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不知道。」林梔老實交代。

  幾個長輩對視一眼，明白了。

  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來驚喜這一套。

  就在林梔票已經買好，第二天準備出發的時候，江晉中家裡忽然出了事。

  本是夜深人靜的晚上，老城區裡的燈也熄了，一聲驚呼卻打破了這份寧靜。

  「晉中，晉中，流血了，我流血了！」

  剛上完廁所回到屋門口的大楊秀琴跌坐在地上，捂著肚子一臉驚恐的看著身下的一片鮮紅。

  正給她倒水的江晉中手裡的杯子都嚇的丟了出去，忙跑來查看她的情況。

  看到滿地的鮮血，江晉中臉色頓時就白了。

  「怎麼回事，怎麼就突然就流血了，沒事，不怕不怕，我帶你上醫院，我這就帶你去醫院。」

  他竭力安慰著自家媳婦兒，蹲下身去抱她。

  楊秀琴忽然痛苦的抽搐了一下，伸手抓住他的衣袖，滿頭大汗，痛苦不已：「來不及了，我肚子好痛，應該，應該是要生了。」

  「什麼！」

  江晉中頓時有些慌，把人打橫抱起來，也顧不得她身上都是血，先把人放床上。

  「媳婦兒不怕，我去叫人，我這就去叫人！」

  說罷，他直接衝出了大門，把掙扎熟睡中的江晉華和石明珠給叫了起來。

  「快去找個車子來，你大嫂兒可能要生了！」

  「啥！」

  上一秒還迷迷瞪瞪的倆人瞬間清醒了。

  「我去找車。」

  「那我去看看大嫂。」

  夫妻倆很快分工好，穿著拖鞋兵分兩路。

  動靜太大，附近的幾家很快被吵醒。

  狗吠聲逐漸傳了出來，還在收拾東西的林梔注意到對面亮起來的一片燈光，不由好奇。

  「大哥大嫂這會兒還沒睡嗎？」

  她低頭看了眼時間，已經是十一點了。

  江勤打了個哈欠，不以為然：「可能是起夜的吧，你趕緊收拾，明天火車出發的早，早點收拾好好睡覺，我都困死了。」

  林梔望著不遠處的燈光，黑色的人影在窗戶下來回走動，人還不少。

  各家的狗你喊一句我喊一句，聲音又急又厚重，像是出了什麼事。

  「不對啊，你們看嫂子家是不是去了好多人？」

  江勤循著她看的方向抬眼，果不其然，樓道上得有七八個人。

  她登時從床上站起來：「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情吧，不行，我得去看看。」

  「咱們一塊兒過去。」林梔放下衣服，跟了上去。

  才到老城區，還沒上樓，就聽到鄰居家的嬸子搓著手急聲道：「哎呦，這江老大的媳婦兒家生產時間不對啊，不是說還有個把月，怎麼這會兒就生了。」

  「看著像是出了什麼事，早產了吧，我今早還看到將老大的媳婦兒在門口摔了一跤呢。」

  兩人聽到這兒，心頭一凜，迅速撥開人群擠了進去。

  被嘈雜聲掩下的是大嫂楊秀琴的痛叫聲。

  江晉中站在門口，急的直打轉。

  「大哥，怎麼回事？」

  「你大嫂不知道咋回事兒，忽然就流血了，然後就喊肚子疼，想給她往車子上挪送醫院去，誰知道這會兒羊水又破了。」

  「啊，那裡面的是誰啊？」

  「裡頭的是隔壁的沈二娘還有你二嫂，晉華帶著沈二爺去醫院了找大夫了。」

  「啊——」

  一聲慘叫從屋子裡傳了出來，聽的人心神直顫。

  江晉中起身就要往屋裡去，沒進門就讓門口兒的鄰居大媽給攔下來。

  「女人生孩子，你們男子漢在外頭待著就是了，再去弄點熱水過來，別愣著了，快去啊。」

  江晉中幫不上忙，又進不去，只能拎著木桶去灶台那屋。

  林梔不太放心，掀開門帘準備進去：「我進去看看。」

  「哎哎哎，你這是幹啥，小姑娘家的，不能進。」門口的嬸子攔著她。

  「我是學醫的，或許能幫上忙。」

  「你這沒結婚的小姑娘，不能進，裡頭有沈二娘就行了，你們放心，她從前給人接生過好幾次，只要不出意外就肯定沒事兒的。」

  江勤：？？

  不出意外就肯定沒事兒？大媽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偏偏這大媽話才落地，沈二娘就攤著兩隻沾了血水的手出來，神色焦急：「醫生呢，咋還沒給叫過來，秀琴出血不停，看樣子是要難產啊。」

  周遭的議論聲戛然而止，安靜了片刻後取而代之是眾人的焦躁和擔憂。

  「這可咋辦，又是早產，又是難產的，搞不好還可能……」

  一屍兩命這個時候說出來自然不合適。

  「我就說吧，今早秀琴摔了一跤該送醫院去，她非不跟晉中說，這下出事兒了，可咋辦呀，醫院離咱們這兒騎車都要一個小時，還趕不趕得上啊。」

  「一個小時！」江勤的心立刻提了起來。

  這一個小時過去，嫂子只怕撐不過去。

  「讓我們進去看看。」

  林梔也顧不得跟門口的大媽掰扯，直接推門進去。

  屋子裡血腥氣濃的直衝鼻子，楊秀琴正躺在床上，頭髮被細密的汗珠打濕的透徹，眉頭緊皺，臉色蒼白，手揪著床單，牙關緊緊咬著，發出一聲聲令人心驚的慘叫聲。

  粉色的花布被單被血染的通紅，只看著就觸目驚心。

  「大嫂，怎麼這麼多血！」

  看到楊秀琴這麼難受，江勤眼眶也紅了，她雖然學醫，但卻不是學婦產科的，只能寄希望於林梔：「小梔，這怎麼辦啊？」

  看到來人，石明珠愣了一下，隨後就開始趕人。「你們倆怎麼來了，快出去，快出去。」

  倆人沒動。

  林梔蹙眉，烏湛湛的眸子裡儘是凝重。

  她前世是外科的，婦產科這方面，跟她的專業方向也不搭呀。

  不過好在有小醫。

  「主人，先把人送到空間裡做產程圖，腹部檢查，體格檢查，B超，還有陰，道檢查。」

  這麼多！

  「主人放心，五分鐘就完事啦。」

  迎著江勤期待的目光，林梔轉身對著石明珠道：「二嫂，我和姐是學醫的，也算半個大夫，你們先出去，我想辦法來救嫂子和她肚子裡的孩子。」

  「啊，你能有啥辦法？」石明珠狐疑。

  一旁的沈二娘也道：「兩位姑奶奶哎，你們就別添亂了，趕緊出去吧，這屋子裡可不是你們這些閨女待的地方。」

  林梔給江勤使了個眼色。

  後者立刻會意，忙道：「你們不知道，小梔特別厲害，她救過不少人，她說有辦法就有辦法，你們就別問了，趕緊出去吧。」

  「不成，這婦人生孩子就是天大的事兒，哪兒能容得下你們胡鬧啊。」石明珠臉色嚴肅起來。

  林梔：「二嫂，難不成你現在有其他辦法？」

  石明珠和沈二嬸對視一眼，說不出話。

  林梔指著旁邊痛苦不堪的楊秀琴，眉眼還算平，靜聲音卻染上了急切：「現在大嫂都這樣了，也就我和姐學過醫，不讓我們試試，難不成真就讓嫂子這麼幹等著？」

  「要是等不到怎麼辦？」

  「可……你們能行嗎？」

  「行不行的，你們等著結果不就知道了。」

  「那就不能讓我們在屋子裡待著，把我們支出去幹什麼？」

  「屋子裡人太多，空氣不流通，也會影響呼吸，你們先出去，幾分鐘的事兒。」

  眼看著兩人猶豫起來，江勤立刻開口：「好了好了，幾分鐘也不會有什麼事，咱們正好去燒點熱水。」

  「那……也行吧，你可小心點兒，有什麼事記得叫我們，我們就在外頭。」石明珠到底是答應下來，不過臨走前還是不放心的囑咐她。

  林梔應了下來，等到幾人出去立刻把門關上，閃身就將楊秀琴帶進了空間。

  儀器有小醫幫忙，不需要林梔操作什麼，簡單動兩下就行。

  即便是被血水弄髒的地方，空間也能在兩人出去之後自動清理乾淨。

  幾分鐘過後，林梔把人帶出來，不多時小醫給出了結果。

  「孕婦受外力影響骨盆損傷，從而導致陰，道出血，子宮收縮乏力，小醫建議在經腹部陰，道使用壓迫按摩手法，並且使用縮宮素注射液十個單位，配合生理鹽水注射液百分之零點……同時填塞止血。」

  聽著小醫給出的方案，林梔心裡迅速想好了一個計劃。

  她將江勤叫進來。

  「我先回家拿點藥，馬上過來，你等著我。」

  江勤還沒應聲，人就已經跑遠了。

  家裡頭江勛等人自然也注意到湖對面的動靜，才起身，見林梔一身血腥氣跑回來，忙問發生了什麼。

  「大嫂要生了，這會兒難產，我回來拿藥。」

  說完這句話，她立刻飛奔去了自己房間。

  「難產，這可了不得，怎麼不送醫院呢，咱們得看看去。」江霜神色驟變，隨手扯了件衣裳披著就跟高清一塊兒過去。

  江勛跟在兩人後頭，想起林梔剛剛書的話，目露疑惑：「小梔說她回來拿藥，拿什麼藥，她哪兒來藥的？」

  江霜想起自家閨女回家時帶了一個很大的牛皮箱子，一心都是楊秀琴，不甚在意的答：「她之前在研究所上班，估計從裡頭拿的吧。」

  林梔說是回來拿藥，其實就是給自己找個藉口。

  總不見得讓她空著手去，在房間裡就從空間裡摸出一堆藥來。

  到時候怎麼和她們解釋都是個迷。

  倒不如說回家的時候從研究所帶了一些藥劑，反正他們不懂這些，再加上自己之前總在江霜和江勤面前模出一些藥膏藥丸，都說是從研究所拿的。

  也算是未雨綢繆，應該可以瞞過這些人。

  等所有的藥拿齊全，她又飛奔回去。

  屋子裡，石明珠和沈二嬸又提了兩桶熱水站在裡頭，看到林梔衝進來，手裡抱著一堆不知名的東西，當即愣住了。

  「這些，都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