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隱隱聽到貨櫃外面似乎有人說話的聲音,但是聽得並不清楚。
貨櫃的隔音效果還是很強。
但是聽到外面有人的聲音,立刻給這些人帶來一絲希望,哪怕是對方,只要跟他們溝通,談條件也行。
蘇淮南立刻讓人上去敲門。
「外面的人你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出來,我們可以談一談。」
「你想要什麼我們都可以給你,只要能放了我們你要多少錢我們都能給。」
蘇淮南咬著牙坐在那裡瞪著那扇門,仿佛是通過那扇門能夠看到門外的人。
第一次受到這種屈辱,被關在這像籠子一樣的地方。
蘇淮南覺得自己一肚子的氣,他已經想過一旦他離開這裡他一定會把外面的人收拾掉,但凡見識過自己今天被困在這裡樣子的人都不能活。
只要他能出去。
只是到現在他都有點兒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那個女人就揮了揮手,然後所有人就被關到了這裡,那個女人是人嗎?
這個世界上沒有神鬼一說。
如果不是神鬼,那這個女人用的是什麼手段?
還是說有人跟她一起配合,做了什麼驚天大陰謀,就等著自己踏入人家的陷阱。
蘇淮南隱隱有些察覺似乎是自己掉進人家的陷阱了,一聽說這個女人和孩子跟安聿有關,他就真的信以為真。
問都沒問,就直接把女人和孩子帶到了自己的別墅里,就因為對方手無縛雞之力。
是孩子和婦女。
所以他一點兒防備都沒有,二十幾個保鏢鬥不過一個女人和孩子嗎?
難怪他會答應,放任何人都會答應。
大意的結果就是現在全軍覆沒。
對方大概被他們帶回來之前早就已經做了準備。
喬婉留下顧聿安做他的事情,她轉身回到了控制室。
女兒還在安靜地看著視頻,看得非常認真,這孩子倒是不用讓人擔心。
她不太喜歡看那些娛樂性質的動畫片什麼的,反倒更喜歡看科普性質的視頻。
一個小時之後,顧聿安回來了。
「怎麼樣他們交代了嗎?」
喬婉望著顧聿安,只要對方交代拿到了證據,他們立刻就會把人送到警察局。
這時候所有的事情就可以結束。
顧聿安臉上的表情有點沮喪,當然他也從來沒認為蘇淮南會放棄掙扎,這麼容易就交代。
「沒有對方拼死反抗,告訴我,他寧肯死也絕對不會告訴我。讓我死了這條心。」
顧聿安有點兒疲憊,他已經連續兩天兩夜沒有睡過覺,中間又去忙了一趟蘇淮南給自己設置的考驗。
其實整個人已經非常疲憊。
喬婉看到他滿臉的疲憊,不由得有些心疼自己光顧著生氣。
卻沒想顧聿安也不容易,他一個大男人在外面做這些事情。
還必須顧慮到自己和孩子。
顧聿安知道葡萄是他的女兒以後,估計那震驚的心裡連個適應時間都沒有,他就必須迅速考慮怎麼樣能保護他和孩子,怎麼樣跟這些人周旋。
喬婉走過去扶著顧聿安來到了管理室。
這個值班室其實顧聿安上輩子也在這裡住過,不過顯然顧聿安這輩子並不知道。
打開門看到裡面收拾得乾乾淨淨,簡潔的臥室。
顧聿安眸色沉的沉。
「我要睡幾個小時。」
顧聿安說。
喬婉彎腰鋪開被子,拉上窗子上的那一條舊窗簾,隔絕大部分的光線,也略微多一點隱私。
能讓顧聿安睡得安穩一點。
顧聿安有點溫暖地看著她忙。
很久沒看到妻子是專門為自己在忙碌。
好久沒有享受過這種家庭的溫暖,享受過身邊有人照顧的感覺。
多少個入睡的夜晚他都保持警惕,生怕自己睡夢中的一句夢話會泄露了什麼。
「別忙了,這裡的條件已經很好了。」
他說。
「我在更糟的地方睡過。」
「我不在你身邊就算了,在你身邊能力能做到的範圍之內,一定要讓你休息好。」
喬婉聽了這話只覺得心酸,有些固執地說道。
四年顧聿安恐怕日子也不好過。
「好,都聽你的。」
聽到妻子哽咽的聲音,顧聿安知道她傷心了。
突然尷尬地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喬婉含糊說了一句,「你睡吧!」
正要離開,顧聿安卻握住她的手腕。
她靜止不動,呆呆望著他,眼神移不開。
她的心突然用力敲打胸口,劇烈地跳動著。
他幽深的雙眼在她臉上移動,停在嘴唇上流連不去。
「你也累了,」
他平靜地說,同時用驚人的力量把她拉進休息的床上。
「陪我!」
喬婉有些乾巴巴的拒絕。
「不行,葡萄在外面!你別亂來。」
腦海一片空白。
她有些結巴,突然倒在床上,望著掛在窗子上湛藍的布幔,一時間完全暈頭轉向。
她感到一陣可笑的自豪,這張床墊真舒服,布幔裡面也夠按。
就連女兒外面看視頻的聲音都隔絕掉。
「陪我睡。」
他輕聲重複,在窄小的空間伸了個懶腰,高大的身軀占據了整個空間,帶了強烈的存在感。
頭跟她的並排在枕頭上。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只讓喬婉聽見。
他們眼神交會,喬婉瞬間沉溺在深水古潭一般的深邃中,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幾乎無法呼吸。
她覺得仿佛直直望進他的靈魂,兩心相系的感受比身體的親密更強烈。
她近乎無意識地伸手輕觸他的嘴唇。
動作輕柔,眼神迷離。
紅艷的嘴唇,迷離的眼神,還有臉上那一層薄薄的紅暈,璀璨得讓人眩目。
顧聿安握住她的手,手指冰涼結實卻無限溫柔,輕輕翻轉,嘴唇貼上她的。
她從未感受過如此甜美輕柔的吻。
跟他一起躺在這裡,那種親密感令人難以相信。
仿佛一下子他們就回到過去,從來沒有分離。
那份親密莫名就回到他們心裡。
她全身都能感覺到他的激動和熾熱。
漫長的幾個年頭下來,她已經快忘記躺在男人身邊,氣息交雜的感受。
現在她聞得到他肌膚上的溫熱,感覺到他有力穩定的心跳。
熟悉的感覺瞬間甦醒。
可是迅速就變得不一樣。
溪水潺潺,偏偏遇到險彎,引來浪花拍打岸邊的岩石。
溫潤的包容,和堅韌的給予,猶如鮮花一點點綻放。
喬婉眼角微紅的餘韻,和隱忍的細聲細氣,低聲警告顧聿安。
最後都化成猶如撒嬌一般飲泣。
「別想了,」
他低語,一隻手指碰她的嘴唇。
「一下就好。睡吧。」
他是認真的。
他滿足地想要她睡在他身邊,喬婉從骨子裡覺得累,但她覺得沒法閉上眼睛。
「我不能睡在這裡!」
她急促的低語,終於可以發出聲音了。
「葡萄會著急的。」
「不,她不會,我剛才已經告訴葡萄,我和媽媽休息一會,她很乖,還讓我不要擔心。
她會照顧自己。」
他的聲音似乎很困,眼睛也快睜不開。
「現在先睡吧。我還很冷,而且明天會很辛苦。拜託你,我需要你今晚陪在我身邊。」
他的請求根本讓喬婉無法拒絕。
這是自己的愛人。
「翻過去。」
她輕聲說,他用力哼一聲翻身背對她。
她拉起條毯子蓋住兩個人,彎腰出去包住露在外面的腳。
她蜷起身體貼著他的背。
他已經快睡著,但還是滿足地嘆了口氣,靠得更近。
喬婉曲起一隻手臂枕著頭,另一隻放在他腰上,大腿密密貼合他臀部的線條。
不過幾秒鐘,他的呼吸已經又緩又沉,開始變得綿長,她不想吵醒他。
溫暖漸漸爬上來,睡意也隨之襲來。
她貼緊他的背,手從他的腰上移到胸口。感覺著他的心跳,慢慢睡去。
三個小時之後,喬婉醒過來。
身邊已經沒有了顧聿安。
喬婉急忙穿好衣服出去,果然看到顧聿安正陪在葡萄的身邊。
父女兩個一同在看視頻節目,甚至看得哈哈大笑。
小傢伙靠在爸爸的背懷裡,笑得是那麼肆無忌憚,又那麼開心快樂。
那是一種喬婉跟葡萄相處當中從來沒有見過的笑容。
看著兩人那猶如複製粘貼的面孔,喬婉的心裡藏滿了溫柔。
最愛的兩個人都在身邊,這種感覺是難以形容的滿足和心安。
顧聿安眼神落在她的身上目光溫柔,瞬間嘴角露出了淡定的笑容。
「婉婉,快來。」
葡萄立刻張開雙臂,狗腿的要求抱抱。
「媽媽,抱抱!」
喬婉加入他們。
葡萄顯然也累了,看了一會兒,孩子就靠在喬婉的懷裡睡著了。
顧聿安看了一晚睡著的女兒,小傢伙如此信賴地靠在媽媽的懷裡睡的。小嘴張開一個拳頭放在耳邊,另外一隻手緊緊地放在胸口。
即使是睡著之後嘴角還露著笑容。
仿佛是做了一個什麼甜美的夢。
笑著低聲跟喬婉說。
「我再出去跟他們談一談,如果實在不行就按照咱們的計劃來進行。
我就出去主持大局,如果不出意外,這幾天的功夫,我們就可以把這些事情都掃平。
你和葡萄先不要走,住在李伯父家裡,等我把這一切弄好,咱們一塊兒回去。」
顧聿安捨不得離開妻子,女兒,反正事情已經進入收尾。
大不了就是以暴制暴。
只要他們家三個人不說話,恐怕外人永遠不會知道蘇淮南這幫人到底去哪兒了。
倒省的非要用法律手段去制裁這些人。
畢竟法律手段對於他們來說似乎起不到任何警示的作用。
這些人只會推出替罪羊代替他們脫罪,背後繼續為所欲為。
喬婉猶豫了一下,剛才她沒來得及把關於葡萄的事情說出來。
「怎麼了?是不是還有什麼事?」
顧聿安非常敏銳的一個人,迅速感覺到喬婉的不安。
從第一次見到喬婉的時候,他能感受到喬婉的脾氣和往日裡不一樣。
喬婉從來不是一個暴躁易怒的人,可是見到自己的那一刻,哭得肝腸寸斷。
讓他心疼極了。
「你先去處理蘇淮南的事情,我等你,有一些事情我必須告訴你。是關於小葡萄的。」
這件事情事關重大,不是自己一個人能決定的。
顧聿安一聽這話迅速緊張起來。
看著已經睡著的女兒,因為兩個人的說話聲有些煩躁地翻了個身。
急忙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抱起葡萄,把孩子送進了隔壁的管理室。
放在小床上,蓋好了毯子。
關上門才急匆匆地來到喬婉身邊。
喬婉嘆口氣也是自己按捺不住,終於露了口風。
等她把關於小葡萄的事情說完之後,顧聿安的臉色立刻變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帶我去看看那生命之門。」
本來喬婉擁有的空間已經超出了他的想像,超出了科學的範疇。
現在又出現了所謂的另一個葡萄。
又出現了自己女兒的生命,只有半年,這些東西一瞬間就擊垮了顧聿安。
他沒有想到自己剛剛見面的女兒還沒有親近夠,父女兩個還沒有建立起深厚的感情。
就馬上要迎來孩子身上這麼重大的改變。
作為一個父親,雖然他沒有親眼看著孩子長大,他沒有在孩子身上花費任何的心力。
可是他也絕對無法接受自己的孩子,還有半年就要煙消雲散的一個結局。
「你先別著急,我現在就算帶你去也沒用。那三個門不能輕易打開,因為誰也不知道後面是什麼,除非我們做好準備。」
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把你手頭的事處理好,然後把葡萄帶回家。安頓好葡萄,有人照顧我們才能去做這些事。」
顧聿安聽完這話瞬間冷靜下來,用手環抱了妻子的肩膀。
「別怕我一定儘快把這件事情結束,最多兩天。」
顧聿安親了親妻子的額頭。
難以想像妻子這四年多經歷了什麼,每一件事都是讓人耗盡心力。
她是怎麼支持過來的。
顧聿安愧疚得難以把持。
作為一個男人,在妻子最需要自己的時候都不在身邊。
「現在開始有我,你不要擔心,我一定讓葡萄可以好好的長大,我們還要看著她上學,工作,談戀愛,結婚生子。
我一定不會讓我的女兒……誰也休想帶走我的女兒。」
顧聿安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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