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可是我對你好,你也不會愛我。」
「我們已經領證結婚了,是合法夫妻。」
「你忘記了嗎?你自己簽的字。」
沈知書的聲音很從容淡定,聽起來好像只是在溫和的提醒她被遺忘的事實。
她的情緒,好像一下子變得尖銳起來。
嘶啞可憐的嗓音里聽得出幾分顫抖,還有真切的恨意,她帶著哭腔反駁他:「是你騙我!你騙我的!你和我說,那只是、只是一份可以讓我回去的證明。」
事實上,卻是一份婚姻證明。
簽了字,就生效。
這也意味著她成為了他法律上受保護的妻子。
沈知書解開她手腕的繩子,揉了揉已經有了淤痕的這片皮膚,他緩緩靠近了她,漫不經心的和她說:「我沒有騙你,只是裡面夾雜了一份婚姻證明。」
全英文的。
她看不懂。
傻兮兮的簽了字,還滿懷期待自己很快就能回國。
沈知書低頭親了親她,指腹捏著她的後頸,強行要她抬起臉,看著自己。
他柔聲道:「別怕,別害怕。」
「他早就拋棄了你。」
「沒有人會比我更愛你。」
「接受我成為你的丈夫好嗎?」
*
宋聲聲臉色煞白,腦子裡忽然冒出來的記憶,清晰的就像真實發生過。
她喘得厲害,這些畫面、這些聲音,像籠罩在她頭頂的陰影,遮天蔽日,不見天光。
宋聲聲扶著柱子,慘白的膚色看著有些嚇人,仿佛大病了一場。
她這是幻聽了還是怎麼了?
這難道也是書裡面後來的情節嗎?
所以那個、中文不太流利的、叫在在的孩子,就是這樣出生的嗎?
在欺騙中,在她渾渾噩噩的時候。
「同學,你身體不舒服嗎?」
路過這邊的女同學看見她彎著腰捂著胸口靠著牆壁,忍不住關心了一句。
宋聲聲抬起臉,「沒有,謝謝。」
女同學是個熱心人,「我看你臉色不太好,要不要我送你去醫務室看看?」
宋聲聲扶著柱子慢慢直起身,她臉色蒼白的笑了笑:「不用了,我剛剛就是跑岔氣了。」
「這樣嗎?你沒事就好。」
宋聲聲真是被嚇壞了。
她這是也算被騙婚了?
她那時候設計陷害傅城,逼迫他娶她,所以這本書的作者後來也要讓她自食其果?!讓她也被迫嫁給不喜歡的人?
這種滋味實在太難受了。
哪怕她只是有了一點點回憶,都覺得好窒息。
宋聲聲真是受夠了這本年代文對她的恐嚇,她就算不是什麼好東西,也罪不至此吧!
她在對原書作者的不滿中,提心弔膽往宿舍那邊走。
剛到宿舍門口,在樹影模模糊糊的視線中,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宋聲聲停下腳步,差點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傅城直覺敏銳,抬眸一下看到了她,幾天不見,她好像瘦了。
傅城一刻都等不得,抬腳朝她走了過去。
宋聲聲剛才受了驚嚇,這會兒也不管什麼矜持,也沒有那種要故意冷落傅城的念頭,她跑過去,像春天的一陣風,朝他的懷裡撲了上去。
她用力抱住了他的腰。
連日來的糟心事,積攢下來的委屈,一下子就有了個可以傾訴的出口。
她的小臉在他懷裡蹭來蹭去,她吸了吸鼻子,聲音嬌嬌的,還有點脆弱,她說:「傅城,我真的好想你。」
宋聲聲在他懷裡賴了會兒,等到心底的後怕逐漸和緩,她仰起臉來,「不過你怎麼今天就來了?不是讓你明天過來嗎?」
臨近年底。
傅城在部隊的任務,只多不少,經常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
他這幾天到學校里找她,也就今天才等到。
前兩天沒等到人回宿舍,就得走了。
傅城這會兒也是剛從遙平趕回來,昨晚沒怎麼合眼,今早在回來的車上倒是閉目養神了會兒。
「聽你在電話里的聲音不對,我擔心你。」
宋聲聲臉上有些許不自然,重新把臉埋了起來。
她好像霜打的茄子,特別沒精神。
傅城摸了摸她的腦袋,不動聲色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宋聲聲這時候還是不想把丟錢的事情告訴他,但是經過他這麼一問,想起來又忍不住的難過。
「沒發生什麼。」
傅城默了半晌,一下捏住她的臉,盯著她的眼睛,眸光銳利,「宋聲聲,老實交代。」
在電話里的聲音顯然是哭過的。
怎麼可能什麼都沒發生。
傅城相當的惱火,她受了委屈,也不願意和他說。
傅城的手上忍不住使了點力氣,壓著眉眼,注視著她,「你不說我只能去問別人了。」
宋聲聲驟然被他這麼凶了一下,剛憋住的眼淚,又冒了出來。
她也來氣了:「我就是不想告訴你!你越這樣我越不想說了。」
有點鬧彆扭的意思。
傅城另只手攬著她的腰,把人往懷裡摁了摁,「我怎麼樣了?我關心你也有錯了?還是你不想要我的關心?那你想要誰的?」
說著平靜的質問,又帶了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說來也巧,宋聲聲和傅城鬧彆扭的時候,宿舍樓的管理員恰好接到了公安同志的電話,正準備上樓去找她,出了門就瞧見了站在樹下的那兩人。
管理員同志都認得這位丟了錢的女同學,公安同志來的時候,就屬她哭得最悽慘。
管理員同志往那邊走過去,說:「同學,公安同志那邊來了電話,說是已經抓到賊了,你現在趕緊過去,看看能不能找回你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