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渝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過來跟韓琴琴分享今天自己的大發現竟然會被她怒斥。
她愣完之後當然先是惱羞成怒。
不過她看著韓琴琴這副急白赤臉的樣子,這回再跟她說韓琴琴和蘇若沒有關係她是打死也不信了。
她從小也是天之嬌女,被人捧著長大的。
韓琴琴這麼毫不留情面的斥責她,她當然也是好一陣的氣血翻頭,不過好在在翻臉之前勉強給控制住了......她自己雖然也有些背景,但她家最厲害的也不過就是她舅舅,還是在韓琴琴她爸下面兩級,她要是敢把韓琴琴給得罪了,回家她爸媽都得扇她。
不過想到這裡她心裡就是一咯噔,這韓琴琴平時心高氣傲的,宿舍里大家也經常討論別人,例如鄙視的說學校里哪個女學生是靠男人的關係才得了大學推薦名額什麼的,比剛剛她說的話還要過分多了,可也沒見她這麼大反應的......最多也就是黑著臉不出聲罷了。
自己不會是真踢了個鐵板,這蘇若跟韓家有點什麼關係吧?
......她自己心底也未嘗不清楚,她今天所謂親眼看見的其實並沒有什麼實證,不過是把看見的加工一下,往惡意的方向揣度而已。
這樣想著她的氣血反而降了下來,有些訕訕又小心地道:「琴琴,你這是怎麼了?我這不就是看到了這才那樣猜測嗎......琴琴,你是不是真認識那蘇若吧,要不然你幹嘛這麼生氣?」
韓琴琴吸了一口氣。
她當然不會承認蘇若跟自己的關係。
她冷哼了一聲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她雖然才剛剛入校,但基本功很紮實,甚至專業能力都已經很不錯,已經入了學院領導和教授的眼,十分看重她,甚至我們系裡的不少教授都對她青睞有加,想要請她做助理。」
「他們這一批學生進來,肯定對我們這一批學生的衝擊最大,將來各種交流訪問的機會,恐怕我們都得跟他們競爭。你一定要我說的那麼明白嗎?今年五月我們學校和首都京大的合作交流項目,不僅你想參加,我也是想參加的。」
「因為他們這一批學生,院裡減了我們年級的名額,把七八成的名額都可能給了他們,但就算是這樣,我們年級還是有剩下幾個名額的,這是既成事實,所以其實我們並不是跟他們競爭,而是跟我們年紀里競爭剩下的名額。」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如果你將這些話傳出去,她或者學院裡早晚會知道些源頭,到時候得罪了她,讓學院領導和教授生厭,才是徹底的沒了機會。」
李渝被說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想說不就是和首都京大的合作交流機會,你爸跟院裡領導打個電話,那剩下的幾個還能沒有你一個?
你還怕得罪一個高考考上來的蘇若?
可這話她也不敢直接說出來,不然肯定又會被韓琴琴裝模作樣的罵回來......一天到晚就會擺著張臭臉,也只有自己能忍她了。
其實這還真是她誤會了韓琴琴。
韓琴琴真沒裝模作樣。
她爸雖然位高權重,卻最古板嚴厲,絕不會主動為他們循半點私,甚至別人給了方便,如果她爸覺得她不是憑實力得到的東西還會讓人撤回去。
所以她媽耳提面命的跟她說,如果她自己不好好讀書,將來自己一點本事也沒有,那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從亂糟糟的生活中走出來,就是跟她爸說話時都沒有底氣。
她媽說,你看看你大哥,看看韓果,就應該知道,你爸的助力只會給自己能幹的人,不然他最多只能給你一個安穩的生活,其他的他一樣也不會多管你......甚至只會壓著你,免得你得到不匹配你能力才幹的東西,將來犯大錯誤。
為啥你爸不支持你跟林與民離婚?
你爸不是為了面子,你跟林與民在一起,他能有什麼面子?
只是因為他覺得你的性情才能也就跟林與民相襯,以後日子才能安安穩穩......
韓琴琴氣得差點一口老血都吐了出來,可她好強,不管是為了將來的好生活,還是為了在她把面前所以便只能堵著一口氣努力。
不得不說,溫巧儀為了把女兒扳到正路上可真是費盡了心思。
不過李渝可不懂韓琴琴。
她對韓琴琴的話不以為然。
但她也不敢真得罪韓琴琴,聽了她這話就只能嘟囔一聲,道:「我也就是跟你說說,唉,不過這種事,我不說,別人看見了也會說閒話的,哪裡那麼容易知道源頭......」
韓琴琴被她嘟囔得真是煩躁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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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若可不知道別人在嘀咕她。
就算是知道她大概也不會太在乎。
這些天她很忙,本來剛開學學校學院裡的活動啊會議啊什麼的就多,還有各種基礎課也開始上課了,除了這些她還要幫舒越蘭做項目,搜查資料,整理校訂,做統計表格。
好在她找了趙秀麗幫忙。
趙秀麗做事認真,耐心細緻,邏輯也縝密清晰,特別適合這種大量資料查找,整理統計的工作,而且她也很珍惜蘇若給她的機會,不怕枯燥吃苦,願意多干,到後面基本上都是趙秀麗做初步整理工作,蘇若則是做審核修訂的工作,把她差點感動得眼淚彎彎......太好用了。
就是舒越蘭看了趙秀麗細細密密的整理筆記,都覺得蘇若這是替她尋到寶了。
自從跟宿舍的人說了何姨和張媽的存在之後,她也就不需要多跟宿舍人解釋,幾乎每天都會去芳園路一趟,要不就是吃頓飯,要不就是拎些湯湯水水和點心回來。
她心裡當然感激何姨和張媽,但也不會扭捏不好意思。
因為她知道何姨張媽她們手裡雖然已經有些錢,但卻沒有各種糧票菜票油票肉票,有些食材更是想買都買不到。
如果她不過去吃飯,就算是韓則城給他們這些東西她們就不會多要,更不會長期要。
她經常過去,她們反而會更容易接受韓則城的幫助和照顧。
周四的晚上她在芳園路吃的晚飯,再跟韓則城和果果他們打了電話,韓則城說如果第二天沒有什麼緊急任務的話,晚上就會過來。
所以周五蘇若心情很好。
上午她跟趙秀麗上完早上的課,再一起去了圖書館工作了兩小時,反正沒什麼事,蘇若打算去芳園路吃午飯,趙秀麗那邊則是正在抄錄一座古塔的資料,正做到一半,蘇若就跟她打了聲招呼,自己先走了。
不過她剛出了圖書館大門,沒想到竟然看到了韓琴琴。
說實話最近事情這麼多,要不是她再次看到韓琴琴,都忘了自己這位便宜小姑也在青大的事了。
哦,還跟她是在同一個學院,不過是美術系的。
韓琴琴就站在那兒看著她......那目光竟讓蘇若產生疑惑,她不會是特意在那兒等她的吧?
今天是周五,不會是韓家人想要找她周末去韓家吃飯什麼的吧?
這奇怪的念頭一冒她就趕緊抹了去。
她沖韓琴琴點了個頭打算離開,卻沒想到韓琴琴衝著她就走了過來。
蘇若就詫異地看著韓琴琴走到了自己面前。
「我有話要跟你說。」
走到蘇若面前,韓琴琴就板著臉道。
韓琴琴留意蘇若好幾天了。
自從那天李渝跟她說完那一番話,她想要置之不理,但心裡就跟憋了股氣似地難受。
最後她還是忍不住調查起了那件事。
先是從學院裡拿到了蘇若他們年紀的課表,了解到了她的作息。
然後悄悄不引人注意地簡單跟蹤了她幾次。
然後就看到她幾乎每天都要去芳園路小洋樓那邊。
她便又暗中查了查小洋樓。
她也不敢大張旗鼓,就是拎了一盒點心去找了以前暫住在小洋樓的一位大媽,才知道了何姨和張媽的身份,竟然真的是以前那個小洋樓的主人......
她倒是再也沒見到過那個男人。
查完了要怎麼辦呢?
她整整想了一天,決定還是先跟蘇若談一次話。
但她要跟她說話,卻並不願意在學校跟蘇若扯上關係。
因為熟悉的人都知道她有一個哥。
卻很少有人知道她還有另一個大哥。
跟別人解釋她跟蘇若的關係,必然也要跟人解釋她為什麼另外還有一個大哥的事......反正這些事她一件也不願跟別人解釋。
蘇若有些問號。
不過她想可能真的就是溫巧儀的客氣話吧。
她只當看不見韓琴琴那一副別人欠了她幾萬塊錢的臉色,好脾氣道:「嗯,什麼話?」
韓琴琴:「我訂了圖書館下面的一個小會議室,我們去那邊說話。」
蘇若:......!
專門訂了一個小會議室?
不過鑑於韓琴琴的表情太過認真嚴肅,看起來跟韓則城還有那麼一點點相像......韓家人外貌都像他們爸。
所以蘇若雖然十分詫異......她跟她哪裡有什麼事情值得專門去訂個會議室去說呢?
但還是答應了。
韓琴琴看著蘇若關了會議室門,也沒坐下,就直接道:「芳園路二號小洋樓那邊住的是你什麼親戚嗎?」
蘇若皺眉。
竟然是關於芳園路的。
她道:「怎麼了?」
韓琴琴道:「這幾天我看到你去過好幾次。」
蘇若臉色沉了下來。
她看著韓琴琴,道:「你監視我,還是跟蹤我?為什麼?」
兩人雖然同一個學院,但不同年級,甚至宿舍樓都不是同一棟,兩人的活動範圍根本不同,如果不是特意跟蹤監視,她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自己每天去芳園路的事。
韓琴琴輕哼了一聲。
她也沒打算跟她拐彎,直接道:「星期一的時候我同學看到你跟一個男人去了芳園路,她跑來跟我說,你跟那個男人不清不楚,跟他去了芳園路小洋樓一直到晚上**點才回來。」
看到蘇若一下子黑下來的表情,她繼續道,「你別覺得我說話難聽,她說的話比我這還難聽幾百倍。我只是過來告訴你,流言猛於虎,如果那是假的,你最好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不要讓別人鑽了空子。如果是真的......我大哥那個人最驕傲,你直接跟他提出離婚想必他也一定會答應你。」
蘇若:......
她是不是該謝謝她的好心提醒?
韓琴琴說完了就打算離開。
其實她心裡還想問蘇若芳園路何家跟蘇若是什麼關係......她看了幾天,其實是不相信蘇若跟那天看到的那個男人有什麼關係的......就算她不相信蘇若,她也相信韓則城。
兩人就算接觸不多,但韓則城讀中學時也是偶爾會回韓家的,就他那一副自以為是,驕傲得恨不得眼睛長在天上,又冷又狠,渾身長刺,眼神都能扎人的性格,能容得了自己老婆在外面亂搞?
蘇若要是敢,她都信韓則城能弄死那兩人。
更何況......她眼睛又不是瞎,過年的時候那兩個人是什麼情況她沒眼睛看到嗎?
她之前好像聽周念雪偶然提到過,說蘇若的出身成分有些問題。
所以她懷疑住在芳園路的那兩個人是不是跟她家裡有什麼關係......她跟她們走得這麼近,也不知道韓則城知不知道。
這事真鬧心。
「你就這麼怕流言嗎?」
就在韓琴琴轉身走到門口的時候,她聽到身後的蘇若突然語氣認真道。
她轉過頭來。
蘇若看著她道,「我自認已經算是行事坦蕩,問心無愧,有的事情如果避無可避,為什麼一定要因為別人說什麼,我就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去迎合他們呢?心思匪測,只是因為見到我和別人一起走個路就能傳出比你剛剛說的還要難聽的話來的人,想來本來就是齷蹉不堪,心思不良之人,這種人,就算我什麼都不做,但只要站在那裡礙了她的眼,她覺得擋了她的路,她也能作出更惡毒的話來只恨不得毀掉你的。」
「所以對這樣的人,我不是應該畏畏縮縮去注意自己的言行,而是去查到底誰在散播這樣的流言,然後直接拉她出來打她的臉,讓她道歉才是吧?每個人總得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
韓琴琴冷笑,她想說「你是個傻子嗎?是韓則城保護你保護得太好了吧」,可是話還沒出口卻又堵住了,只覺得憋悶委屈無比,差點眼淚都掉了下來。
她不是傻子。
她只是有這樣的底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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