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真沒有辜負她故意把試劑留在這明晃晃的地方。
趙吉要是不做什麼手腳,才是真的辜負她的『良苦用心』呢。
她勾了勾唇,剛抬頭,就看到趙吉正往這邊看。
兩人的視線兀的相撞,後者明顯是心虛,慌裡慌張的收回目光。
忙著手頭的活兒,趙吉心下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阮梔啊阮梔,這東西在你手裡沒保存好,看你還怎麼在研究所呆下去。
想瞞下?
當然不可能,這可是後面的實驗要用的。
這麼想著,他好像已經看到了阮梔被趕出去,瘋狂求情的那一幕。
可真是大快人心。
阮梔不用看,也知道趙吉現在肯定高興壞了。
只可惜,他高興的太早了。
「哎呀!」
她拿起放試劑的架子,驚呼出聲。
正埋頭做事的眾人被這聲嚇了一跳,就聽小姑娘惶恐道:「誰動了這個試劑啊,裡面怎麼被加了水進去呢,這可怎麼辦呀。」
「加了水,我看看?」楊姐面色一沉,放下手裡的活就趕過來。
其他人也是一靜,很快圍了上來。
「這一共就兩份,怎麼能混水進去呢?」
「是啊,我們沒日沒夜的搗鼓出來的,這一份壞了,我們豈不是又要再忙一個月。」
「這裡頭的原材料可貴著呢,再弄一份哪兒有那麼容易。」
阮梔皺眉,一臉不安:「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吃飯之前還好好的,吃完飯回來就這樣了。」
趙吉:??
她竟然沒想著瞞下來,也沒想著補救,直接就喊人過來圍觀,她嚇瘋了?
『「是不是你不小心弄進去了啊。」
幾人看著她的目光帶著埋怨。
沒辦法,這東西太重要了,阮梔作為保管它的人,竟然出了這樣的差錯,一點兒不埋怨是不可能的。
趙吉這是也回了神,跟著附和:「你也太不小心了,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不保管好呢。」
阮梔淡淡瞥了他一眼。
趙吉癟了癟嘴,眼底透出幾分挑釁。
王姐道:「都別說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我去找弄一份材料來吧,至於小梔你……」
她欲言又止。
說實在的,這一回,小丫頭真的犯了大錯了。
「王姐,她一個實習生,本來對咱們科室的幫助就不大,這次還把試劑給毀了,不是應該告訴科長,讓科長來決定怎麼處置嗎。」
生怕王姐偏袒阮梔,趙吉率先開口。
眾人沒說話。
研究所有研究所的規定,他們私底下關係再好,毀了這麼重要的東西,想偏袒她都難。
王姐深深看了阮梔一眼,嘆了口氣。
阮梔直接開口:「是啊王姐,趕緊請科長過來吧。」
這下別說是趙吉了,就連其他人也懵了。
明明犯錯的是阮梔,怎麼感覺她自己迫不及待想要被懲罰的樣子。
「要不我去吧。」趙吉自告奮勇,不等人開口,就跑了出去。
大概兩分鐘,科長冷著一張臉到了。
「你們怎麼回事,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能交給一個實習生來管,還有你阮梔同志,未免也太不小心了,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能這麼粗心。」
來的路上,趙吉就已經把前因後果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
阮梔沒有反駁:「對不起科長,是我沒有保管好。」
趙吉在旁邊默默看著,只覺得無比爽快。
終於有一天也能讓這個死丫頭低頭認錯了。
王姐也道:「科長,也有我的問題,這件事我願意和阮梔一起承擔責任。」
她是研究所老員工了,攬下一半的責任,研究所的處罰也不會太重。
畢竟也算是功過相抵了。
阮梔愣了愣,王姐這是要護著她!
「王姐,怎麼到這個時候你還想護著阮梔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倆是親戚呢。」
明眼人都看出來王姐的意思,趙吉自然也不例外。
其他人紛紛安靜著沒說話,心裡也驚詫於王姐的做法。
為了和小實習生,真的不至於做到這種地步。
科長擰著眉,視線在兩人身上來迴轉動,正要開口,被阮梔給搶先一步。
「科長,我承認我保管試劑不利,但是這裡面的水不是我加進去的,是有人為了害我,故意弄進去的。」
這話一出,趙吉的心裡像是有個石塊重重的砸了下來,令他一時怔住。
周遭更是一片譁然。
王姐吃驚的看著她。
科長眯了眯眸子,打量少女的神情,那雙湛黑的眸子澄澈無比,不像是撒謊。
「你說有人害你,他為什麼要在試劑里加水?」
這話說的不對,試劑又不是她喝,再者,哪兒有害人偷摸著給你加水的,放毒藥才對吧。
「因為他想把我趕出去。」阮梔的目光落在了趙吉身上。
趙吉被她這一眼看的發虛,更是緊張的吞了口口水,他很想說點兒什麼,奈何阮梔像是隨意一瞥似的,很快又正了眼神。
這時候要問點兒什麼,好像他做賊心虛了似的。
眾人也察覺到阮梔的目光在某人的身上停留的久了一些,頓時心領神會。
科長:「你有什麼證據嗎?」
這話讓趙吉不安的心情緩和了些。
是啊,要有證據說話才管用呢。
「當然有。」
她伸手撈起了放著試劑的架子,道:「這試劑的管口細小,想要往裡面加水,肯定得把它從架子上拿起來對準了,想害我的人手一定會碰到玻璃的表面,留下指紋。」
對不對準她不知道,但桌子上有殘留的細小水珠,這就說明,趙吉當時順手就把試劑拿起來了。
否則水珠不會是在離試劑八丈遠的位置。
指紋!
這一瞬間趙吉心頭狂跳。
阮梔又道:「只要我們把玻璃上面的指紋印提取出來,就知道是誰想害我了。」
「那豈不是要報警嗎?」
提取指紋,這一愣就是派出所能幹的事兒啊。
阮梔搖了搖頭:「不需要,只需要一些硝酸銀溶液就可以了。」
這麼一說,倒是提醒了眾人。
趙吉更是臉色一白。
眼看著有人開始去找硝酸銀,他心裡一慌,「碰過這個試劑的人那麼多,指紋就算是提出來了,又怎麼分的清誰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