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敏回去之後,請了一個月的假,再度回到慶北,是為了找到那天遇見的那個男人。
沒成想,人沒找到,讓她撞見另外一個冤家對頭——林梔。
她本意是回部隊附近找找,結果聽人說部隊要出發打仗,然後就看到了擠在人群里的林梔。
她站在卡車後面,車上面的男人神情溫柔的和她說著話,場面要多溫馨有多溫馨。
宋敏氣的牙痒痒。
這兩個人把自己害到了這種地步,自己倒在這兒郎情妾意起來了。
不甘心的宋敏就一直跟著林梔,直到親眼看見她進了軍醫大學,這才知道,林梔轉過來了。
她寫給了秦慧的信也有了回音,上面說,林梔轉學這事兒,是秦城給辦的。
秦慧知道宋敏喜歡秦漠時,讓她別著急,只要倆人沒結婚,這事兒就不算成。
況且,結了婚還能離呢。
再者這會兒林梔那親爹又出了這種事兒,影響大著呢。
她在心裡安慰了宋敏兩句,讓她等著自己,這邊演出結束後就回去。
宋敏回到招待所,一口飯都沒吃,把床單被褥給蹂了個遍也不解氣。
這個時候,肚子忽然疼的厲害。
她匍匐在床上,嘴裡罵罵咧咧了許久,捂著肚子更恨了。
距離秦漠時出發去雲西也快有一個星期,林梔把一堆藥品給整理好,琢磨了一下,覺得沒什麼特別好的偽裝辦法。
乾脆就匿名給送到部隊大門口去。
這年代沒有監控攝像頭,她趁著入夜的時候走到沒人的地兒,把裝藥品的大箱子擱部隊大門附近一放,轉頭就跑。
大門口站崗放哨的同志看到一個大黑影子本來都嚴陣以待,等了一會兒那個大黑影一動不動的,實在可疑。
畢竟是軍區部隊,雖然大部隊都去雲西了,基地里也還有不少人。
萬一要是什麼間D耍什麼陰謀想要干點啥怎麼辦?
這麼一想,站崗同志立刻叫來了兩名戰友過去查看情況。
走出十多米開外,幾人驚呆了。
是四五個大箱子,箱子口還都是開的,裡面放了一堆瓶瓶罐罐還有盒子。
「這有張紙條。」眼尖的同志看到壓在一角的留言。
「同志們你們好,這裡面的藥品是捐贈給部隊的,上面標註了用法用量適應症……」
讀完上面的話,下面卻沒個落款。
「這都是藥啊!」
看著滿滿五箱的藥品,幾人震驚不已,只能趕緊報告給上級。
躲在暗處的林梔看到有人過來查看這幾箱藥品,心裡終於是安定了。
至於他們怎麼處理,是他們的事。
部隊不會輕易收人民群眾的東西,她這麼匿名往這一丟有好處也有壞處。
好處是省了自己的事兒,至於壞處,可能部隊會比較麻煩。
畢竟是藥品這種東西,都是用在戰場上受傷的軍人身上,萬一這藥有個差錯給人治出好歹來怎麼辦。
林梔估摸著這些藥肯定會被拉出去檢查一遍。
回去路上,她跑的飛快。
一星期就這麼一天休息日可以外出,晚上九點半要點名,這會兒八點五十,可不得快點回去。
所幸最後是趕上了。
見她氣喘呼呼從外頭回來,同宿舍的謝靜香忍不住問:「你去哪兒了,吃完飯後就找不到你人了,你的制服發下來了,看看合適不合適。」
除卻白大褂,還有各季的常服訓練服等等,摞起來老高。
林梔一件件試過,尺寸沒什麼問題。
站在鏡子前頭整理自己的頭髮,想著要不要把頭髮剪短一些,平常訓練戴帽子也方便,洗頭髮也不會耽誤時間。
她還沒見過自己短頭髮什麼樣兒。
這時候,謝靜香發現不對勁兒了。
「林梔啊,你的皮膚怎麼還是這麼白啊,一點兒變化都沒有。」
聽到這話的幾個女同學也湊了過來。
林梔摸了摸自己的臉,好像的確和剛來這兒的時候差不多。
「你抹了什麼雪花膏在臉上啊,我也去買一罐用用。」謝靜香羨慕的又摸了一把,活像個調戲人的小流氓。
林梔無奈的拍開她的手,拿出窗台上的蛤蜊油。
原來在京北,她洗完臉一般都是用潤膚膏,但慶北的天氣太乾燥了,她每天早上洗完臉都乾巴巴的,又沒帶潤膚膏,就順手買了兩蛤蜊油。
每天洗完臉塗一點就成,這東西太油了,塗多了太陽底下直反光。
「你就用這個啊?」
這話不是說蛤蜊油不好的意思,只是她們平常也會用蛤蜊油,可臉皮子照樣被曬的黢黑。
「是啊,我原來用的是友誼牌潤膚膏,來的時候忘帶了,就換這個用用,挺不錯的。」
嘴巴乾的話,抹兩下這個立竿見影,都不起皮兒了。
謝靜香摳了一點兒抹在臉上,還是好奇:「那你皮膚怎麼又白又嫩啊,跟剝了殼的雞蛋一樣,怎麼都曬不黑。」
「是啊,你來時什麼樣兒,現在還什麼樣兒,真經折騰啊。」
「好像……是吧。」猶豫了一瞬,林梔點點頭。
她記得自己從前也不是多白的人,畢竟經常干農活兒,還要下地,怎麼可能白的起來。
也就是去年夏天重生回來了,在衛生所待了兩個月,捂的白了一些,後頭就一直沒在黑過。
曬不黑的皮膚是不存在的,每個人的膚質不同,不過是取決於曬多久而已。
按理來說,這時候她多少是黑了的。
難不成,是因為系統?
這邊宿舍里關於臉上抹什麼東西比較好的問題討論的熱火朝天,林梔發現小醫已經很久不冒頭了。
之前一陣子,有事沒事兒還能出來和她聊兩句。
這會兒,叫了也不見應聲。
又消失了這是。
進了八月中旬,秦慧回來了。
她演出結束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宋敏,打算在把人帶回家爭取一下。
「你怎麼跑慶北來了,之前不是介紹你到那邊學校做老師,漠時人又不在這兒,你守在這兒有什麼用啊?」
下了火車,秦慧見到了許久未見的宋敏,有些恨鐵不成鋼。
「難不成林梔在這兒,你就得跟著在這兒,多大了人了,不能長點心眼。」
宋敏撇了撇嘴,挽著她手臂道:「我這不是聽說時哥要去打仗,出發前能見他一面嘛,正好這段時間沒事兒,就在這歇息兩天。」
宋敏沒有告訴秦慧自己請假的事。
找不到那個男人,她總得為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找一個爹。
秦慧盯著她,問出了一直想問的問題:「這會兒人都已經上戰場去了,我說句難聽話,回不回得來還另說,小敏,你就沒想過,萬一他回不來了怎麼辦?」
「不會的,時哥一定能回來的,他要是回不來,我這一輩子也不會嫁給別人的。」宋敏一下子緊張起來。
實則,巴不得秦漠時回不來。
換作之前,她鐵定會傷心難過好一陣子,至於現在。
回不來最好!
如果秦漠時回不來,她這肚子裡的種就有歸路了,靠著秦家的勢,她以後想幹什麼還不都是手到擒來。
連林梔想轉學到軍醫大學秦家都能輕鬆搞定,她想當藝術家肯定也很容易。
名聲上是有點兒難聽了,總比自己一個人偷摸把孩子生下來的好。
她之前沒想過生。
醫院有規定,要打胎必須得有結婚證才行,更別說還要一大筆錢。
要是去黑市買墮胎藥,又怕那東西不正規,給自己吃走了怎麼辦,思來想去,秦漠時不回來,似乎是最好的辦法。
聽到她這麼說,秦慧倍感欣慰。
「好孩子,不枉我疼你支持你,這份心思那個姓林的丫頭一輩子也趕不上。」
「姑姑,聽說雲西那邊打的特別激烈,時哥不會有危險吧?」
上戰場哪兒有不危險的,秦慧嘴上道:「那小子激靈著呢,不會有事兒的,你且放心著吧,咱們現在要的就是使勁兒把林梔給擠走,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