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漫漫慢吞吞走過去。
整個餐桌上，唯一有精神的兩個人就只有柳老夫人和柳青。
看到她後柳青笑著開口。
「漫漫你來啦，快過來吃早飯吧。」
柳漫漫沒有搭理她，挨著一旁的柳俊青坐下。
柳老夫人用拐棍用力點了點地板。
「你們看看，這粥，這菜可都是柳青一大早起來給你們做的，」說著她的目光瞥向柳漫漫，「都是農村來的，差別怎麼這麼大。」
柳漫漫張嘴打了個哈欠，只當做沒聽見。
「柳青啊，」柳建業說道，「以後你不用這麼早起來做這些，早飯和家務都有陳姨來做，你早上多睡會兒也沒關係。」
「啊，」柳青的表情顯得很是無措，「真是對不起叔叔，我平時在家裡都是這麼早起來，也會經常下廚做些飯菜，我都習慣這樣了，是不是讓你們有些困擾了？」
柳漫漫翻了個白眼，正想和身旁的柳俊青吐槽，扭頭一看卻發現他正閉著眼睛打瞌睡。
我去這麼牛，坐著也能睡？
「哦不不，那倒不是……」
柳建業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就被柳老夫人的冷哼打斷。
「聽聽，我看你們就是懶，以為找了個保姆就能什麼都不用做了，一個個的都嬌生慣養著，那請個保姆就不用花錢啊？」
柳漫漫聽不下去了。
「奶奶，我們平時可都沒閒著，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就是因為沒有時間所以才請阿姨，不像您，這麼大年紀了什麼事都不用做，只要每天吃吃喝喝到處挑挑人毛病就行了。」
「你這是什麼話？」
柳老夫人用她那雙下垂的三角眼怒視著柳漫漫。
「難道你的意思是，我是個只會挑人毛病的老東西？」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
雖然心裡是這樣想的，但柳漫漫只是撇了撇嘴。
「我可沒說這句話。」
「你……！」
「媽，」柳建業連忙說道，「漫漫不是這個意思。」
「那她是什麼意思？柳青一大早起來給你們忙活這麼多菜，你們現在還不樂意了是吧？」
「沒有沒有，」柳建業邊說邊朝其他幾人擺了擺手，「這是柳青的一片心意，大家快吃吧，快吃吧。」
所有人拿起筷子開始吃飯，好不容易才堵住柳老夫人的嘴。
這是柳漫漫吃過的最艱難的一頓早飯。
她起床氣可不小，一直憋到現在強忍著掀桌子的衝動，勉強才咽下去幾口飯。
司機送她們去學校時柳漫漫就窩在后座昏昏欲睡，等到學校後直接趴到桌子上就睡著了。
迷糊了一整天，直到放學她才感覺回了些精神頭。
一想到柳老太太那副模樣她就不想回家，於是放學後拐去了貓兒胡同。
沒想到這次正好和周老撞個正著。
他好像又弄到些新的古董，攤位前站著一位中年男人正努力和他講價。
「大哥你這也太貴了，就這麼一對紅耳墜要我一百五，都趕上我全家半年的飯錢了，這樣你再降一點，八十塊錢我就直接拿下了。」
周老笑著搖了搖頭。
他一向都是這樣絕不講價。
就算沒人買也不會降價，嘴裡只會說有緣無分。
看男人身上穿的衣服也不便宜，估摸著是個不缺錢的主。
柳漫漫平靜的走過去，看到男人手中的耳墜後假裝大吃一驚。
「呀，大叔，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手裡的這個應該是宋朝時期的紅瑪瑙耳墜吧？」
男人愣了愣。
「啊？」
「這耳墜成色真漂亮，沒有一絲雜質，做工也很精細，而且都過去這麼久了還能保存的如此完整真是難得，以前我再其他地方看到過類似的，光是一隻就要一百多呢，你這一對兒多少錢？」
男人有些沒反應過來。
「一，一百五……」
「兩個才一百五？你真是賺到了。」
男人看了一眼周老，又看了看手中的耳墜，似乎還是有些猶豫。
周老笑了笑。
「先生，不想買也沒事兒，全憑自願。」
「什麼？」柳漫漫瞪大眼睛，驚訝道，「原來你還沒買啊，誒老闆，這個我要了，我現在就給你錢。」
說完就伸手掏書包裝作準備給錢的樣子。
「誒誒你這小姑娘怎麼回事？」男人急忙說道，「是我先來的，老闆這個我要了。」
說完直接從口袋裡拿出錢遞給了周老。
男人走後周老哈哈笑起來。
「他不願意要就算了，你又何必費力演這齣。」
「我可沒演，」柳漫漫說道，「我是真心想要的，那對兒吊墜很漂亮，再過個幾年價格能翻五倍都不止。」
周老無奈笑了笑沒說話。
「師父，這麼長時間沒見有沒有給我留什麼好東西啊？」
「沒有，就只有攤子上這些。」
柳漫漫撇撇嘴。
「你看你，都不說給你唯一的徒弟帶點好的。」
周老只是微笑，手裡一直在不停的把玩著什麼，在他手指間若隱若現的東西瞬間吸引了柳漫漫的注意力。
「你這小丫頭，拿走我那麼多工具什麼時候還回來？」
「哎呦，不留好東西也就算了您還給我要這個。」
說著柳漫漫緩緩湊近她，眯著眼睛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看清周老手裡的東西後瞬間睜大雙眼。
「師父，這玉扳指你從哪裡弄來的。」
對於她有些冒犯的行為周老也不生氣，反而有些滿意她此刻的反應。
「天機不可以泄露。」
這玉扳指倒是沒有特別名貴，但是很少見的古董，而且周老這個上面好像還雕著東西。
柳漫漫想看的更清楚些，忍不住伸手想去拿，卻被周老微微抬手躲開。
「你想幹什麼？」
柳漫漫抬起頭，聲音中帶著祈求。
「師父，您讓我看一看唄。」
「我這玉扳指可是廢了些功夫才拿到的，給你看，萬一給我磕了碰了怎麼辦？」
雖然這樣說著但是周老的臉上一直帶著淺淺的微笑。
「不會的不會的，我一定會小心小心再小心，您就讓我再看一看吧師父。」
柳漫漫舉著雙手伸到他面前，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周老沉默著盯了他幾秒。
「行吧，看在你是我徒弟的份上，就讓你欣賞一分鐘。」
「好好好。」
柳漫漫忙不迭的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