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看著凶神惡煞的,不想竟意外的好脾氣。
阮梔本就打算推顧申餘一把,眼下,倒是個很不錯的機會。
「實不相瞞,兩位大哥,這個顧申余就是個流氓,先前在老家的時候,就因為犯流氓罪被抓去派出所過。」
領頭人和小弟嫌惡的抽了抽嘴角。
他們這些跟黑社會沾邊兒的人都不幹這種下作事兒了,這個顧申余,也忒不要臉了。
阮梔繼續說著:「我與他也算不上認識,但如果他跑到京北來,可能會去找一個余槐花的人。」
事實上,這個余槐花是顧申余的相好。
余槐花也是從大窪村走出去的,兩人從小是鄰居,原本是要結婚的,後來余槐花進了一趟城,被一個有錢的富商看中,從此就留在了京北。
兩人雖然相隔甚遠,這往來卻沒有斷過。
前世被顧申余囚禁的那一段時間,她便親眼看著余槐花來找顧申余。
余槐花到底是有夫之婦,膽子再大,也不敢讓顧申余跑到家裡去。
現在顧申余被逼的沒有退路,想要躲避這些追債的,就只能找人幫忙。
京北這麼大,他認識的人又有幾個呢。
「這余槐花是女的?」小弟好奇的問。
話一出口,領頭人啪嗒給了他腦袋一巴掌:「你見過哪個男人叫槐花的。」
小弟捂著腦袋,委屈應了聲音「哦。」
領頭人轉頭對阮梔露出張大笑臉:「同學啊,這個余槐花住在哪兒啊?」
阮梔想了想:「我不知道,不過她家裡挺有錢的,丈夫,好像是姓楊。」
她知道的也就是這麼多了。
領頭人琢磨了兩下,覺著這小姑娘應當不會撒謊。
「那謝謝你了啊,不過還是得麻煩你,要是見著人,請到招待所給我的人通報一聲,必有重謝。」
姓楊的有錢人,夫人叫余槐花,信息雖不多,找到人是足夠的。
他報出一個招待所的名字。
阮梔點點頭:「客氣了,我會的。」
領頭人帶著小弟匆匆離去。
待人離開,江勤長長舒了口氣:「真是嚇死了,我還以為這些人是來找你麻煩的。」
「我也嚇了一跳。」阮梔抿唇,祈禱著這些人儘快找到顧申余。
打不死,好歹落個殘疾。
讓他也嘗嘗,手腿不便是個什麼滋味兒。
江勤看著她,不由羨慕:「你也太冷靜了。」
面不改色的和倆放高利貸的聊起來了,這哪裡是嚇了一跳的樣子。
「我沒得罪他們,犯不上害怕。」
「說的也是。」江勤挽住她的胳膊,好奇開口:「那個顧申余是什麼人啊?」
阮梔面不改色:「仇人。」
江勤吃了一驚,眼睛都瞪圓了:「仔細說說。」
阮梔沉默了一下,沖她笑笑:「說來話長了,對了,明天不是要考試嘛,你複習好了嗎?」
明顯在轉移話題。
江勤眼眸深深盯著看了一會兒,到底是沒繼續追問下去。
領頭人與小弟離開後,就按照阮梔給的信息展開的地毯式的搜索——挨家挨戶的問。
終於在敲響了不知道第多少家的門之後,得到了有用的消息。
開門的是位正當年的漢子:「你說楊老闆的夫人啊,就住在柳巷胡同第二家啊,你找她有事?」
「鄉下的親戚托我給她帶信兒,頭一回來平北,有些認不得路。」領頭人頂著一張黢黑的臉,憨厚笑了。
漢子只覺驚悚,嘴角一撇,出門指了對應的方向:「就從這兒,拐出去,走個十來分鐘,看到賣燒餅的在右拐第一家就是了,他們家是賣烤鴨的。」
「謝謝大哥。」
領頭人出了巷子,招招手,七八個小弟湊了過來,浩浩蕩蕩往楊家的烤鴨店去了。
傍晚時分,店裡吃飯的人不少。
七八個人一股腦衝進去,立刻引來了眾人的圍觀。
店老闆愣怔了瞬,隨後笑吟吟迎上去:「大廳客滿了,樓上還有包房。」
領頭人:「我們找老闆。」
「我就是。」
領頭人上下打量著,眼前人差不多快四十的年紀,身形微胖,穿著深藍的棉絨大外套,鼻樑上架著眼鏡,眼角笑紋有些深刻,透出幾分市儈氣。
領頭人把人往門口一拎,「你姓楊,你婆娘是不是叫余槐花。」
楊老闆看著眼前黢黑的漢子,吞了口口水,「我,我是。」
「你認識一個叫顧申余的嗎?」
「不,不認識。」
領頭人眼睛一瞪,「你不認識,你老婆認識,你老婆呢?」
「出,出門搓麻將去了。」
「什麼時候回來?」領頭人鬆開他的衣服領,不耐煩的問。
楊老闆靠在牆上大喘氣:「我也不知道,有時候回來的早,有時候天黑,大哥,我老婆哪兒得罪你了,我替她給你賠罪成不。」
領頭人皺眉,「沒得罪,我從她這兒找個人。」
一番詢問下來,領頭人又帶著幾個小弟去了余槐花的麻將場。
仍舊沒找到人。
與此同時,麻將場樓上的棋牌室,顧申余躺在軟沙發上,臉色蒼白,渾身上下幾乎沒一塊兒好地兒。
穿紅色碎花裙的年輕女人用鑷子夾著棉球,沾了碘酒一點點擦拭著他身上的傷。
「我就搞不明白你了,需要錢你來找我就是了,借那些高利貸幹什麼?」
她半個身子趴扶在顧申余身上,嗔怪的拍他心口。
顧申余淡淡瞥了她一眼,眼裡情緒莫名:「你天天被那個男人管著,我哪兒敢去找你。」
這話聽著有幾分醋味兒,余槐花捂著嘴笑了:「瞧你醋的,我畢竟是結了婚的,你要是老來找我,他就該發現了,這個年紀的男人啊,心裡有數著呢。」
「對了。」她拿出消炎藥給顧申余吃下,轉頭去翻自己的錢包,「你現在還欠多少錢,我看看我這兒夠不夠。」
「三萬。」顧申余拋出個數字。
「多少?!」余槐花轉頭,視線落在男人青腫的臉上,聲音跟著尖利起來:「你是不是瘋了,怎麼借這麼多錢,你幹什麼去了?」
「做生意。」顧申余把人從身上推下去,撐著坐起來。
「什麼生意要這麼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