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期間，被林向南罵習慣了，被林向南罵兩句，他們泰然自若，照常跟在林向南身後。
「我看你們真是閒的。」林向南無語，「既然這樣，王淑華來幫我拍一下照吧。我想拍兩張和顧團長的合照。」
林向南都已經表達得夠含蓄了，學生們還是露出了迷之微笑。
「拍照姿勢這么正氣凜然，有什麼好笑的。」林向南小聲嘟囔。
考場外的氛圍還算輕鬆，都笑嘻嘻的，排隊檢查完，進入考場之後， 王淑華她們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在大家羨慕的目光中，王淑華和林向南走進了同一個考場。
能隨時看到林向南，王淑華莫名其妙的就鬆了口氣。
林向南生活上不靠譜，但本事還是非常拿得出手的。
工作上碰的壁不算，教材上的知識，就沒有林向南不懂的，不管問她的題有多難，林向南都能抽絲剝繭，給出解題方案。
只要看到她，就是滿滿的安心。
第一天上午考的是數學，林向南拿到卷子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卷子上所有的題目瀏覽一遍。
第一題方程式化簡，第二題求函數……都是正經的高中知識，難度一般，題量也一般。
看完之後，林向南的嘴角就勾起了一個輕鬆的微笑。
「小小數學，輕鬆拿捏。」
都不用多加思考，林向南提起筆就開始寫。
前排的王淑華功力還差點，拿捏不了，大致看了一遍試卷的題型後，就緊張的輕輕側頭，用眼神餘光瞄林向南的表情。
發現林向南笑容明媚，王淑華的心一下子就定了下來。
嗯，鑑定完畢，不難，寫就完事兒了。
等王淑華解完前兩道題，林向南都已經把整張卷子做完了。
按照以前的考試習慣，她還檢查了一遍，沒找出什麼問題。
剩下的時間還長，林向南不想提前退場，當場打起了瞌睡。
後世最先出考場的高考生，會被採訪，成為熱點新聞，但後世的高考可不需要政審，不需要考察成分，去學校也不需要當地領導放人……
現在情況特殊，又是第一次高考，有很多不規範的地方，林向南可不想當那個出頭鳥，被人給biubiu~了。
林向南都趴在桌上睡著了，監考老師都沒管。
這個考場裡，有二十八九歲鬍子拉碴的殺豬匠，有滿身補丁清瘦斯文的知青，還有一臉稚嫩，帶著鋼筆的城裡高中生……
大家只是符合了條件來考試，下限比普通人高，但實力卻參差不齊。
林向南睡得半夢半醒，桌子忽然被『咚咚』的敲了兩下。
她睜眼一看，就看到了花大娘那張大臉。
「好好考。別睡覺。」說完，花大娘就一臉高冷的和其他領導離開。
被花大娘強行裝了一波，林向南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搓了搓眼睛，忽然想到，花大娘退休前，還做過教育局的局長來著。
時隔多年，再次舉行高考，城裡的領導心裡都沒底。連一把手二把手，都親自跑到考場來巡視了。
花大娘這個退休人員，也跑來湊了這個熱鬧。
整體看下來，花大娘他們還是滿意的，至少沒出什麼抄襲作弊之類的么蛾子。
真鬧出了這樣的事，領導也慫。
上午的考試，還算圓滿完成。
王淑華從考場出來，就湊到林向南身邊，小聲詢問道：「林老師，最後一題……」
「忘記我說過什麼了嗎？考完之後什麼都別問，只管把自己的答案記下來，然後複習下一個科目。考完了我會把答案告訴你們的。」
林向南不止教解題思路，還教考試小技巧。
出考場之後，很多考生都在討論剛剛的數學題，所以王淑華也沒忍住。
被林向南教訓了一通，王淑華就直接伸手堵住了耳朵，她管不了別的人嘴，但她可以不聽。
果然，沒過一會兒，她就看到有人因為自己做錯了題，在考場外都嚎啕大哭了起來。
「怎麼你們算出來的都是負數，我肯定又做錯了……好不容易做了幾道題，還都做錯了……那我還考什麼啊，不考算了……」
「別哭了，後面還有好幾場考試呢。說不定其他考試你能發揮好。」同伴小聲安慰。
「第一場都這麼難，你以為後面的題會簡單？我們考不上的，認命吧……」他這麼一說，把同伴的心態也給搞崩了。
考場外哭泣的傷心人又多了一個。
這還只是哭的。
還有跪地的，撕書的。
他們臉上那絕望和崩潰，看得王淑華頭皮發麻。
尤其是從鄉下趕來考試的知青，離家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等來個希望，卻發現自己荒廢多年，實力匹配不上了，那種窒息感就甭提了。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別影響我道心。」
王淑華捂著耳朵，小聲嘟囔著，繞著這群考崩潰了的人走。
到卡車那兒匯合的時候，吳忠厚他們看王淑華這樣，也跟著捂耳朵，提都不敢提上一場考試的情況。
其實吳忠厚內心也想問答案來著，現在只能硬生生憋住。
他也怕自己知道太多，道心崩潰了。
就大家這副憨憨樣，林向南覺得和他們走在一起有點丟人，趕緊拉著顧振華兩兄弟走了。
「我先去吃飯。下午考場見。」
城裡能蹭飯的熟人挺多，但博物館那邊最清淨，不影響中午休息和複習，所以她跟館長提前打好了招呼，帶著顧振軍暫時去那裡歇腳。
她到的時候，花大娘早到了。
「給你們打的飯，在灶上溫著，你們吃吧，我在單位食堂吃過了。」
說起這個，林向南就忍不住譴責，「我上午睡得好好的。你把我敲醒幹嘛。沒看到我題都做完了呀。」
「我當然看到你試卷寫完了。但你考試，我巡考。我這麼氣派， 不把你叫醒看一眼可惜了。」
花大娘直白的說道：「你沒看出來嗎？我是在跟你炫耀啊。」
極度的坦誠就是無堅不摧。
林向南還真找不到話反駁她，無語的看向她，警告道：「都炫耀過了，下午可不許再打擾我考試了。」
「打擾你考試？你說錯了吧。是別打擾你睡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