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念念正靠在火爐邊的躺椅上擼著貓看幾個孩子的作業，聞言，攏了攏身上的外披，裝模作樣的猜測，「你弟弟？」
「認真點！」
「不知道。」
蕭念念攤手，歪了歪腦袋後繼續道：「我在整個軍屬區，關係好的兩隻手指頭都能數過來，你讓我猜是誰？郝老師，你不覺得你有點過分嗎？」
郝麗華滋滋了聲，「這個時候你要承認你交際不行了把，你這點小八卦，是不是得靠我？」
「不不不，我乾媽她們也行。」
蕭念念是個不喜歡看別人嘚瑟的人，隨手點了點旁邊的雲家。
郝麗華險些一口氣背起來，故作生氣的黑著臉，拍了下她的胳膊，惡狠狠道：「蕭念念，你這毒舌什麼時候能過去啊？太煩人了！」
「沒辦法。」
蕭念念聳肩，咳了聲，換了話題，「所以，到底是誰？」
「王建國，和我家那位之前是同事，算是平調把。哦，你沒見過他媳婦，長得比你還漂亮，兩人剛結婚的時候穿著各種小洋裝，好看的很。可惜，人太高冷，聽說家裡有錢，她還出過留學來著，估計能和你搭上話。」
郝麗華滋滋了兩聲，她只有高中文憑，那會還沒工作，所以對這樣的人物敬而遠之。
蕭念念沉默幾秒，眨眼，認真道：「咱們現在不說文憑，如果你說的王團長的媳婦只能和學問高的人交流，那她溝通就很有局限性，不太好。一般情商高的人，不管和誰都能聊到一起。」
「蕭老師是在自己夸自己嗎？」
「唔，郝老師要是這麼認為，我也能勉強接受了。」
郝麗華大小，點了點蕭念念，「也就是你，不管說什麼樣的話我都能接受。」
說完，她眼神一變，「楊校長聽說你將英語書送給林紅花做留念還給了音標，也做主將她小學部的所有書都留給她了，希望她有個好的未來。」
說著，嘆氣，「如果以後紅花的命運是上山下鄉，說實在，倒不如白丁一枚也不錯。」
蕭念念語氣堅定的搖頭，「不會。」
現在已經1971年底，這樣的『黑暗』時刻，也就只剩下五年時間了。
「希望把。」
郝麗華也沒蠢得追問什麼，人嘛，總要有念想。
兩人又絮叨了一會就回去了。
冬天的夜晚黑的快。
天壓黑才不過五點鐘，五個孩子從外面跑進來，小臉被冷風吹得發紅，蕭念念讓他們洗臉，並塗點雪花膏。
隨後，她將麵粉拌好讓社會和面，勝利進去燒火，建設帶著自立、自強去門口掃雪。
今天一整天的雪都沒停下來，腳踩在地上咯吱咯吱的，伴隨著北風呼嘯的聲音，聽著挺好聽，但要是不及時清理，一定會滑倒。
自立力氣最小，建設乾脆安排他做收尾的工作，這樣不會容易出事。
雲杔杔和雲嬸也在旁邊清理雪，兩方有一下沒一下的說著。
林悅月最近的預產期，聽說懷的是雙胞胎，很容易早生，醫院的病房不緊張，林護士長乾脆就安排她在醫院住下了。
院子裡，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格外和諧。
建設和雲嬸說今天在哪裡玩，見了什麼人。
廚房裡，勝利也在說今天的事，「我們幾個去了林叔叔家，送走了他們父女，林紅花再三和我們道歉，說之前那件事，和我們和好了，還說如果以後要是不懂英語發聲，會寫信來問我們。還說，非常謝謝你。媽媽，我們幾個都覺得，林紅花和之前一樣不討厭，我們和好了，和她是朋友了。」
蕭念念邊淘米，邊笑著道：「那很好啊，希望紅花小朋友以後可以變得很堅強，過盡千帆。」
勝利敬佩道：「媽媽，你好厲害，我以後想成為你這樣的人。」
蕭念念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手心濕漉漉的，勝利覺得有些不舒服，抬手胡亂擦了擦。
她淺笑道：「那你想做什麼？」
「想，考大學。」
「考上大學之後呢？」
「外交官，我想做外交官。」
「那很好啊，英語、法語、俄語我都會，等過些年你要是想學，過些年我教你們。」
「好。」
勝利笑的靦腆，露出兩個淺淡的酒窩。
忽的，男孩亮閃閃的開口：「那媽媽能給我寫一本手寫的法語發音嗎？」
「好啊。」
蕭念念一口答應下來，勝利和社會兩人來到家裡後，一隻沒說過要什麼，當然，平時的吃喝不算。
這是他們第一次在其他事上提要求，她自然不會拒絕。
她正在削土豆，晚上做個烙餅，土豆絲是菜，在喝個粥。
在這樣的大冬天吃到這樣的飯很好。
等顧清華進到院子，看到被掃出來的羊腸小道和暖色的燈光，挺了挺背走了進去。
他邊關門，邊抬手抱起衝上來的小兒子，「蕭老師，我聞到了烙餅的味，晚上要吃烙餅嗎？」
客廳的小桌子已經拉出來了，廚房裡比較熱鬧。
他的聲音比較小，裡面的人聽不到，沒人回答。
顧清華嘆氣，認命地洗了手之後，才抱著小兒子進了廚房。
他推開廚房的門，好奇的咦了聲，「你們在廚房幹什麼？」
蕭念念詫異咦了聲，「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怎麼沒聽到聲響。」
「你們在廚房聲音那麼大，聽不到我說話正常把？」
她眨眼，「剛才幾個孩子和我說今天去送林團長父女的全過程。對了，聽說接任林團長的人要來了？」
「沒那麼快，怎麼也得年後了把？誰和你說的？」
「郝老師，那個調來的團長是她之前的鄰居。」
「這樣。」
顧清華想了想，看著她將最後一塊烙餅拿出來，沉聲提醒，「學校老師缺失，上面的意思是，王團長他們來後，讓他的妻子去學校當老師。聽說王團長的愛人學問不錯。」
「哦。」
她表現的很淡定，抬手將盛滿烙餅的盆給顧清華遞過去，搖頭的嘆氣，「比起其他，我更想知道他愛人的脾氣怎麼樣？畢竟要一起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