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秀心裡擔心錢,到底是沒架住阮梔熱情相邀。
再加上,她跟想要個孩子。
「好,那等到老趙轉業了,我就找機會去找你。」
這麼說著,她眉眼有了笑意。
阮梔點點頭,「我就在京北大學醫學專業,嫂子你來可以提前給我寫信,到時候我去車站接你。」
「那就麻煩你了。」
潘玉秀沒有推脫。
兩天時間過去的很快,第三天,阮梔起了大早,趕上了去火車站的公交車。
指導員特批秦漠時去送她。
「路上小心,記得回去先休息。」秦漠時不放心的囑咐。
「放心吧,你自己保重,下次出任務要保護好自己。」阮梔看了他受傷的手臂一眼。
秦漠時自覺點頭,懷裡忽然被塞了個小包。
裡面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還有各種藥膏,上面貼了紙條,寫明了用處。
阮梔拿出其中一個條狀的藥膏。
「這是凍瘡膏,我給了程嫂子他們一人一個,你平時出任務也用用,哪怕沒有凍瘡,也可以預防,其他的各種藥功效我都寫在上面了。」
「難怪看著你眼睛有些紅,我們這醫務室什麼都有。」秦漠時收下小包,知道她是熬夜了,不由心疼。
「還好,我不累。」阮梔揚起笑臉。
秦漠時依舊沒有問她這些東西的來歷。
「而且我這些比你們現有的效果要好,還有,你回去仔細看看,有的東西你出任務的時候能用上的。」她不放心的叮囑著。
不遠處,公交車近了。
「好,我會記得看。」秦漠時伸手把車攔下,送她上去。
阮梔的行李也不多,來時一個包,回去也還是一個包。
各位嫂子們給的零嘴也帶不回去,她就全給了秦漠時,吃不完可以和戰友們分。
秦漠時伸手拂去她肩頭的落雪:「我晚上給你們宿舍打電話。」
阮梔點點頭:「好,我等著,你快回去吧。」
秦漠臨下車前記住了司機的長相和車牌號,站在風雪中,與車上的阮梔揮手道別。
白茫茫的一片裹住了四周的綠意,藍白的客車越走越遠,直到徹底消失視線中,他才收回目光,抬腳往回走。
下午三點半,阮梔到達火車站。
江勤捧著個熱騰騰的地瓜坐著不知道誰的自行車,目光在人群中搜尋,終於看到她出來,忙迎上去。
「可算是回來了。」她遞出去地瓜的另一半,把她手邊的包拎到自己手上:「小秦同志怎麼樣了?」
「也快好了。」
阮梔把衣袖擼起,相比慶北,京北這時候還算暖和的。
江勤又問:「那兒好玩兒不,下次我和你一起去,你不知道,這兩天你不在,我快無聊死了。」
「不好玩兒。」阮梔誠實的搖搖頭,「這兩天一直待在家屬院,而且慶北這時候太冷,幸虧去的時候多帶了兩件衣服,否則,我這十根爪子都得被凍掉了。」
「這麼冷,你都沒出去玩兒呀?」
「部隊裡哪能隨便出去。」
「也是,那等咱們有空了去玩兒,別去找你家的小秦同志了。」
「……也行。」
江勤擰眉看她:「說的這麼勉強,嘖,重色輕友。」
「哪兒有。」阮梔哭笑不得,「陪你陪你,一定陪你,好了吧。」
「這還差不多。」
兩人手挽著手,走了一會兒趕上公交車,回了學校。
阮梔沒出宿舍,一直在等秦漠時的電話。
快六點的時候,樓下的宿舍阿姨上來叫人了。
她給了阿姨兩分錢,接聽了電話。
「是不是沒休息。」
電話那邊,青年的聲音帶了兩分嗔怪。
兩人平時不是沒打過電話,秦漠時算過時間,一般情況下,阮梔從樓上下來差不多要一分二十秒,今天也不過才四十幾秒就接聽了,顯然是在專門等他的電話。
「誰說的,我躺了一會兒。」阮梔大約猜到秦漠時是怎麼知道的,忍不住笑了起來。
秦漠時哼了聲,沒再捨得責備,「那你快點去休息吧,不要在忙了,身體重要。」
「嗯,好。」
兩人簡單說了幾句話,就把電話給掛了。
回到宿舍,阮梔大被蒙過頭,很快進入夢鄉。
江勤知道她趕路累了,把宿舍門關上,去隔壁玩兒了。
第二天阮梔去了研究所。
針對B肝BD的新藥成功通過了人體實驗,今天成功向監管機構提交了新藥申請,估計用不了多久,批准的文件就會下來。
歐成輝高興的合不攏嘴,大手一揮,給各科室的人員放了假。
阮梔雖然沒做什麼貢獻,其他人都放假了,留她一個人也不可能。
於是,早上七點才到的研究所,她九點鐘就收拾東西回去了。
這項新藥物的研發足以引起轟動,想來接下來的日子,歐成輝就要忙的腳不沾地了。
不僅僅是要跟進後面的市場研究,還要應付那些報社的採訪,參與其中的科研人員自然也逃不過這些。
也就是這兩天,能輕鬆一些。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小雨。
阮梔匆忙頂著書包躲進一家飯館門口,不遠處一個拐角,卻圍滿了人。
她聽到「挨打」,「流氓」這樣的字眼。
沒一會兒,雨下的大了,看熱鬧的大娘大嬸們散開。她看到地上癱倒的人影,瞳孔驟然一縮。
儘管五官已經被打的青腫扭曲,身上的衣服也沾滿了血跡,她也依舊能將這人認出來。
顧申余,他竟然來京北了!
阮梔心緒起伏,握著書包的手指緊緊的攥住,骨節隱隱泛白。
但很快,這份沉然就被痛快所取代。
不管是為什麼,顧申余被打成這樣,十之八九是得罪人了。
看到仇人倒霉,她心裡自然暢快,連帶著大雨天兒帶來的潮濕寒涼,也不那麼難受了。
她拉住了一位剛剛看熱鬧的大娘,問:「嬸子,那人咋回事兒呀?」
大娘回頭看了一眼,語氣有些嫌惡:「還能有啥,借了高利貸沒錢還,挨人打了唄。」
阮梔鬆開手,大娘頂著雨往家跑。
豆大的雨滴砸在地上,很快路面有了積水,阮梔感受著陰風從袖口,領口灌進來,涼的人骨頭都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