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秀回來的時候，白玉正在給秦大山刮鬍子。
他跟大爺似的坐在院子裡，他媳婦站在他跟前兒，跟小孩兒似的。
秦含秀嚇了一跳，連忙跑過來：「幹啥呢！阿玉，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你懷孕了，不能拿刀！」
白玉對她這些迷信思想也是沒轍。
但是當她把刮鬍刀拿走了……
秦大山無奈地道：「老姑，我鬍子還沒刮完。」
秦含秀凶凶的：「自己刮！沒手啊！」
白玉眼尖地發現，她拎了個空籃子回來。
也就是說她拎了個空籃子出去，又拎了個空籃子回來……
「老姑，您這是打哪兒回來啊？」
秦含秀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籃子，突然滿臉通紅。
「買的東西忘外頭了，我去拿回來。」
說完，趕緊就跑了，還把刮鬍子刀也帶走了。
白玉看著直笑，對秦大山道：「老姑去聽人家說王馬家的事了。」
因為王蘭花實在得罪了太多人，最近大隊的婦女茶餘飯後都在議論這件事。
秦含秀做事頗有舊時閨秀的范兒，她向來不跟人八卦的。
但因為王蘭花說要把「扼殺在萌芽中」這種話和小果聯繫起來了，秦含秀顯然也很生氣了。
因此人家在說八卦的時候她也忍不住湊上去了……
秦大山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坐下。
白玉抱著他的脖子在他耳邊道：「跟我說點細節，我保證不說出去。」
秦大山的注意力在她肚子上，她顯懷了。
聞言他就道：「你說出去也沒關係，他雖然死了，但肯定是要被寫進材料里，作為反面教材全市宣傳的。」
白玉忍不住笑了：「哈！」
王馬在工作上，一直就是欺上瞞下的典型。
像大花嶺，他每次去都是去點卯，跑到那吃吃喝喝，載歌載舞搞個晚會，然後就走了。
報告也是他隨便亂寫的。
虎頭崗，他跑過去睡了人家族長的女兒，還舉行了婚禮，生了個兒子。
「他知道那邊的民眾都不願意離開故土，因為他們很少會說普通話，而且長相和我們有些差異，加上衣著比較奇怪。」
如果離開族群，大家都會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們。
這裡頭還有他的功勞，他反宣傳了一波「外面的世界很可怕」。
白玉若有所思：「難怪她當時是一個人跑來報警的。」
「嗯，他說他是做宣傳工作的，妻子已經過世了」，秦大山頭痛地道，「老族長很想讓自己的同胞走出去，也樂見女兒跟外面的人結婚。」
沒想到害了吉利。
秦大山道：「你該看看她打擊罪犯時一馬當先的樣子，王馬就沒有一點配得上她。」
那邊的人，雖說不願意離開故土，但是對外面來的人又充滿好奇。
據說戴眼鏡的男人對他們來說非常有魅力……
「王馬曾經帶老族長和吉利進過城，和領導吃過飯。這是他下鄉宣傳的最大成就，被大大表彰過。」
白玉傻了眼：「還帶進城過？！」
秦大山頭痛地道：「嗯，因為語言不通，竟然就被他混過去了。」
白玉想說傅小強不是會說普通話嗎？
但這個問題也多餘，王馬怎麼會讓傅小強跟著。
「對大尾崗呢……」秦大山道，「他大概是和人家同流合污了。」
在王馬的報告裡，他反而說大尾崗的人「容易交流、融合意識強」。
那融合意識能不強嗎？人家天天跑出來拐賣婦女兒童。
但說這麼多好話，說明他受賄不少。
白玉喃喃道：「他要是沒死，也得要槍斃上幾回才行。」
「槍斃太便宜他了，這麼死比較適合他。」秦大山道。
白玉想了起來：「他是被虐殺的？誰啊？」
秦大山道：「大尾崗的人，吉利的追求者。之前他們倆起過衝突，吉利把那人給打了。」
白玉後知後覺地道：「所以他這次要帶著廖所長下鄉？」
「嗯。但是他又非常自大，帶著廖所長又去了虎頭崗。結果經過大尾崗的時候就被人給弄了。」
之後廖所長逃了出來，被人追到了山里回不去。
白玉忍不住笑了一下：「之前幫那群暴徒說了這麼多好話也沒用。他具體是怎麼死的？」qqxδnew
秦大山道：「我看過屍體，他被用沾辣毒的鞭子抽過，用帶釘的棍子開過後門，活取過手指的骨頭，然後還被煮過……」
白玉：「……」
秦大山道：「大尾崗的刑具非常豐富，基本都在他身上試過。」
……
秦含秀帶著買好的菜回了家，結果就看見白玉抱著個盆在那吐得死去活來。
「阿玉？！你這是咋了？！不是不害喜了嗎？！」
白玉指著秦大山：「老姑，他，他……」
秦含秀臉色一變，頓時勃然大怒：「你是不是沒洗澡？！你說！你是不是沒洗澡熏著他了？！」
秦大山臉色一變：「我洗了！」
白玉：「嘔——」
秦含秀急了，從籃子裡摸出一根大蘿蔔，顛著小腳就衝上去揍秦大山。
「我打死你這個混小子！天天不回家，回家還不洗澡！」
秦大山本來還想跟她解釋，畢竟老姑顛著小腳也不容易。
結果秦含秀拿著個大蘿蔔不停地打他……
這種感覺怎麼說呢，雖然不算很疼，但仿佛有隻惱人的菜雞不停地啄他。
秦大山無奈地跑掉了。
他一走，白玉就不吐了。
秦含秀連忙去把她扶起來：「到底咋啦？要不要看大夫？」
白玉擦了擦嘴，搖搖頭。
她其實不是被王馬的事情噁心到的。
而是當秦大山說「有豐富的刑具的時候」，她難免就想到那些被拐賣的婦女兒童在那裡可能經歷了什麼。
懷孕之後她比較感性，一下受不了就吐了。
……
白玉回到辦公室，詢問了一下關於受害者的事情。
聽說是就地休整，然後也已經通報了報過警的人，到時候會帶著人去那邊認親。
白玉鬆了口氣，打電話告訴縣裡，秦家屯可以作為接待受害者的中轉站，也願意為暫時找不到家的受害者提供臨時戶頭。
這時候趙映秀走了進來，道：「果子娘，你家的新房子建得差不多了，你要過去看看嗎？」
因為金礦的事情，他們要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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