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親的毫無章法,就跟豬拱白菜似的,蘇若還被咬得疼。
她還有事情要說呢。
她一邊躲著他,一邊嬌嗔道:「疼,你輕點,我還有話跟你說呢。」
可是他卻不依不饒,親是不親了,卻摁了她在懷中問道:「我是你的嗎?」
蘇若臉紅。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原本從她嘴裡說的簡簡單單的話只要是從他嘴裡出來,怎麼就變了味道,聽著就讓人臉紅心跳。
可是顯然她不回答,他就不肯放過她,只能忍著心跳強自鎮定色厲內荏道:「不是嗎?反正現在你不能再看其他的女人。」
說完想起了什麼,伸手掐了掐他,道,「你還記得我們剛來第一天,那個曾倩倩,她自己也就罷了,她爸媽看你那個樣子,跟你說話那語氣就活脫脫一副老丈人丈母娘相女婿似的......你是不是以前招惹過她?」
韓則城一愣。
蘇若趁機就從他懷裡逃了出來,整了整頭髮,又拉了拉衣服,正襟危坐。
韓則城看她這樣子輕笑出來,然後又想到她剛剛她的話......這個他真的是又冤又莫名其妙。
他道:「我見都沒見過她幾次,哪裡知道怎麼回事?」
蘇若輕哼,道:「見都沒見過幾次,人家爸媽看你的眼神都像看女婿似的了,那要是多見幾次......」
韓則城伸手就捏了捏她的臉頰,道:「胡說八道。而且以前那是因為你不在,現在你過來了,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就不會再有了。」
說完看她又瞪自己,笑道,「你想要跟我說的話不會就是這個吧?」
這也太.....什麼了些。
蘇若搖頭。
嗐,她要問的當然不是這個。
她輕咳了一聲,再整了整自己的表情,道:「我想問的是韓伯伯,嗯,你爸的事情。」
倒是完全忘記了那不僅是韓則城的爸,也是她公爹,而不是韓伯伯。
韓則城也沒注意到這個。
他只是看著她,等著她繼續說。
蘇若便道:「你和韓伯伯,你們的關係怎麼樣?」
「說起來,自從我醒來我還從來沒聽你說起過他......我還是今天聽果果說,才知道他就住在省城呢。我以前,有見過他嗎?關係怎麼樣?」
「沒有,」
他道,「你沒有見過他。」
蘇若又是一陣吃驚。
她嫁給他五年,都沒見過他親爹?
她瞪著他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好一會兒才道:「哦,是因為你們關係不好,幾乎不往來嗎?還是因為,他很不喜歡我?」
說到這裡她又想到那個周念雪說起「韓伯伯」熟稔的語氣,恍然大悟道,「韓伯伯他喜歡那位周同志,所以接受不了我嫁給你?」
她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她出身成分不好的事情,連她親爹都跟她斷絕關係了,他爸是革命老同志,不能接受她這樣的兒媳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韓則城看她腦補過多,把自己原先有些沉重的心情倒是都按下了,伸手按了按她鼻子,道:「不是他們不接受你,而是你一直在韓家村,離這裡太遠,別說去見他們,就是我們見面的時間都屈指可數。」
他父親是對他草率的結婚有些不滿。
但還不至於到不接受的程度......因為她是他的妻子,也輪不到他不接受。
「至於我跟我爸他們那邊的關係,的確不怎麼親近,這幾年我幾乎很少踏足他們那邊。」
說完看到蘇若看他的眼神變得有些小心和同情,笑了一下,再繼續道,「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只是我爸再婚了,我還有兩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他們才更像一家人,我去他那裡也不過是尷尬,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就不需要這些表面的功夫了。」
並沒有什麼矛盾,只是就是不親近,也沒多少感情而已。
蘇若「哦」了一聲,這個她倒是理解。
就像以前她甚至覺得在袁家都比在自己家自在一樣,他還是從小就不跟他們住一起的,應該更是這樣。
不過想到他的情況,他爸家,他媽家,兩邊都不是他的家,處境好像比她還要慘多了。
也難怪養成了他現在這樣沉默寡言,外表疏離冷淡的性格。
「不過這次你跟果果隨軍,之後還有可能去省城讀大學,你不介意的話,我還是找機會帶你和果果見見他。」
蘇若搖了搖頭。
她當然不會介意,只是突然有些同情他。
覺得這個話題深談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蘇若又重新躺了回去。
她看著對面略有些黯淡的壁燈,旁邊有一隻飛蛾在飛來飛去,想到剛剛他說到她跟果果隨軍,又想起另外一個以前一直讓她疑惑,但卻怕觸了什麼雷區,一直沒有出聲問的問題。
現在她跟他都這麼親密了,應該是可以問的了吧?
就算是觸雷......她覺得好像應該也沒那麼嚴重了,因為她現在就在他身邊,哄一哄他也就是了。
這完全就是被寵出來的自信。
她躺著側了腦袋看著他,道:「韓大哥,那以前為什麼我沒有隨軍?」
他對她這麼好,應該也不是他不讓。
可她為什麼還要留在韓家村,情願跟她媽那樣的人一起生活呢?
應該也不是因為他媽不許,以他的性格,就算是他媽想攔,只要他想,他媽根本攔不住。
所以答案顯而易見......是她不願,她之前也聽他媽和大嫂這麼說過,他媽說她的心不在他什麼。
可為什麼?
她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那樣。
這話一問,韓則城的臉色就微不可查的沉了下去,眼中也蒙上了些陰影。
為什麼?
因為她並不喜歡他。
當初嫁給他完全是因為迫於無奈才嫁給他的。
所以自然不願意跟他隨軍。
他是軍官。
跟她成親自然是調查過她的背景的。
對她和袁成楊,袁家的事情知道的很清楚。
不過想到袁家,他突然想起來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她說她忘記了過去五年的事情,記憶停在了七二年八月她去讀大學之前的某一天。
那那時候她豈不是還沒有和她那個未婚夫解除婚約?
那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想到這裡他的心就越發沉了沉。
腦子也更清醒了些。
不過這些他當然不會跟她說。
所以想了想,便避重就輕道:「我們成親之後沒多久,我就去了大西北,一直到去年才調到壁陽軍區,大西北軍區條件艱苦,我又常出任務,那時候你有了身孕,並不適合隨軍。」
原來是這樣。
蘇若聽到這話卻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那她跟他原先疏離的關係,這就很好理解了,當年她處境不好,遭遇那麼多事,心情肯定低落,而他性格沉悶克制,兩人成親之後幾乎沒怎麼相處他就去了部隊,這中間還有他媽攪合,兩人關係能好才怪。
蘇若釋去了原先的疑慮,這事也就翻過去了。
可是蘇若翻過去了,韓則城那裡卻並沒有。
或許是因為說起這些舊事,也或許是因為她已經參加完高考,很快就要離開去讀大學的原因吧。
他轉頭看她,見她臉上一片純淨,眼神澄澈,沒有一絲陰影,心就像是被什麼給攫住......如果將來,有那麼一絲可能,她真的要離開他,他要怎麼辦?
關鍵是他很了解自己。
如果將來她喜歡上別人......雖然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心裡就火燒火燎的,但如果真是那樣,他應該也是不會留她的。
他不想再去想這個問題,伸手捏了她的下巴,看著她道:「若若,看著我。」
嗯?
蘇若真的覺得他今天有點反常。
從洗完澡回來吻她開始就不對勁。
是因為這些舊事吧?
的確是有夠讓人糟心的。
蘇若有些心疼,便很順從地看向了他。
但一對上他的眼睛看到他眼中的熱浪卻又忍不住心慌想要別開,可是被他捏著下巴,動不了,越發地心慌,只能垂下眼來。
他不再逼她,而是俯下身吻她。
這回不再是先前那種毫無章法胡亂的親,而是溫柔地,十分寵愛的那種。
他知道,她最抵抗不住的也是這種。
可是他吻著,在她也漸沉淪之時卻是撤了開來,低頭看著她道:「若若,你先前說,我是你的,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蘇若茫然。
她的手攥著他的胳膊,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
他的手動了動,她渾身都顫慄了起來。
他道:「若若,你愛不愛我?」
這真是個猝不及防的問題。
蘇若原本被他弄得七暈八素的腦袋也醒了一些過來,但很快又害羞起來。
這樣的問題她要怎麼回答?
他又低下頭,在她耳邊低聲道,「你說我是你的,那你愛不愛我?」
聲音喑啞得像是在擊著她的心。
蘇若的手滑過,攬住他的脖子,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她道:「那你會不會一直對我好?像現在這樣一直對我好。」
聲音細得幾乎讓人聽不見。
但他卻聽見了。
他的心幾乎激動得快要跳出來。
他道:「會。」
雖然最愛的那一刻應該是忘記所有一切條件的。
但他卻不會在乎。
他當然會對她好,恨不得捧在心上那種。
「那我就勉強愛你吧。」
蘇若低聲道。
說完就把自己埋在了他懷中恨不得藏起來。
可是他卻不會放過她。
這一晚幾乎折騰了她一晚上。
蘇若沒有想到一句自己「你是我的」引出這麼多事來,後面被他喚著「寶貝兒」,在耳邊說著「感覺到,我是你的了嗎」時簡直是要暈過去。
這個人,這個人平時那么正經,怎麼會是這樣一個人?
她以後再也沒有辦法直視這句話了。
蘇若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中間的時候她有感覺他起身拿毛巾幫她擦洗過身子,可是實在太累了,別說是動一動,她連眼皮都不想抬,半睡半醒之間都由著他了。
第二天她醒過來時天已大亮。
窗簾拉著,但風吹動著窗簾,便偶有光線隔著窗紗打進來,清新明朗。
蘇若有一剎那的恍神,但她略一動身體,所有的清新心情都沒有了。
全身都又酸又痛,那裡的不適尤甚。
身邊早已經沒有人。
都不知道走了有多久了。
他每天早上都有四點半就起床去跑步的習慣。
蘇若勉強坐起身,感覺到身體的酸痛,再看著身邊空蕩蕩的床鋪,一時之間也不知是為什麼眼淚就「啪嗒啪嗒」掉了下來。
這時候門卻突然被推開了。
韓則城走了進來,看到她臉上的淚水就是一愣,隨即坐到床前伸手把她撈到懷中,道:「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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