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日報》的拒絕,把吳老先生給氣毀了。
他當天就招呼著小李回京市,這邊的報紙不給登,那就別怪他讓對方在全國出名了。
《華國日報》就是個很好的選擇。
對於這樣不想著精進畫工,只想著靠歪門邪道抬身價的人,吳道成深惡痛絕。
小李擔心吳道成的身體,想著緩幾天再走。
「緩幾天做什麼?難道你還想對方請你吃飯?」
小李閉嘴了。
好在他們來回都是軟臥, 老爺子身體也還硬朗, 要不然真受不了這樣高強度的來回奔波。
時聽雨沒有等到吳老先生的消息, 先等來了羊城賓館的匯款單。
三千元的違約金到帳。
時聽雨鬱悶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現在已經九月了,金陵這邊的公安大學也已經開學了,只是公安大學是軍事化管理的學校, 學生日常生活多遵循軍事化作風,需參與隊列訓練、體能鍛鍊等軍事素質培訓。
所以一開學就參加軍訓了。
她倒是可以晚一些再過去上課。
估計等她上課的時候, 劉婷婷的事情也應該解決得差不多了。
而這幾天,羊城那邊的派出所也正式接收了秦安那封堪稱舉報信模板的黏貼信件。
此時正在搜集劉局長不法的詳細證據,現在也已經有眉目了。
秦安抽了個空給陸衛國打了電話,報告這個好消息。
陸衛國贊了對方一句。
秦安樂得差點找不著北,曾經當兵的時候,他都沒被陸衛國如此誇過。
這天,時聽雨去金藝上班,同辦公室的魏懷遞了一張《華國日報》給她,順手指了指一個篇幅不小的報導。
時聽雨不明所以地接過去,這一看就驚住了,她立馬坐好,快速地看了起來。
報導是吳老先生親自寫的,上面對於劉婷婷的畫進行了全面的分析和講解。
而報導中還配了羊城賓館會議廳中劉婷婷的畫作為插圖。
原來,在吳老先生看畫的時候,小李用相機把畫拍下來了。
時聽雨看到最後,心中是極為感動的。
對方那麼大年紀了,為她這事坐那麼長時間的火車,還給她在《華國日報》上正了名, 真是很不容易的。
不過,這報導能刊登在《華國日報》上,時聽雨也能從中看到官方的態度。
魏懷看著時聽雨盯著報紙發呆,嘆了口氣, 安慰道:「現在的人還是太浮躁了,會畫點畫就說自己是大家, 貽笑大方, 如今有《華國日報》正名,這事也算是圓滿解決了。」
華國日報》發行量多少, 《羊城日報》發行量才多少?
這劉婷婷可要全國出名了。
只是這名是惡名而已。
羊城,劉家。
劉婷婷看著面前《華國日報》中關於自己的報導,神色驚慌,拿著報紙的手都忍不住顫抖。
她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他們家花了三千幫賓館付了違約金, 自己這畫更是只收了個材料和人工的費用,其他一分沒多要,怎麼就會弄到現在這副田地了?
那個時聽雨的能量就那麼大嗎?
當初之所以登報踩時聽雨,不過是為了提高自己的名氣。
想著只是上了《羊城日報》,外地人很難知道這事,只要撐過幾天就可以了,到時她就能夠在羊城打響知名度了, 到時候她畫的價值也能水漲船高。
她畢業的時候是分配了單位的,只是暑期時聽雨在全國算是出名了,對方的事跡讓她十分羨慕,尤其是聽說時聽雨一幅畫市場價格居高不下後, 她那顆蠢蠢欲動的心就收不住了。
羊城賓館跟時聽雨約畫的事情, 最開始還是她爸爸無意間提起的。
當時她爸爸去羊城賓館辦事,聽裡面的經理說了他們約到最近炙手可熱的時聽雨的畫,花了八千塊。
她爸爸回到家後就說起了這事,感嘆同樣都是畫畫的,她要是也能有時聽雨這名氣就好了。
他們家雖然從來不為錢的事情發愁, 可時聽雨的畫作值錢程度刷新了他們的認知,所以她的心中慢慢便有了想要藉助時聽雨的名氣抬高身價的想法。
那些買畫的人真就是懂畫欣賞畫的嗎?不是的,他們不過是買畫附庸風雅、展現地位罷了,所以她覺得這事情很有可行性。
不知是她的話打動了她爸爸,還是一幅畫八千的價格打動了他,最後她爸爸同意幫她操作頂掉時聽雨畫作的事情。
事實證明, 他爸爸有一句話是對的,時聽雨的背景雖然不錯, 可天高皇帝遠, 他們的手伸不到羊城這個地界。
所以她成功了。
原本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可為什麼《華國日報》會刊登這樣的報導?
她感覺自己要完了。
劉局長回來的時候, 面色很不好,看到劉婷婷手中的報紙,氣就不打一處來。
劉婷婷看到了爸爸,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爸!我該怎麼辦?你得幫幫我!」
「幫?我怎麼幫?你說你的畫在學校經常受到老師表揚, 就這?」
劉局長的話一出,扎得劉婷婷的心千瘡百孔。
家裡人問課業,她自然是往好了說。
劉母這時候出來打圓場, 「老劉,現在不是責罵女兒的時候, 事情出了,總要解決了才是啊。」
「怎麼解決?那可是《華國日報》!」劉局長氣悶不已, 指著劉婷婷罵道,「開始的時候我就不贊成你上什麼《羊城日報》,你非不聽,現在好了!事情鬧大了!」
劉婷婷敢怒不敢言,最開始說這事的時候, 他也沒反對啊。
現在出事了,什麼責任都往她頭上推。
看女兒倔強的表情, 劉局長到底還是退了一步, 他坐了下來,沉聲道:「現在,你還是去學校分配的單位老老實實的工作, 等風頭過了,你想畫畫再畫。」
劉婷婷聞言自是不肯,她曾經離畫家這個職業這麼近, 讓她放棄她捨不得。
劉局長道:「在這羊城,我還是能說上話的,你去單位,自然不會有人為難你, 如果你不先躲一陣,你這輩子就別想著當什麼畫家了。」
劉婷婷聽後,半晌不語, 就在這時,劉家的大門被敲響。
劉母去開門,門口是兩個身穿制服的公安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