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如再次回到房間，人已經不在了。
看到桌上的字條，拿起來一看。
「情書已收到！」
扒了下桌上的信紙，她之前寫的那封感謝信果然不在了。
看著手裡的紙條，字跡龍飛鳳舞，和他本人一樣張揚、囂張！
低笑一聲，哪來的情書！
那廝又又又歪曲事實了！
和許牧舟見過一面，蕭清如不用再對著信紙睹物思人了。
一邊哼著歌，一邊把信原封不動裝回信封，最後收進抽屜。
許牧舟是第一個給她寫信的人，值得珍藏起來，留作紀念。
另一邊的許牧舟回到宿舍，珍而重之地把信拿出來，看了一遍又一遍。
雖然通篇表達的是對他送新年禮物的謝意，但許牧舟堅持認為，這是清如在對他表白。
如果不是在意他，收到禮物的時候清如大概都不會多看一眼，更不要說寫感謝信了。
要不是不知道他家的地址，說不定這封信早就送到了他的手裡。
總而言之，早在新年的時候清如就決定好和他談對象了。
一定是這樣！
許牧舟勾了勾唇，兜兜轉轉，該是他的最後都回到了他的身邊。
例如這封信。
還有清如。
看完信，再鎖進抽屜里這才放心。
許牧舟美滋滋地想，這是清如給他寫的第一封信，必須要好好保存，老了還能拿出來炫耀。
住同一宿舍的戰友見了，心下覺得好笑，這還是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許牧舟嗎？
怎麼談了個對象，人都變憨了？
「你現在和蕭同志談對象了，信這種東西要多少有多少，至於防賊似的鎖起來嗎？」
「至於，你這種沒對象的人不懂。」
「害，說話就說話，不帶這麼打擊人的。」
「誰讓你不爭氣，找不到對象。」
戰友：「……」
好氣啊。
這人是會戳心窩的！
許牧舟拿著盆，搭著毛巾去沖了個冷水澡，往床上一躺閉眼睡覺。
他還要在夢裡和清如見面呢，誰也別打擾他！
匆匆見過一次面，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蕭清如發現許牧舟更忙了，一起去食堂的次數猛然下降了一半。
蕭清如沒有多想，越晉升工作強度越大，這也是正常的事。
心裡記掛著要給許家人回禮，一休假，蕭清如就去找宋媛了。
前進生產隊距家屬院不遠，但因為路不好走，中途還得下來步行一段路，折騰了兩個多小時才到目的地。
這不是蕭清如第一次來，輕車熟路找到了學校所在的位置。
條件很不好，整個學校只有兩間教室。
教室邊上的小土房是宋媛的宿舍。
學校有兩位老師，另一位是下鄉知青，住在知青點，因此，學生放學回家，學校里就只剩宋媛一個人了。
有朗朗讀書聲從教室里傳出，蕭清如循著聲音過去。
教室外面的窗戶趴著個六七歲的小男孩，看到她的時候被嚇了一跳，低著頭連忙跑走。
蕭清如突然知道他是誰了。
是秦同志的弟弟，因為成分原因，在生產隊沒人願意和他們來往。
想要和別的孩子一起上學，也是一個難題。
因為家長不同意。
孩子在家人的影響下，也不願意和秦家人一起上學。
宋媛曾經試圖改變現狀，但是沒有成功。
也是因為這個小孩，宋媛才認識了秦北。
據說有一次生產隊裡的二流子半夜摸來學校，想對宋媛做不軌之事，在她制服了二流子以後，秦北幫忙把人弄去山裡嚇唬了一頓。
後來二流子見了宋媛都要繞道走。
英雄救美的戲碼，兩人互相喜歡，卻又不能在一起。
蕭清如站在教室外邊出神，突然覺得自己和許牧舟很幸運，不用經歷這麼多的磨難，順順利利就在一起了。
同時又心疼宋媛，夾在中間的人才是最難受的。
沒有打擾他們上課，蕭清如站在外邊靜靜地聽。
雖然條件不好，但老師和學生們的聲音都很洪亮，聽著就讓人覺得充滿了希望。
「清如，你怎麼來了？」
一下課就看到好姐妹，宋媛高興極了。
「來看看你，順便跟老鄉換點東西。」
「跟我來。」
拉著蕭清如去了她的宿舍，房間很小，除了用木板搭成的床就沒別的大件了。
洗臉用的盆隨意的放在地上，裡面放著洗漱用品。
屋裡拉了一根繩子，上面搭著毛巾，還有換洗的衣服。
房間很簡陋，和宋媛在家裡的房間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蕭清如其實是很佩服宋媛的，為了實現教書育人的理想，什麼苦都願意吃。
哪怕身處惡劣的環境，也能迸發出蓬勃的生命力。
把手裡的袋子放下，「給你帶的肉包子，現在已經涼了，熱一熱再吃。」
宋媛一個多月沒回家，也就一個多月沒吃肉，這會兒都快饞哭了。
抱了抱蕭清如，「你真是我的好姐妹，簡直就是雪中送炭啊。」
拿出一個包子，就這麼直接吃。
「真香！」
「別吃壞肚子了。」
「不會，我腸胃好得很，別說是涼的，就是大冬天凍得硬邦邦的我吃了都沒問題。」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現在多保重，是為了以後能更好地發光發熱。」
宋媛點頭，「我就吃一個，剩下的加熱過再吃，我還想教書到六七十歲呢，可別因為身體原因早早退休。」
蕭清如哭笑不得，「你這覺悟，我這輩子都趕不上了。」
「害，我這是勞碌命，誰讓我閒不下來呢？」
「你這是有奉獻精神。」
如果可以的話，蕭清如想過輕鬆一點的生活，五十歲左右退休就再好不過了。
如果到時候條件允許，她還可以到處走走看看。
五十歲的年紀，不至於太老，手裡有積蓄，也不至於太窘迫。
那是人生的另一篇章。
工作到老，想想就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