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錢哪裡有命重要

  只不過廠長忘了一件事。

  眼下整個工廠都被封鎖,這些工人根本出不去。

  有些個不想鬧事兒,只想過安穩日子的,也想到了工廠後門,便趁著夜黑風高走到了後頭,打算偷偷的去把藏在磚頭底下的鑰匙拿出來。

  於是乎,兩波人就這麼在明晃晃的月光下大眼瞪小眼。

  「你們想幹嘛?」

  這話幾乎是異口同聲。

  衛民瞪大了眼,看著眼前幾個熟悉的面孔,好一會兒才道:「朱叔,招娣大姐,惠香嬸兒,你們不會是想偷偷跑出去?」

  大半夜的跑到後門兒來找鑰匙,不是想出去幹嘛。

  總不能和他一樣,都是聽了廠長的話去通知外頭的吧。

  幾人被戳中了心思,當下有些心虛,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你先別說我們,你大半夜的不睡覺跑過來幹啥,難道不是想出去?」

  都是大半夜逃跑的,誰也別說誰。

  衛民一窒:「我出去有點事情?」

  「什麼事?」朱叔追問著。

  「就是……回家看看我媽。」

  衛民是個老實人,這麼一撒謊,眼神飄忽著,長了眼的都能看出他心裡發虛。

  招娣大姐笑了笑:「我說衛民啊,你說瞎話不打草稿是不是,你老媽子前天不就已經去鄉下看你舅媽了。」

  衛民:「……」

  糟糕,一時緊張把這事兒給忘了。

  惠香嬸子趁機道:「衛民啊,咱們睜眼不說瞎話,大傢伙都想出去,咱們誰也別說誰,一塊兒拿了鑰匙開門出去唄,再擱這兒說下去,讓人看見了,誰也走不了。」

  「就是啊,傻站著幹嘛,想出去就快點讓開,把磚頭給我。」

  聽著幾人的話,衛民內心掙扎。

  廠長說了,他們這些人身上都可能已經被傳染了。

  之所以讓他大半夜出去,也是因為半夜街上沒人,不會碰著,傳染的機率就小了。

  可是廠長交代的事情又不能不做。

  思來想去,他一把撿起了地上的磚頭把鑰匙拿起來,一旁的朱叔等人還以為他準備開門,高興壞了,直接湊上去。

  然而,讓人意想不到的是,衛民竟然一甩手臂,把鑰匙丟外頭去了。

  「你幹什麼?」

  看到這一幕,幾人不禁有些慌。

  廠里的圍牆可高著呢,去年因為廠里遭賊,被人毒死了不少豬的事兒,圍牆又砌了兩層,還在最上面糊上了碎玻璃片,就是為了防止再有人想翻圍牆。

  「衛民你是不是腦子有病,自己不出去還要攔著我們,你是想死在這兒啊。」

  「我家裡還有娃娃等著我回去嘞,衛民你這個殺千刀的,你心也太黑了。」

  「沒想到你平日裡看著挺老實的,還能幹出這事兒,我告訴你,我要是死在了這兒,鐵定要拉你當墊背的,你他娘的給我等著。」

  幾人指著衛民,罵罵咧咧,憤怒到了極點。

  衛民擺了擺手,「對不住了各位,不能讓你們出去,這可是傳染病。」

  「就算是傳染病,咱們幾個好好的,一點兒事兒都沒有,肯定沒被傳染上,你把我們鎖在這兒了,才真的會傳染。」

  他們又不是傻的跟那些要留在這兒看豬的蠢貨一樣。

  豬是得了不知道的溫病,聽那些個人說是什麼炭疽病,他們也不清楚。

  眼看著人也病了,豬也病了,這事兒肯定不簡單。

  他們繼續待下去才是等死呢。

  工錢的確重要,可再重要也重不過自己的小命啊。

  「傳染病有潛伏期,你們要是回去了,傳給你們家裡人,他們也得死。」

  「你胡說八道什麼?」

  眼看著又要吵起來,衛民撇了撇嘴,轉頭就走。

  「你幹什麼,臭小子你給爺回來。」

  朱叔氣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儼然沒想到衛民居然就這麼跑了。

  惠香嬸兒見他這一聲吼中氣十足,當即壓低了聲音提醒:「你幹啥,你喊這麼大聲幹啥,怕別人聽不見是不是。」

  朱叔這才反應過來,禁了聲兒。

  「這下怎麼辦,咱能翻牆出去不?」

  「翻什麼牆,我這一把老骨頭哪兒經的住,上面還有各種瓦片瓷片,你他娘的不要命了是不是。」

  「我覺得衛民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咱們要不就安心待在這兒,明兒個勸大傢伙開門,給大傢伙隔離打藥唄,不然真出了人命,誰也擔待不了啊。」

  幾人一邊走一邊說,而從後門處離開的衛民則選擇了爬牆出去。

  他個子高,圍牆這邊還有好幾棵有念頭的樹,爬上去也不費勁,再用衣服墊在牆頭上,這樣哪怕是受傷的話,也不會太重。

  當他好不容易爬上了牆頭,手心和膝蓋還是不出意外的被劃傷了,牆頭上密密麻麻的玻璃碎片,瓷片太多,他也沒敢回去多拿兩件衣服,這會兒除了這倆大傷口,掌心更是劃出了不少密密麻麻的小血痕,就是不太重是了。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落腳點有個不大不小的斜頭的石塊,跳下去的瞬間就扭傷了腳,受傷的膝蓋被二次創傷,他就這麼躺在地上,握著腿,疼的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

  太他M的疼了!

  想他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兒,翻個牆竟然把自己搞的一身傷。

  說出去以後真是沒法兒見人了。

  林梔回到家,遲遲等不到小醫傳來任務成功的消息,出門一打聽,才知道下午醫院去查封的時候,這些人直接把他們趕出去,還把里外的門鎖上了。

  就怕他們把場子裡的豬給處理了發不出工資來。

  她心裡不太放心,便趁著江勤和江霜睡覺的空過來看看,

  沒想到才準備爬上牆頭看裡面的情況,一陣樹梢響動,緊接著,一坨不明物體就落了下來。

  再然後,她聽到一聲悶叫。

  就看到這個青年躺在地上,疼的要死要活的。

  她沒敢上前去碰他,隨手撿起地上的樹枝戳了戳:「你沒事兒吧?」

  從廠子裡出來的,說不準已經被傳染了,尤其是這人還流血了,她要是碰到了,百分百會被傳染上。

  她有藥是不怕的,但能避免傳染當然最好。

  正在緩衝那錐心一樣的疼,黑燈瞎火的突然聽到一個女聲,可把衛民嚇的一激靈。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