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菊只是個變壓器廠普通的女工人,她讀的書不多,但那天顧晴柔和何雪琴吵架的場景這些年可以說是歷歷在目。
兩個人既然能吵的那麼厲害,而且顧晴柔在吵架之後還能跟她說那番話,在王小菊的認知里,如果換成是她,絕對不會將自己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孩子託付給這樣的人。
只是顧晴柔沒有家人,陸景山那個時候還小,她就是去找了也無濟於事。
這件事情就這樣一直被她壓了下來。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也一直在默默的關注著陸家的一舉一動。
今天,在聽說何雪琴被人在集市上丟爛菜葉子倒餿水,一項羞澀的王小菊激動的拉著自家男人高興的跟個孩子一樣,甚至還在男人的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蒼天啊,可終於開眼了。
像何雪琴那樣不知羞恥的女人,早就應該這樣了。
「你怎麼想?」送走了王小菊,許知知問陸景山。
如果王小菊沒有說謊的話,那顧晴柔的死就真的是有人故意為之的。
陸景山沒有說話,眼神有些空洞的看著遠方。
許知知總覺得他最近心事重重的。
要說是因為顧晴柔的事情吧?她又隱隱覺得似乎沒那麼簡單。
「證據。」良久之後,陸景山才吐出來兩個字。
又看著許知知笑著揉了揉她的頭,「你好好準備複習,這些事情我來處理。」
最近忙這些事情,他都沒怎麼看她看書。
「我有刷題哦。」許知知有些得意的說道,「那些題都快被我刷完了,就是有幾道物理題太難了。」
「嗯,」陸景山安撫的點了點頭,「等回去我看看。」
「你會嗎?」許知知亮閃閃的眸子看著陸景山。
她的物理一直都不怎麼好的。
陸景山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但那眼神也有些太撩了,不僅撩還有滿滿的自信在裡面。
「那趕緊回家,」許知知笑著說道,「我本來還想著要不要去問一下孟海洋呢,沒想到學霸就在身邊啊。」
陸景山拉著她的手,「孟海洋?你竟然要去找他都不找我?」
許知知嗅了嗅鼻子。
「我怎麼聞到是誰家小孩打翻了醋瓶子了嗎?怎麼酸酸的呢?」
陸景山,「……」
「咱們就這樣走了,」她歪著腦袋轉移話題,「變壓器廠的人會不會說咱們啊?」
畢竟,看何雪琴和陸懷仁的傷勢還挺嚴重的。
「你怕?」陸景山挑了挑眉。
「我才不怕呢。」許知知噘著嘴,要她幫忙將何雪琴和陸懷仁送到醫院?
拜託,她沒有那麼閒的蛋疼的。
「他從來都沒有盡過父親的義務,」陸景山沙啞著聲音說道,「從小打到大,我們讓他有面子了,他就和顏悅色一些。」
要是讓他丟臉了,陸懷仁不會揍人,但是會冷暴力。
許知知點了點頭。
就比如陸思圓離婚那陣兒,陸懷仁對她就是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的,後來乾脆就當這個女兒是空氣。
連帶著安安在他面前都戰戰兢兢的。
陸景山曾經也想過,顧晴柔那樣一個人,怎麼會看上陸懷仁這種自私自利的人?
但這個疑惑怕是永遠都得不到解答了。
許知知騎上車子,對著陸景山說道,「上車吧。」
陸景山猶豫了一下。
來的時候,就是許知知馱著他來的。
那會兒,他還十分不樂意,總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讓個小姑娘馱著,像怎麼回事嘛。
出門的時候許知知也沒有說啥,等到了大路上卻瞪著他,「陸景山,你才說的以後都要聽我的話的,咋?想要說話不算數?」
「這都已經到大路上了,也沒幾個人。」
見他還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許知知眼珠兒哧溜的轉。
莞爾一笑說道,「行啊,你要軸是吧?不坐就不坐。」
她就不信,調教不來陸景山了?
陸景山一愣。
「那晚上你就打地鋪吧,反正你也習慣打地鋪了。」
說完腳尖兒一點,車頭慌了兩下之後就穩穩噹噹的騎起來了。
陸景山在打地鋪和睡熱炕頭之間權衡了一秒,然後就毫不猶豫的跳上許知知的車。
開始的時候,許知知還有些緊張,不過等騎了一會兒之後就順了。
「看吧,我說我能成吧。」她大笑著說道,「從前買包子饅頭的時候,那筐子多大的,我都能駝的穩穩的,更別說你了。」
「也沒有多重的,真不知道咱家的那些飯都吃到哪裡去了?」她又小聲的嘟囔了幾句。
坐在后座上的陸景山寵溺的笑了笑。
許知知被風吹起來的頭髮打在他的臉頰上,痒痒的,還帶著一股子淡淡的像水果糖一樣的香味。
有那麼一刻,陸景山覺得這種處處被她管著的感覺還挺好的。
嘴角不由自主的又往上彎了彎。
「要不?」許知知騎上車又停了下來,回頭看著他,「咱先去割點肉買點排骨,等出了縣城我再馱著你?」
「你太瘦了,得好好補一補。」
「不用。」陸景山笑著說道,「我覺得坐你的車子挺好的。」
許知知瞪大眼睛。
這是忽然咋就給開竅了呢?還是受了陸懷仁的刺激了?
於是,許知知就很不客氣的又馱著陸景山去買了肉,看著有棒骨又買了一些棒骨,一副一定要給陸景山好好補補的架勢,弄的陸景山真有些懷疑,自己太瘦了?
怕是最近一直鍛鍊的緣故吧,肌肉比之前更健碩了一些。
不過,媳婦要心疼自己,陸景山會傻乎乎的不讓?
當然不能了。
當下拎著割的肉和棒骨,愉快的坐上許知知的車座上。
不帶一絲猶豫的。
「停一下。」陸景山忽然跳下車,「買點水果。」
竟然已經又橘子了。
他記得許知知最愛吃的就是橘子了,當下買了不少。又給老太太買了點香蕉,兩人這才騎著車子往回走。
開始騎的時候,許知知問陸景山,「等這裡的事情都處理完畢,等我考上大學,咱們帶著奶奶搬去京都吧。」
這件事情,其實這些天一直盤旋在許知知的頭頂。
或者,準確的說,自從買了四合院之後,她就一直存著這樣的想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