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梔皺眉,看著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視線冷了下去:「什麼事?」
「媽在廠里受傷了,你這個白眼兒狼,成天就知道和男人鬼混,也不知道回家看看!」阮芳嫌惡的視線從阮梔身上掃過,看到她旁邊的年輕男人時,一下子愣住了。
好俊的男人!
「你是誰啊?」
看他的身影,好像就是上次大半夜送阮梔回家的那個。
嘖,長的再好看又能怎麼樣,能和阮梔勾搭到一起的人,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阮梔攔住了秦漠時:「跟你沒關係,媽受傷了你就應該在家照顧她,而不是跑過來找我,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你有沒有良心啊,媽辛辛苦苦的把你養大,供你去上學,你現在居然不管媽了了!」
「辛辛苦苦把我養大?」
阮梔覺得自己聽到了什麼笑話,她望著阮芳嗤笑出聲:「從我記事開始,家裡的活兒我能幹的都是我干,不能幹的我也要學著干,即便是去念書,我每天還要趁著吃午飯的時間回家刷碗,學費還是我從小收破爛,撿廢品,賣了湊齊的。」
張梅和阮鋒才沒有那麼好心,送她一個買來的孩子念書。
家裡的開銷雖然不是緊巴巴的,但也沒有多寬裕。
不然的話,她也不會十八歲才考上大學。
這個時代小學還是五年制,初高中都是兩年制,鎮上的孩子六七歲都上一年級了,只有她,八歲的時候才給自己湊齊了學雜費。
阮鋒只有在她二年級的時候,給過一次學費,還是因為有街坊鄰居知道了之後,他面子上過不去,不得已出的這些錢。
小學畢業之後,上初中的學費比較貴,她沒辦法,只能停學一年,一邊想辦法掙錢,一邊還要在家幹活。
上高中的時候,也是這樣。
和她同年出生的,只要在學校不出錯,留級,十六七歲已經高中畢業了,只是被錄取的大學生年紀普遍較大,多數都是從鄉下回來的知青,復員軍人這些。
她的機會是自己從小一步一步走出來的,和阮鋒一家子沒有任何關係。
秦漠時垂眸,眼裡倒映著少女漠然的神色,想到她小小年紀就受這麼多苦,心臟便一陣陣的抽痛。
見她神色冰冷,阮芳止不住後退一步,隨後就惱了,開口就要罵。
「我可以和你回去,不過我要和張大夫請個假。」阮梔懶得和她計較這些,直接打斷她的話。
過兩天要開學了,也該回去收拾一下,
阮芳冷哼:「算你識相,快點兒的。」
她雙手環胸,站在兩人面前沒動。
阮梔拉著秦漠時到一旁,「我先回家,你也回去吧。」
秦漠時瞥了氣勢洶洶的阮芳一眼,實在不放心:「要不我和你一起回去。」
「沒事兒,她們不會拿我怎麼樣的。」阮梔示意他放心,「回去吧,我也不在家裡多留,今晚就回來了,我還要等著你送我去京北呢。」
「好,那你自己小心。」
他一步三回頭,推上車還不忘和阮梔招手:「你自己小心啊。」
阮梔點點頭,目送他離開。
「呦,還真是難捨難分啊。」阮芳不知道什麼時候湊過來,雙手環胸,目露鄙夷:「阮梔,爸和媽知道你和這個人勾勾搭搭的麼?要是讓鄰居們知道了你作風有問題,我看你怎麼辦。」
「媽不是受傷了,你有空站在這兒說風涼話,不如回去照顧她。」陸惜月不客氣的回懟一句,轉頭就走。
「你——」
阮芳氣堵。
這個死丫頭,真是越來越不將她放在眼裡了。
她盯著阮梔遠去的背影,眼裡閃爍著陰毒的光。
哼,就讓你再囂張幾分鐘,等回了家,看她還能不能囂張的起來。
得知她家裡出事兒,張大夫二話不說給她放了假。
日頭正高,兩人騎著自行車往家趕。
「阮梔,那個男的,就是之前看上你的那個吧。」阮芳想了起來。
她和阮梔同一個高中,就是比她大一屆。
阮梔被一個當兵的追求,學校里不少人都知道,沒見過秦漠時之前,她一直以為這人肯定長的很醜,人也不咋地,要不然阮梔怎麼會拒絕他。
今天見了才發覺想岔了,她還從來沒見過長的這麼好看的男人,身影凜然挺立,氣質非比尋常,看起來不像普通人家養出來的。
這樣的人,怎麼就看上了阮梔?
阮梔斜了她一眼,暗暗冷笑。
「關你什麼事兒。」
阮芳這樣子,分明是對秦漠時起了興趣。
從小到大,對自己的東西,她好像都有種莫名的執著,好像不把東西搶走,就能要了她的命一樣。
阮芳「嘁」了一聲,「不說就不說,不過我警告你,現在可管得嚴,你要是敢弄出點不要臉的事情來,就別說是我們阮家的人。」
「我本來也不是。」阮梔面無表情。
「你說什麼!」
阮芳心下「咯噔」一聲,過于震驚,以至於在看到面前路上的石子兒都來不及拐彎,差點兒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