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柳春燕。
她臉色蒼白,看起來無比憔悴,也無比焦躁。
「柳大姐,咋的了這是。」衛民吃驚的看著她,「林梔同志,你等我一下。」
林梔心想著衛民有事她就悄摸著走的,看到柳春燕的瞬間,就改變了主意。
柳春燕看到林梔也沒在意,急聲問衛民:「你能不能借我點錢,你也知道我家翠翠生病住院了,明天還要繳費,我現在手頭沒那麼多錢,你放心,等我飯館的錢結了,我馬上就還給你,麻煩你幫幫忙。」
這麼說著,她眼淚嘩嘩往下落。
衛民愣了一下,回過神來,想也不想的就應道:「可以啊,你需要多少,太多我可能沒有。」
人命關天的大事,衛民也沒想太多。
柳春燕聞言徹底鬆了口氣。
「二,二十五塊,你有嗎?」
「有,我現在就給你去拿,大姐你等我會兒啊。」
「好,我等你,我等你。」
柳春燕擦了擦眼淚,一臉緊張的站在原地,等著衛民跑回家拿錢,
林梔撇了撇唇,旁的不說,衛民還真是又傻又心善。
難怪誰都能忽悠住他。
二十五塊,應該抵得上他半個月工資了。
不過,柳春燕剛和付建行談好交易,轉頭就來借錢?
這讓她想到了從牛哥那兒聽來的消息。
付建行欠了地下賭場的一大筆錢,該不會是找這個女人要錢來的吧。
可二十五塊也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
但也不排除付建行想要拿這個錢去賭,賭徒心理嘛,總會覺得下一把運氣就會回來,自己就會贏。
「柳大姐。」她輕聲叫了一句。
柳春燕轉過頭看她:「啊,我是。」
林梔試探道:「也不知道你家孩子是怎麼了,我在醫院有認識的人,說不準能幫上忙。」
柳春燕眼神閃了閃,趕忙擺手拒絕:「不用了不用了,不是什麼大事兒,就是缺點錢。」
林梔沒有錯漏她眼底的情緒。
既然心虛,那就說明她的孩子根本沒事。
錢不是用在孩子身上的,必然是和付建行有關了。
她笑笑,識趣的沒有接話。
不多時,衛民從屋裡跑出來,手裡還攥著幾張票子:「實在不巧,我這兒就二十塊錢,之前發了工資我給我爸爸寄過去了,你要是不急的話,我能想辦法給你湊湊。」
柳春燕接過錢,連連道謝:「我明天早上就得交錢了,只怕是不太夠。」
衛民嘆口氣,很是實誠的點頭:「時間太趕了,可能真夠不上,要不你跟醫院說通融通融,再等等。」
柳春燕當然也想。
偏偏對方就是個不要臉的變態精神病,她要是少一分,付建行就會把她乾的什麼工作說出去。
柳春燕對在都稱自己是在飯館給人洗盤子的,誰也不知道她私底下做的什麼。
要是沒有閨女在,她是不在乎這些的。
什麼名頭都是狗屁,賺到錢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可她不能讓閨女跟著自己一樣過被人指指點點的日子。
「我,我再想辦法去借點吧,謝謝你了,這錢等我發了工資就還你。」
「我不著急,你盡著先用就是。」
柳春燕琢磨著自己還能上哪家借錢,一張五塊錢就遞到了自己面前。
「我有,你先拿去用吧。」林梔露出個友好的笑。
看著第一次見面的陌生小姑娘,柳春燕怔住了。
衛民亦吃驚的看著她。
「救人要緊嘛。」
柳春燕沒想到一個陌生姑娘居然會借錢給她,還是這麼多錢。
她一時紅了眼,想著客套兩句,最終也沒說出口,只是一個勁兒的感謝:「姑娘,謝謝你了,你可真是救了我的命了。」
「柳大姐客氣了,等你有錢了還給我就是。」
柳春燕感激的又要落淚:「是是是,一定還一定還,姑娘你告訴你叫啥名字住在哪兒,等我發工資了我給你送過去。」
「能進屋說嗎,我正好想討口水喝。」
這點小要求,柳春燕自然不會拒絕。
衛民還沉浸在剛剛的震驚之中,眼看著兩人就要進屋去,他抬腳跟著過去,忽然想起來還有正經事沒辦,腳步猛的一頓。
「那個什麼,你們聊著,我就先走了,林梔同志,要不你等我回來的送你,晚上黑燈瞎火的,你一個人回家也不安全。」
「真不用,我家離的不遠。」
「……那成吧,再會,再會。」
等衛民走遠了,兩人進到屋內,柳春燕拉開燈,屋裡頭幾樣簡單的陳設映入眼中。
跛了一隻腳的老舊桌子用一塊壞轉頭墊著,衣柜上的漆也掉的差不多了,旁邊還有倆板凳,可以說是一覽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