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在等待沙澄將問題由禮部呈上去給汗阿瑪的時間裡,胤礽又在禮部的宗卷室內查找了數封之前荷蘭之前與大清之間往來的文書記錄。

  曹珍也幫著他一起找文書,只是他不懂荷蘭文字,只能從大清官員的記錄之上找。

  「前朝與先帝時期的記錄上,將這個國家稱呼為『紅毛國』。」

  「殿下,記錄上說『先帝年間,紅毛國使者態度誠懇,屢次懇求向大清稱臣納貢,希望能夠五年納貢一回,而先帝寬容仁慈,准許紅毛國稱臣,並且寬限他們八年納貢一回』。」

  「先帝年間,荷蘭對大清的用詞,確實有卑微之意,他們在求大清准許他們納貢?」

  胤礽想一想就覺得不對勁,他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看過的一個歇後語動畫《黃鼠狼給雞拜年》。

  文書當中並沒有記載當時回饋給附屬國時,大清給了荷蘭多少好絲綢,好茶葉,胤礽找到的荷蘭文書原本中,也明確提到了「向您稱臣」的詞句。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汗阿瑪繼位的第二年,荷蘭使臣再次順利上貢,貢品頗豐?可以伸縮自如的西洋劍,四匹洋馬,記錄上寫的『鳳膺鶴脛』,雞與白鶴?」

  胤礽與曹珍大眼瞪小眼。

  「很豐盛嗎?」

  曹珍搖頭如撥浪鼓:「也太……」寒酸了吧?

  「殿下,民間有《荷蘭入貢》詩。」

  曹珍還查到了康熙繼位後第二年的詩詞記錄,胤礽瞅瞅那意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方蠻夷爭著要來向我們稱臣,鮫人終於見到了龍顏……

  時間一直持續到大清與鄭氏開戰,荷蘭尋求合作時候的口吻頓時就變了。

  就像是餓狼看見了新鮮的肉,眼睛都快綠得發光了,恨不能立即來分一杯羹。

  胤礽與曹珍將找到的這些資料都給整理成文。

  帝王忙於政務沒那麼多閒空去關注這些,胤礽卻有大把的時間去琢磨這些被封藏在格子中的文字。

  胤礽神秘兮兮地湊到胤禛面前,問他:「四弟弟的記憶中,可有荷蘭這個國家,你對它了解多少?」

  胤禛道:「荷蘭?紅毛國嗎?他們是大清的附庸,多次上貢給大清不少好東西。」

  胤礽一聽胤禛那話,頓時就面露失望之色:「你也這樣以為嗎?」

  胤礽:四弟弟上輩子過得稀里糊塗,孤這樣認為是有依據的。

  「他們的國王可有親自來朝見過汗阿瑪,向汗阿瑪下跪稱臣過?可有國書能夠證明他們是大清的附庸?」

  胤禛沉默了:「他們給大清進貢了新式鳥槍,雖然很快就有戴梓將這種鳥槍給仿造了出來。」

  汗阿瑪將仿造後的鳥槍回贈紅毛國使者,展現出了大清當時作為大國的渾厚實力,狠狠掙了一回面子。

  胤礽豎起耳朵聽見了關鍵字。

  新式鳥槍!

  戴梓仿造!

  「還有呢?還有呢?」

  胤秅一臉茫然:沒了啊?還能有啥?

  胤礽恨鐵不成鋼:「你就是個糊塗蛋!」

  胤秅:「……」

  太子突然之間的嫌棄,將他給噴懵了,等胤礽蹭蹭離開,胤禛這才反應過來,氣得頭頂冒煙,鼻孔直噴氣:「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爺是糊塗蛋?!

  爺要是糊塗,還能將汗阿瑪晚年留下來的爛攤子收拾齊整,將虧空的國庫給經營充實嗎?

  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了……

  胤禛氣得連著兩天沒吃下飯,想起今日胤礽那恨鐵不成鋼的小眼神,心裡頭就不服氣,連續兩天去上書房等胤礽出現,可胤礽愣是沒再來過,這讓巴不得要揪住他好好與他說道說道的胤禛更加憋得內傷。

  開春是全國上下最忙碌的時候,一年之計在於春,上至帝王,下至百姓,皆為新的一年到來做好準備。

  康熙的御前堆滿了奏摺,放在以往,還有一個小小的身影會坐在帝王御案側,替他分擔一些奏摺,處理一些不那麼緊要的內容,而現在,那個身影不見了,御桌邊上頓時就冷清了不少。

  康熙沉浸在奏摺中有一段時間了,期間喝了三杯茶水,而梁九功不斷地為他添置新的溫茶。

  書房的西洋鐘響起了清脆的鐘鳴聲,不知不覺,又一個時辰過去了。

  康熙抬起頭,不經意地瞥了一眼御案邊空蕩蕩的小書桌。

  孩子才離開身邊多久,心裡就止不住得牽掛上了,以前在身邊的時候嫌棄他煩,現在不在身邊,又不習慣這種冷清的寂寞。

  許是猜到了康熙在想誰,梁九功低聲道:「太子殿下此時應在禮部的主客清吏司看筆帖式翻譯文書。」

  康熙淡淡道:「朕可沒想他。」

  梁九功低下頭:是,是,您沒想,您沒想還頻頻看太子殿下的桌子?

  「是朕讓保成去禮部歷練的,」康熙站起身來,活動活動筋骨,長期久坐後要定時活動,這是太醫們叮嚀的話語,帝王自己不在意,但梁九功記住了,胤礽也記住了。

  有的時候事務忙碌而忘記起身活動,梁九功不敢打斷帝王沉思,太子卻會打斷他,說服他起來活動活動。

  不知不覺,康熙自己也下意識養成了習慣,再忙碌,每一個時辰會起身活動一下。

  一切都是因為太子那小破嘴說的話,給康熙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陰影。

  「汗阿瑪,久坐不動會得痔瘡。」

  痔瘡這種隱疾,沒什麼好避諱的,是個人都會得,尤其年紀大了抵抗力不好,腸道與屁眼的彈性會減弱,飲食稍稍一不注意糞便硬結,或是過度疲勞休息不好,久坐不動等就容易得。

  太皇太后就有痔瘡,都是年輕時候過於操勞所致,這不一直都有好好養著,已經好多年都沒犯病了。

  康熙又一次想到了兒子那不正經的小破嘴,之前當場聽了想揍他小屁股,現在回想起來,又忍不住勾起唇角。

  這樣的活寶,怎麼讓他給生出來了呢?

  西洋鍾約走了十分鐘,康熙又一次坐回到了御前。

  「皇上,禮部尚書沙澄請奏面聖。」

  自從胤礽去了禮部以後,沙澄隔三差五地就要面聖一次,那張討債一般的老臉出現在康熙面前的頻率比之前的五年都要多。

  康熙並不意外沙澄會再來找他:「宣他進來。」

  「朕將保成送去禮部歷練,目地就是想讓禮部之中文官們的溫雅風氣可以好好地影響一下他。」康熙失望道:「沙澄到底還是辜負了朕的期待啊!」

  梁九功昧著良心附和著:是的,沒錯,沙大人搞不定太子殿下,他無能!

  「讓朕看看這次沙澄又打算如何告狀,」康熙面無表情道,直接越過了生氣這個過程,率先主動做好了替太子收拾尾巴的準備了。

  最讓康熙覺得有趣的是,沙澄告狀管告狀,等康熙提出要懲罰太子時,他又會轉口誇起太子的好,一邊阻止康熙懲罰太子,一邊又強烈請求康熙:求您快管管太子殿下吧!

  康熙:朕要是能管,還會將他送去禮部?

  梁九功無奈笑道:「太子殿下所做之事並無過錯,沙澄大人也沒辦法。」

  若太子真在大事大非上犯錯,沙澄就不是找康熙告狀,而是上奏彈劾了。

  這不,沙澄前來將譯文一事上告康熙,並出示了一份筆帖式所寫的譯文,及太子令筆帖式更改後的譯文。

  翻譯上出問題,這事非同小可,沙澄直言道:「筆帖式並無褻職,其所作之譯,皆承襲自前人,用詞遣句並無過錯。微臣令另一位筆帖式翻譯此文書,所得結果與之相差無幾。」

  難道問題就出在太子身上了?

  沙澄又道:「太子殿下所給出的譯文也並無過錯,只是用詞略有不同。」

  這一切都怪在兩國之間的文化差異上,誰都沒錯,所造成的結果卻截然不同。

  康熙看了一遍胤礽直譯出的荷蘭文書,這份文書背後的代表人,是荷蘭國王「亨德里克·卡西米爾二世」,其中用詞也代表著同輩之間的「平等」交流,並無附屬國對大清的敬畏。儘管那用詞客氣而友好,在對比筆帖式翻譯出來的文書後,這裡面的味道就全然不一樣了。

  「去將太子叫來。」

  胤礽早就在外面等候多時了,康熙一叫他進去,他開門見山便將自己與曹珍整理好的文書遞給康熙。

  「兒臣將荷蘭使臣幾十年來與大清往來的記錄都整理起來了,並且發現,他們的稱呼字句轉變,是從大清與他們合作攻打金門開始的。」

  「荷蘭想要的台灣心思很明顯呢!汗阿瑪。」

  康熙挑了挑眉:「朕知道他們想要,現在台灣已經是我國國土,他們別想占去分毫。就那紅毛子的軍隊,大清海軍可以輕鬆應對。」

  「那汗阿瑪,這事兒您打算怎麼處理?」

  「譯文一事,需要整改,」康熙道:「莫要以我國之言潤色,還是直譯為好。」

  沙澄鞠躬:「微臣遵旨。」

  康熙還想出了一個解決方法,若是一開始筆帖式無法控制用詞,則請三族筆帖式,分別翻譯成滿、蒙、漢三種譯文遞交上來,可供互相對照語境。

  至於與荷蘭之間的通商貿易,康熙冷笑一聲:「他們在文書之中有怨懟之語,朕看後頗為不悅,先冷著吧!」

  胤礽:「怨懟之語?」

  康熙指著其中字句:「這不是在怪朕讓比利時商船靠岸,而沒有給他們機會?」

  「不過一個小小附庸,還想左右了主國不成,朕要誰靠岸,還需要與他們商議?」

  胤礽雖然警惕荷蘭,可他對荷蘭的鳥槍有一點點興趣。

  警惕,慎重地與他們交往是一回事,拒絕交往又是不行的。

  他感到可惜:「那,那不與他們通商了嗎?」

  康熙瞥了他一眼:「海禁一開,多的是萬國來朝,想要與大清通商的國家多著呢!暫且冷一冷他們,也好給個教訓。」

  又是那一句萬國來朝,胤礽聽到康熙語氣中的自豪,又會想到胤禛對荷蘭的不以為然,心裡感覺就不太妙。

  人家沒有將大清當做主國,他們就是想和咱做生意而已,這算是萬國來朝嗎?

  還有那種朝賀貿易的模式,胤礽想想都肉疼。

  胤礽可以罵胤禛「糊塗蛋」,他總不能指著自己汗阿瑪罵「糊塗蛋」吧?他要是說出口,今兒這屁股蛋就得開花!

  康熙以為,自己將這事兒完美解決了。

  他眉頭輕輕放鬆,對沙澄道:「太子在禮部歷練幾個月成熟了許多,諸多隱患,你與朕都未曾注意,倒是讓他給發現了。」

  沙澄道:「殿下才思敏捷,博學多才,一切都是皇上教的好。」

  他也感到很意外,沒想到太子殿下連荷蘭文字都懂得。

  儘管工作量因為胤礽的關係變多了,沙澄對胤礽的學識及辦事能力高度讚揚。

  這還是胤礽第一次當面聽沙澄的誇獎,他微微睜大眼睛,受寵若驚!

  沙澄眼中笑意一閃而逝。

  太子自己不知道他答應沙澄願意等待由他來上奏帝王,這意味著什麼,對於沙澄而言,卻是幫了不小的忙。

  這事若是由其他人上報帝王,則禮部必將有不少官員因為褻職而遭受責罰,尤其是幾位筆帖式,也許會遭受無妄之災。

  由沙澄親自來上報,闡明原委與為難之處,這事就有了迴旋的餘地。

  又是通過請奏帝王,親自來見,未經內閣,則又多了人情通融之處。

  無論太子是知道還是不知道,這一回的人情,沙澄記下了。

  沙澄心情頗好地想:等下一回太子殿下弄出了什麼事兒,能幫就幫吧!

  康熙與沙澄都對此次結果非常滿意,唯獨胤礽,離開御書房後就悶悶不樂。

  胤礽若不高興,他絕不會憋著忍著,他必定要找到那造成他不高興的根源,去解決問題。

  如果他忍了一時,那麼這個問題會時時刻刻地困擾著他,成為他成長道路的絆腳石,成為一種想了就會下意識去逃避的事。

  逃避是軟弱之人才會有的念頭,胤礽偏不,他就是頭皮發硬,如同鋼筋鐵皮,不去撞一撞南牆,他不回頭。

  瘦下來許多的曹珍屁顛顛地跟在胤礽身後,還在滔滔不絕地問他:「殿下您為什麼不高興?您不說出來與我分享,也許我能幫您一點點呢?」

  每一次任勞任怨在胤礽身後幹活的曹珍,鍛鍊出來了豐富的動手能力,與頑強堅韌的小心臟。

  他要是跟不上殿下的步伐,就會被殿下拋棄在祠祀清吏司,哭唧唧地敲章,拴在辦公的地方哪裡都不能去。

  【大朋友,《荷蘭上貢》詩中雲「周官職貢惟中土,王會披圖列百蠻」,即可見時人對國外人的輕視。民間的文人,他們稱呼荷蘭人為「紅毛子,」稱呼洋人為「外夷」。不管去找誰問,他們都會回答您「我們大清地大物博」。這是許多代人遺留下來的認知,根源來自於大清的小農經濟,也不全是朝臣與您爸爸的錯處。小農經濟是什麼?就是自給自足,關起門來能自己產出自己消耗,日子也一樣過得美滋滋……】胤礽猛地停下了腳步,堅定道:「孤要去找三姥爺。」

  曹珍呆了呆:「啊?索相……索相已經許久未進宮了,聽說他已經忙碌好幾個月了。」

  不僅忙碌,還總是出差,這次好不容易會京,沒能喘口氣,一聽胤礽派人找,索額圖忙趕了過來。

  胤礽一瞧索額圖,差點沒認出三姥爺來:「您黑了好多啊!還瘦了好多。三姥爺都已經混成內閣大學士了,還時常外出,您太辛苦了。」

  索額圖搖了搖頭:「微臣並不辛苦。」

  沙俄那邊但凡是有使者或是來信,這些全是由索額圖負責,在邊境事宜上,索額圖與納蘭明珠皆站在大清的立場上,代表的是康熙,納蘭明珠一日不從盛京回來,他就別想回歸朝堂好好歇息,除非大清北面邊境問題完全解決。

  胤礽就朝貢貿易一事,詢問索額圖:「孤該如何做,才能令汗阿瑪改變主意,改變『朝貢』形式?」

  索額圖解釋道:「殿下來問微臣這些,想來是知道了皇上即將恢復開海的政令吧?『朝貢』代表著大清的財富和國力,令鄰國不敢小瞧,如此他們心生敬畏、仰慕,才會依附大清。在此之上給他們一些甜頭,是大清對稱臣國的庇佑。這是自前朝沿襲至今的傳統,大清的財政,並不需要靠與外邦人貿易來賺錢。除去朝廷與外邦人之間的貿易,大清也有商人與外邦人之間做生意,那生意的盈利所謂關稅納入戶部,若是其中虧錢,就不會在開海時有那麼多商人冒死遠洋了。」

  「由朝廷代表的貿易,形式就是『朝貢』,朝廷不屑於靠與外夷通商來賺錢。商人才會追逐利益,而大清朝廷國庫充裕,追求的還是在各國之間的尊貴地位。」

  胤礽:「可是,他們卻將大清視若肥羊。」

  索額圖語重心長道:「不會的,大清有實力強大的軍隊,他們不敢來犯,至於給他們的好處,那是大清給他們的施捨。這樣做,大清只需要付出極少的代價,就可以令鄰國之間和睦相處,不生亂子。」

  胤礽看三姥爺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冤大頭」。

  小美說一句公道話。

  【其實三姥爺已經可以代表與他同類人的觀念啦!大清需要東亞國際關係和平、穩定,這也是沿襲自前朝遺留下來的「傳統」。】胤礽:讓外面國家這麼眼巴巴衝著大清來,甚至不惜捧著大清的是利益。

  他們得了利益,虧得可不是咱們了。

  胤礽仍然不信邪,他跑去找了最重視國庫,每天都與銀兩數字打交道的戶部尚書。

  戶部尚書伊桑阿與梁清標,他們二人還曾因為胤礽的建設動作太多,上奏請示帝王重視國庫中的余財。

  胤礽:「孤覺得,兩位尚書那麼重視國庫,一定會有一些不同的見解。」

  誰曾想,兩位尚書皆理所當然地告訴胤礽:「大清何必與外夷爭一些蠅頭小利?大清上國之大氣風範可不能因為小利而失,那會墮了大國威名。」

  現實就像是一盆涼水,澆得胤礽透心涼。

  「損失自己的利益,去給別人好處,傻不傻啊?」

  別人說幾句好話就能得到好處,就為了一時的面子,實際上屁用沒有。荷蘭、西班牙、葡萄牙都曾借著「朝貢」、「稱臣」的名義,沒臉沒皮地來與他們通商而賺取暴利。那都是裝的!

  伊桑阿皺眉道:「太子此言差矣,朝貢重要之處在於以禮服人、以力臣人、以利悅人。」

  「荷蘭在先帝年間進行朝貢時,派遣使者按照大清的規矩,攜帶文書與貢物,其表現出了稱臣之心,大清寬容仁慈,自然答應了接受他們的上貢。」

  可他們只是為了與大清貿易往來,裝作朝貢,順從大清的規矩,實際背後受重利驅使!

  汗阿瑪沒覺得這種貿易方式有什麼不對,朝臣也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對外人鄙夷的同時,又很孤芳自賞我國的地大物博……

  沒有一個人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勁!

  胤礽越想越氣,越想越氣,氣著了還只能無能地發發怒,於是蹭蹭就跑去上書房,拉上了一看見胤礽,那火氣也蹭蹭往上漲的胤禛。

  胤祉高高興興地與胤礽打招呼:「太子二哥來了。」

  胤礽臉上氣憤的神色一收斂,勉強揚起笑容摸了摸胤祉小可愛的腦袋:「二哥找四弟有事,過兩天再來找三弟弟一起學習和玩好不好?」

  胤祉:「好 ̄」

  他一邊甜甜地應下,一邊以微妙的眼刀,嗖嗖地投向胤禛。

  胤祉: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半句話打不出個悶屁來的四弟沒想到竟這樣會爭寵!

  胤禛怒火中燒:「你放開我,做什麼!」上次罵他糊塗蛋的事兒沒完!

  「四弟弟乖,二哥需要幫手,幫著一起查一些有關朝貢厚往薄來虧空的記錄。」

  胤礽仗著胤禛瘦瘦小小,就像揪小雞一樣揪住了他。

  「這次要查閱的量有些大,要從前朝時候就查起,光孤與阿珍兩人不夠,四弟弟有經驗,定能派上用處!」

  胤礽拖走了一看到他就來氣的胤禛,邊走邊氣呼呼地說道:「孤要你承認自己是個糊塗蛋,這樣汗阿瑪也會承認自己是個糊塗蛋!」

  胤秅氣得張口就咬人:爺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