子裡,瞧著大阿哥戴著盔甲的模樣,笑了起來。
邊境歷練一回,倒是將大哥磨礪地如同出鞘的寶劍,身姿挺拔,驕陽般耀眼。
打了勝仗的胤禔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劍眉微挑,稍一側身,便露出了身後之人的模樣,正是十八歲的德柱!
可惜的是,如今形勢並沒有令他們有過多的時間敘舊。
雙方合兵在一處後,幾位大臣便請示胤礽與胤禔增開會議。
他們聚集到了薩布素的將軍府,借著將軍府中的大堂擺下沙盤,了解如今的形勢。
胤礽聽見了小美無機質的冰冷聲音。
【北面地圖數據收集加載中……】
他眼眸微微一暗,視線落在沙盤之上。
胤禔道:「薩布素將軍帶領重兵駐守於色楞格斯克,而沙皇正率軍等候在羅剎國之軍略要地伊爾庫茨克。」
沙盤之中,這兩地之間隔著烏丁斯克,如今正聚集著大量的哥薩克人。
烏丁斯克附近正是喀爾喀蒙古人的領地。
「喀爾喀蒙古有三位漢王治理,車臣汗與大清最為接近,與我們關係親密,在攻打下色楞格斯克中出力良多。」
「另外兩位漢王,土謝圖汗正與位於烏丁斯克的羅剎人僵持,而札薩克汗……」
胤禔眯了眯眼,沉聲道:「領地接近羅剎,態度不明,且與羅剎商貿往來密切,隨時有倒向敵軍的可能。」
「除此以外,還需要防備那隨時都會東侵的準噶爾汗部,他們地處厄魯特,與喀爾喀蒙古相鄰,一旦喀爾喀蒙古內鬥起來,準噶爾汗部立刻就會趁虛而入。」
「沙皇差遣使臣前來送信,邀請太子前往伊爾庫茨克商談兩國交好盟約,以我之見,當立即回絕羅剎痴心妄想!他自己尚且自身難保,萬沒有令我國太子深入險境的道理。」
胤禔斬釘截鐵地說完,突然發現索額圖看自己的眼神非常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