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元和

  病床上,老人安安靜靜的躺著,他的表情並不痛苦,甚至可以說祥和。

  如果不是老人家的臉色慘白如紙,就像是被抽乾了所有精氣,顧明東幾乎以為他只是睡著了。

  只一眼,顧明東就覺得再晚一些,眼前的人就會在睡夢中直接死去。

  「老師昏睡過去已經一個多月了,湯水都餵不進去,一開始靠掛水還能勉強維持,可再這麼下去,他的身體就要支撐不住了。」

  畢竟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即使平時看著身體好,這麼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也是吃不消。

  實際上前幾天,醫生就找過他們,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與其這麼熬時間,還不如帶回家好好安排後世。

  但不管是洪教授,還是他的師母,都不肯接受這個現實。

  顧明東細細的打量著老人,上一次他沒有任何準備,依稀只記得謝南山餓的半死,倒是不記得他甦醒之前是什麼表情。

  也許他該去找謝南山,讓他過來看看。

  顧明東閃過一個念頭,開口問道:「老人家昏迷之前,有發生過特殊的事情嗎?」

  洪教授仔細想了想,依舊是搖頭:「沒有,一切都很正常。」

  因為事情古怪,洪教授在求助醫學無用後,腦子一下子轉到了玄學,所以偷偷的去老師家查看過,顯然是什麼都沒看出來。

  他這位老師身邊只有師母,夫妻倆的生活簡單而規律,最近也沒有絲毫的變化。

  出事之後,他也曾經問過師母,家裡頭有沒有來過陌生人,但師母都是搖頭。

  明明事發前一晚,洪教授還曾跟老師一起吃了碗,老師胃口極好,一頓吃了兩大碗米飯,還笑話他吃飯跟小雞崽似的。

  正因為如此,洪教授跑遍了醫院之後,才會想到了鄭通。

  鄭通來不了,洪教授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顧明東身上。

  顧明東背對著洪教授,異能從他心口處慢慢鑽出來,調皮的在空中跳躍蹦躂,最後落在了老人家的額頭上。

  他原以為是自己雙眼看得不夠仔細,可異能出現後也毫無反應,顯然他的眼睛沒出錯。

  沒有黑霧——難道真的只是意外?

  驀的,顧明東眼神微微一變,異能迅速的回到他體內。

  下一刻,床上一直閉目昏迷的老人家,忽然發出一聲□□,竟是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老師!」洪教授驚喜的叫道。

  如果說剛才他的想法是死馬當活馬醫,那麼現在,洪教授心底的科學,再一次被玄學打敗。

  果然找不到原因的問題,就得找這些人解決!

  洪教授心底不斷閃現年幼時分,自家祖母叫魂的場面,又想起傳說中各種鬼故事,最後定格在驚喜交加上。

  顧元和從昏睡中醒來,雙目迷濛,許久才看清楚床前的人:「是你啊。」

  「老師,你可算醒了,這次你可把我跟師母嚇壞了。」洪教授多大的人了,此刻卻像是個孩子似的,眼睛都紅彤彤的。

  「幸虧你現在醒了,您要是再這麼睡下去,師母都要熬壞身體了。」

  顧元和見不得他這幅兒女情長生離死別的樣子,想伸手給他一下子,卻發現自己四肢無力,竟是有些動彈不得。

  很快,他就意識到情況不對勁:「這是醫院?我這是怎麼了?」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稻田裡,當時他過去幫學生的忙檢測土質,結果剛下地就眼前一黑,直接倒了下去。

  這是暈倒了?當時也不算熱,總不可能是中暑吧?

  顧元和正感慨自己年紀大了,扛不住幹活了,卻聽見讓他震驚的消息。

  「你都睡了一個多月了。」提起這事兒,洪教授依舊心有餘悸。

  「一個月?」顧元和蹙起眉頭來。🐤💝 ❻9Ŝ卄υЖ.ℂㄖм ♤♟

  「怎麼可能一個月,早上我還在地裡頭。」

  「真的已經一個多月了,整整四十二天,那天你忽然暈倒在試驗田裡,怎麼都叫不醒,把我們都嚇壞了。」

  顧元和臉色一沉,這個學生的話他還是相信的,再不濟也不至於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洪教授看了眼顧明東,有心想說是這小伙子救了你,但想到自家老師對神神叨叨的事情深惡痛絕,又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他怕自己好心辦壞事,到時候老師臭罵他們不好好讀書,弄這些封建迷信的玩意兒。

  洪教授自己已經被征服了,但他不敢說。

  顧元和心底正震驚著,倒是沒發現學生那點小心思。

  很快,他想要活動一下筋骨,這才發現不只是四肢無力,就連說話也吃力的很,顯然是在病床上躺久了才會有的症狀。

  可越是如此,顧元和越是震驚。

  自己雖然年紀大了,但向來身體好,平日裡也十分注重養生,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昏迷?

  不知想到了什麼,顧元和眼底閃過一絲惱怒。

  就在這時候,去打水泡茶的顧師母回來了,一進門看見丈夫醒了,連忙放下東西過來。

  她緊緊握住丈夫的手:「元和,你醒了,醒了就好。」

  顧元和反握住她的手:「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他瞧見妻子憔悴的模樣,很是心疼。

  「不要這麼說,只要你沒事我就安心了。」顧師母眼神濕潤,卻帶著真心實意的慶幸,他們夫妻相依為命,感情極好,前些日子丈夫昏迷不醒的時候,顧師母六神無主,傷心不已。

  「是啊老師,只要你沒事,我們就都安心了。」

  顧師母連忙又說:「你好端端的昏睡不醒,我一個人也拿不定主意,幸好有小洪幫忙跑前跑後,等你好了可得好好謝謝他,以後可別老是罵他。」

  洪教授拍著胸脯說道:「師母這話見外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老師就跟我爸一樣,用不著這麼客氣。」

  「你這孩子……」顧家夫妻膝下無子無女,老兩口相依為命,聽見這話顧師母眼眶更紅了。

  顧元和拍了拍妻子的手,看著學生的目光也帶著幾分讚許。

  他的學生中,洪教授不是最聰明,也不是最機靈,甚至不是最努力的,可難得為人忠厚老實,對他也極為孝順。

  迎著老師讚許的眼神,洪教授忍不住挺直了腰杆兒。

  顧元和的目光卻已經略過他,落到了後頭的顧明東身上。

  即使剛從昏睡中醒來,老人的目光依舊炯炯有神,犀利無比,只是盯著顧明東的臉,他微微擰起眉頭:「這個小伙子瞧著很是面善。」

  洪教授笑著說道:「老師,這就是我之前提過的顧明東,上河村的顧明東,怎麼樣,瞧著是不是一表人才。」

  他倒是沒有多想,只以為自己曾經在老師面前提起過顧明東,很是讚賞,這才讓老師有了些許印象。

  反倒是顧明東有些驚訝,難不成自己真的是大眾臉,最近怎麼老遇上覺得他面善的人。

  「上河村的顧明東?」顧元和臉色微微一變,卻又迅速收斂。

  顧明東卻沒錯過他的神情變化,心底疑惑:「顧老先生,您好,我叫顧明東,您稱呼我阿東就好了。」

  「明東……」顧元和念著這兩個字。

  「日出東方漸漸明,是個好名字。」

  顧明東覺得,自家爹媽起名字的時候,肯定沒想過這麼深奧的含義,不然後頭也不會有東南西北四個,明東還好說,明西可就不對味了。

  顧元和卻似乎一見到他便有好感,甚至還問起上河村的風景來:「聽說你們生產隊的水土很是不錯,就連水稻都長得比別的地方好,不如你坐下來跟我說說。♡♢  👌💢」

  顧明東還沒回答,顧師母不答應了:「你這才剛醒過來,不想著好好休息談什麼水稻。」

  洪教授也拖後腿:「是啊,老師,你先好好休息,阿東同志還得多留一段時間,等你好一些再問也不遲。」

  「我現在去喊醫生過來,還得做個全面一點的檢查,這樣我們也好安心。」

  顧元和只得笑了笑:「是我心急了。」

  倒也沒有再追問,卻又不同意做檢查。

  這次洪教授和顧師母不答應了,顧師母一次次的勸,最後還是紅了眼眶,讓顧元和同意下來。

  洪教授到處跑,顧明東推著人,上上下下的把檢查統統做了一遍。

  顧元和被抱著上下樓,忍不住說了句:「其實我自己能走。」

  洪教授卻說:「老師,阿東勉強也算我半個學生,我的學生那就是你的徒孫,讓他幫個忙有啥不好意思的。」

  說完使勁給顧明東使眼色。

  顧明東也說:「顧老先生,我還想等你好了,跟您老學一學地裡頭的知識。」

  顧師母瞧著笑了起來:「你啊,多大人了就別不服老了,有學生孝順著還不好嗎?」

  顧元和只得答應了。

  畢竟年紀大了,又昏睡了那麼久,才說了一會兒話,顧元和便有些精神不濟。

  沒等結果出來顧元和就扛不住睡了,嚇得洪教授拉了醫生過來做檢查,折騰了一番,確定老師真的沒事,這次是真的睡著而不是昏迷,這才鬆了口氣,帶著顧明東走出醫院。

  「神了,你剛才做了什麼?」離開醫院,洪教授就忍不住開口問了。

  顧明東卻苦笑道:「我什麼都沒做,走過去洪教授就醒了。」

  就像上一次,謝南山明明在昏睡,但也在他出現的時候忽然就行了,甚至還能推到東西給他報信。

  這其中難不成有關聯?

  要不是確定自己什麼都沒做,異能也沒搭手,顧明東都要以為自己是天降紫薇星了。

  洪教授卻已經把老師醒過來的功勞,全部推在了顧明東身上。

  「你就別謙虛了,我知道干你們這行的有規矩,現在也不好大肆張揚,放心吧,這事兒連老師和師母我都不會說。」

  說完壓低聲音解釋:「不是我想搶功勞,我這位老師別的都好,就是為人死板固執,他對封建迷信那一套深惡痛絕,聽了不但不會感激,說不定還以為我們合夥糊弄他。」

  這倒是正合了顧明東的心思:「老人家能醒過來就好,本來我也沒做什麼。」

  洪教授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頭:「鄭老先生收了個好徒弟啊。」

  顧明東試探著問道:「方才見顧老先生對上河村很感興趣,他以前是不是去過?」

  這話讓洪教授覺得奇怪,但還是搖頭道:「應該沒有,大概是聽我提起過所以才感興趣吧。」

  「老師年紀大了,從我認識他開始就長居北京,不太喜歡出門。」

  「那年輕的時候呢?」

  「年輕時候倒是經常走南闖北,但他肯定沒去過上河村,不然上次我提起,他肯定得說一說。」

  顧明東有心再打聽,但繼續問下去就太明顯了,只得暫時止住了話茬。

  倒是洪教授又說道:「難得老師喜歡你,等他好一些我們再來,他主攻的是林業,但農業都是相通的,跟他多聊聊總能學到不少。」

  顧明東自然是點頭應下,卻又狀若無意的問道:「老先生都病了,怎麼不見兒女在床前照顧?」

  洪教授嘆了口氣:「老師與師母曾生育過兩兒一女,但都早早夭折,以後你在他們面前不要提起兒女的事情,免得他們聽了傷心。」

  姓顧,名元和,膝下兒女都是早夭,這讓顧明東不得不懷疑這位老先生的身份。

  顧明東沒急著打聽,接下來幾天,他依舊跟著馬秘書往農科院跑。

  洪教授既然是打著糧種的名義把他們請來的,自然也得擺出架勢來,倒是踏踏實實的「互相交流」了幾天。

  每天到了下班的點,洪教授就會騎著自行車去醫院,確實是比親兒子還要孝順。

  但第一天之後,他卻再也沒帶上顧明東,只說顧元和還沒恢復,再等等。

  這天也是如此,弄得馬秘書人感慨道:「洪教授平時看著脾氣不大好,沒想到對自己的老師這麼孝順,也是難得。」

  顧明東笑了笑,又問:「今天結束的早,我想在附近走走,一起去嗎?」

  馬秘書有些心動,但還是拒絕了:「我得先把白天的資料整理了,要不然隔天就忘了。」

  比起顧明東,馬秘書得把每天的交流經驗都記載下來,這些都是要帶回去交差的。

  顧明東原本就沒打算帶他,笑著說道:「那我就自己去了。」

  「早點回來。」馬秘書知道他會認路,只囑咐了一句。

  他不知道的是,顧明東離開招待所,很快就上了公交車,轉了足足三趟車才抵達目的地。

  抵達之前,顧明東還以為謝南山住的,即使不是四合院,那也不至於太狼狽。

  誰知道在胡同巷子裡東拐西拐,最後在一個破舊的屋子前停下了。

  「叩叩叩。」

  大門一敲,木頭渣子開始往下掉,看得顧明東都擔心這門直接掉了。

  門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打開一條縫,伸出一條手臂直接把顧明東拽了進去。

  一進門,顧明東才發現破房子裡內有乾坤,外頭瞧著像是沒人要的危房,進門一看,即使雜物將屋子原本的模樣遮住了大半,卻依稀能看出原本的精緻來。

  謝南山正吊兒郎當的站在那裡:「您老可算來了,我這等得花兒都謝了。」

  顧明東微微挑眉:「你一直沒出現,我還以為不急。」

  謝南山翻了個白眼,領著他往裡頭走:「得了吧你,回頭還不是我求著您辦事兒。」

  「進來坐。」謝南山給他倒了杯茶,「屋子沒人住,啥都沒有,只能湊合一下了。」

  顧明東喝了一口,看得出來謝南山完全不會虧待自己,喝的茶葉都很香,估計這幾天都忙著置辦東西去了。

  不只有熱茶,桌上還放著點心,蜜三刀、沙琪瑪和蜜棗。

  顧明東嘗了一口,味道十分不錯:「你還挺會享受。」

  謝南山聳了聳肩,笑著說道:「從小我就知道有今天沒明天的,在再不對自己個兒好點,那這輩子可算是白活了。」

  別說,顧明東還挺欣賞他這生活態度。

  同樣的,從這一桌就能看得出來,謝南山雖然離開北京,可他的人脈關係都在,這裡頭有些東西,可是花了錢也不一定能置辦到的。

  謝南山也挺得意,等他都嘗過了才說:「你不是要看看我家祖宅嗎,這就是。」

  這話倒是讓顧明東很是驚訝:「這裡?」

  「是不是覺得我家老祖宗威風凜凜,子孫後輩就得在恭王府住著?」

  謝南山自我打趣了一句:「早前倒是也風光過,後來,哎,總之是一言難盡。」

  「我不騙你,這確實就是謝家的祖宅,看著是舊了點,破了點,也幸好這樣才留得住。」

  要不然早些年就得被收回國有重新分配了,謝南山那幾年又是生病,又是波瀾,過得也是心驚肉跳。

  但他也是個不會向人示弱的,並未細談這些。

  屋子裡頭這麼亂,看著這麼破,也是謝南山故意為之,免得他出門在外的時候,自家的宅子反倒是成了別人家的。

  顧明東這才起身,仔細看著這棟破舊的宅子。

  謝南山叼著一個沙琪瑪,解釋道:「原本左邊右邊後邊都是我們家的,不過後來分出去了。」

  顧明東繞著老宅子走了一圈,卻毫無發現。

  異能安靜如雞,完全沒有任何激動的意思。

  「怎麼樣?」謝南山有些心急的追問。

  經歷過無數次失望,謝南山覺得希望不大,但顧明東的身份不同,再想到上次就是他進門救了自己,謝南山又期待起來。

  顧明東搖了搖頭:「什麼都沒有。」

  一聽這話,謝南山頓感失落,連嘴巴裡頭的沙琪瑪都不香甜了。

  「罷了,都這麼多年了,我也該認命了。」謝南山吐出一口鬱氣,發泄似的將剩下的半個沙琪瑪全吃進了肚子。

  顧明東也很失望,原以為他能找到那三顆舍利子,讓異能更上一層樓,結果白走一趟。

  沒找到舍利子,顧明東倒是想起另一件事:「你是本地人,那你認識農科院的顧元和教授嗎?」

  「顧元和?」

  謝南山想了想:「沒印象,上次你跟我打聽元和這兩個字,就是在找這位教授嗎?」

  瞧他的模樣,是真的完全不認識。

  顧明東嘆了口氣:「前些時候他病了,病症很奇怪,跟你一樣無緣無故的昏迷不醒。」

  謝南山聽完,頓時精神一震:「一樣的症狀,姓顧……難道他是顧家人?」

  兩人都知道,他口中的顧家,就是跟謝翎一樣,從守珠人手中借走佛骨的那家人。

  謝南山越想越覺得可能性極大,他眼底露出幾分雀躍來:「說不定還真是。」

  「爺爺說顧家早就沒落,到了他那一輩就沒什麼人了,沒想到他完全猜錯了,顧家不但還在,甚至分成了兩條支脈。」

  「其中一脈搬到了上河村繁衍生息,還有一脈卻留在了北京。」

  古時候,有些大家族為了保存血脈,會讓家族子嗣前往不同的地方定居,以求遭遇戰亂等天災人禍的時候,能最大程度的保留下去。

  被他這麼一提醒,顧明東精神一凜。

  但是很快,他皺眉道:「不太可能,如果是樹大分枝,怎麼會一點消息都不給子孫後輩留下。」

  就算沒留下家書記載,可人總歸是活的吧,算算年代,顧父不知道,顧家祖父難道也一無所知?

  而且那位顧家老先生瞧見他的表情動作,可不像是看見血脈親人。

  謝南山一想也是:「確實……但他也生了怪病,總不可能只是巧合。」

  顧明東挑眉道:「這就需要你去查了。」

  「我初來乍到,在北京人生地不熟,冒然去查肯定會被人發現。」

  「你就不一樣了,說不定查完了,咱們就能弄清楚到底為什麼。」

  謝南山倒是也不推脫,笑著說道:「行,這事兒我來辦。」

  顧明東臨走前,提醒了一句:「可以重點查一查,你,顧元和,跟錢家之間到底有沒有聯繫。」

  「又是錢家。」謝南山皺了皺眉。

  在此之前,他從沒聽家中長輩提起過錢家,但是為什麼顧明東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

  謝南山沒有追上去問,他知道顧明東不會無緣無故的提醒。

  離開謝家,天色已經蒙蒙發黑,沒吃到舍利子的異能很是不滿,不停的在扒拉顧明東髮絲兒,弄得他無可奈何。

  忽然,顧明東停下腳步:「要不我們試試看?」

  異能頓時支棱起來,使勁的慫恿主人趕緊快點。

  顧明東挑了挑眉,轉身鑽進了一個公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