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蘭一愣。
居然覺得姜籬說得有一點對。
姜籬又加了一把火：「他現在被送到醫院去了，被那麼多馬峰包圍，能不能治得好怕還是個問題。」
馬峰的刺會造成二次傷害。
要是蜇一次也就算了，看他那個樣子，怕是被蜇了數不清了吧。
即便是治好了，估計也落得個殘疾。
「那...」林小蘭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像是想到了什麼，她握緊拳頭：「那他肯定會把我說出來。」
姜籬揚揚眉：「嗯，不過最近大概不太可能，他的舌頭腫了。」
「經過治療可能會恢復，以後的事誰說得清楚呢？」
林小蘭猛地一把抓住姜籬的手：「小姜知青，幫幫我，我知道你可以的。」
「要我幫你什麼？」
林小蘭咬咬唇：「幫我，讓李成永遠也不能開口說話。」
她不是病急亂投醫，而是有真實感受的。
她當時拉著李成進了野峰嶺後，直接捅了兩個馬蜂窩，也做好了跟李成同歸於盡的準備。
在馬峰飛過來的時候，她不是不害怕的。
只是她感覺到胸口一股暖流涌了過來，直接將她包裹住。
她整個人好像是被塞進了一個溫暖的膜里。
她感覺到了，那是她戴在胸口的護身符。
姜籬給她的。
原先只以為那是普通的紙，會戴在身上，完全是她從沒收到過別人的禮物。
哪怕那是一張紙，她還在是姜籬身上感受到了善意。
她在大隊裡沒有朋友，被李成毀了以後，她基本上就斷了跟其他小姐妹的來往。
姜籬是她之後第一個說話的人，溫柔的姜籬，讓她不能拒絕。
而就是這張符，讓她沒有喪生在野蜂的毒刺下。
她相信，姜籬肯定有這本事，不讓李成開口說話。
她現在也只能找李成了。
原以為姜籬會問她為什麼對李成這樣恨之入骨，誰知姜籬卻什麼也沒問。
而是思索了一下，點頭道：「好，我幫你。」
不能對李知青做什麼手腳，但姜籬算了一下李知青的命格，這人的報應來了，以後不會太好過。
不用她做什麼，李知青就自取滅亡了。
在林小蘭面前爽快答應也是為了給對方一個心理安慰。
林小蘭果然喜極而泣，當下就跪在地上要給姜籬磕頭。
「小姜知青，你真是個好人。」
姜籬拉住她：「受不起。」
林小蘭還是跪著磕了三個頭，姜籬很是無語。
「小姜知青，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會這麼恨李成？」磕完頭，林小蘭挨著姜籬坐下。
她現在不想回去，跟姜籬待在一起，就覺得心裡前所未有的平靜。
好像姜籬身邊有種魔力一般。
回到家，她總覺得自己下一秒就會崩潰，臥床不起的母親，嘴裡念叨的都是父親。
有時候神智不清的時候還會罵她。
姜籬笑眯眯地捏捏她的臉：「這麼可愛的小姑娘，心地還這麼善良，特地跑過來提醒我，李成和姜決要對我下手，總不能無緣無故就恨一個人吧。」
「情有可原的事，沒什麼好問的。」
感覺到姜籬軟軟的手指捏在自己臉上，不痛，卻讓她的臉迅速燒了起來。
除了小姜知青，從沒人說過她可愛。
也沒有一個人，像小姜知青這樣，相處得這麼沒負擔。
之前那些朋友，在她出事以後，刨根問底，恨不得把她的傷揭開再傷一遍。
雖然她知道她們是為她好，關心她，可她總歸覺得難受。
跟姜籬在一起就完全沒有這種顧忌。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她腦子裡響起。
「小姜知青，你，你能不能收我為徒？我想跟你學點本事。」林小蘭臉燒得通紅。
認真盯著姜籬，手指絞緊，就怕姜籬開口拒絕了。
其實之前有個算命的瞎眼老太婆摸過她的骨，想收她為徒，讓她跟著學。
只不過被她家裡人拒絕了。
一來是現在新社會了，學那個有風險，二來，也是覺得瞎眼老太婆沒什麼真本事。
但姜籬就不一樣了。
她是受過好處的，她感覺她如果能當姜籬的徒弟，一定會救下父母。
還有李成，她也不會讓李成好過。
姜籬眯了眯眼：「我能教你什麼？我只是個下鄉知青而已。」
「我知道你不是！」林小蘭很堅定：「師父，你收下我，我絕對不會讓你後悔的。」
說著，林小蘭又開始哐哐磕頭。
姜籬無語：「你這是幹什麼？」
林小蘭把手伸進胸口掏啊掏的，掏出一把黑灰：「師父，這是你給我的護身符，它保護了我。」
「你還能救淑芳嫂子，你肯定不只是一個普通知青。」
姜籬摸摸下巴，她知道自己暴露了，卻根本不在乎。
「嗯...」她沉吟片刻，看在林小蘭這麼誠懇的份上，最終還是說了個模稜兩可的話：「再說吧，看看李知青是個什麼情況。」
看林小蘭身上的死氣散了一些，應該是李知青已經得到了治療。
如果李知青能醒，那林小蘭這個徒弟也不是不能收，她還沒收過弟子呢。
但如果李知青死了，林小蘭的命也到頭了。
倒不是不能把兩人的命運體切斷，只不過這件事秦書楊是看到了。
如果能從秦書楊這裡下手呢？
姜籬陷入沉思。
林小蘭臉色卻是一沉，她現在聽到李成就感覺到噁心。
不過她也知道，像姜籬這種有真本事的人，是不可能立馬就答應的。
她要做的是讓姜籬接受她，且看她的表現吧。
「好！」林小蘭點點頭。
姜籬拍拍她的頭：「回去吧，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嗯！」林小蘭現在對姜籬是言聽計從，從地上爬起來：「師父再見！」
姜籬看著她的背影隱入黑暗，摸著下巴想了好一會兒才笑了起來：「有個弟子好像也不錯嘛。」
等姜籬到家，所有人都圍了過來。
「小籬，怎麼這麼晚了才回來？有什麼事耽擱了？」
「天天晚上吃晚飯之前都沒去山上的，怎麼今天突然就上山了？」
「書楊呢？他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飯都做好了，就等你們回來吃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