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說過，但沈稚柚一直都知道自己挺好看的。
要不然顧野那第一次見面就兇巴巴、張嘴閉嘴就是她走路不好、站姿不好、太嬌氣、哪哪都不好的男人現在會啪啪打自己的臉。
說她太嬌氣了不好，現在什麼活都不讓她干。
就連洗完腳都不讓她自己擦腳。
說她早上睡懶覺不好得起來晨練，結果現在每天早上抱著她不捨得鬆手的人也是他。
說她走路腰一扭一扭、屁股扭來扭去看著看著就不正經，得走外八字！
結果結婚後，摟著她的腰說她腰真軟的人也是他。
沈稚柚看的明明白白。
顧野現在越來越喜歡看她，還不是因為她好看。
可.......對面的是一位女同志啊。
還是一位長相很標緻條件很優越的女同志。
而且看她的眼神，似乎還帶著一股子打量和不甘心？
這眼神，她在王佳佳那兒也看到過。
沈稚柚立馬扭頭，看向顧野。
年年都是這些節目，顧野閉著眼睛都能把節目單從頭到尾背一遍。
他正在算時間，還有多久演出才能結束，完事了去吃晚飯。
見媳婦突然看過來，他想也沒想就從兜里掏出出門前揣兜里的燒餅：「餓了？我帶了餅，還是熱乎的。」
沈稚柚：「.......」
算了，看他這樣，也不是有什麼亂七八糟心思的那種人。
並且他這麼一說，她還真有些餓了。
接過餅，還沒咬呢，又問：「你以前真沒處過對象？」
「沒有。」
顧野又掏出了手絹和水壺，等她吃完了就能擦手喝水。
一旁的付春梅沒想到沈稚柚竟然這麼機靈，一下子就感覺到不對勁了，自己都還沒找到機會提醒她呢！、
還讓她目瞪口呆的是，這顧團長，又是提前占位置又是端茶又是遞吃的。
哪裡像照顧媳婦啊，簡直就是照顧閨女。
照顧閨女都這麼這麼過細，這是照顧兒子吧。
一直記著醫生說得少吃多餐，沈稚柚吃了小半塊餅就飽了，剩下的顧野兩口解決掉。
兩口子自然而然分完一塊餅，跟在自己家裡似的。
旁邊的人都看得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特別是站在前面準備登台的傅勝男，看到這一幕，唇瓣都要咬出血了。
皺了皺眉，看向顧野的眼神都帶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嫌棄。
一個大男人，她之前還以為他是個英雄是個真男人。
結果現在看來，連普通男人都不如。
跟在女人旁邊獻殷勤算什麼。
沈稚柚擦完手一抬眼，恰好看到付勝男的的表情，愣了愣，下一秒眉毛立馬豎了起來，這人誰啊！
怎麼還嫌棄上她男人了！
「顧野顧野！」
顧野應了聲，沈稚柚直接拽了拽他袖子，讓他往前看：「站第一排左邊第三位又高又瘦的女同志你認識不？」
不知道她突然怎麼了。
男人一頭霧水，順著她說的看過去，「不認識啊。」
不都是文工團的女兵麼，都長一個樣。
沈稚柚：「.......」
肯定有貓膩。
扭頭看向付春梅，付春梅立馬心虛地縮了下脖子：「你看我幹啥？」
沈稚柚眯了眯眼：「你心虛什麼？」
付春梅：「.......」
自己在她面前就沒贏過。
付春梅乾脆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
顧野的個頭在他們部隊都算是拔尖的，個頭最高，塊頭最大。
而傅勝男也恰好是那一批從全國各地選上來的女兵里各方麵條件最優秀、個頭最拔尖的。
兩人一看就登對。
之前顧野他們團和文工團組織聯誼，文工團那邊的領導就相中了顧野，想把顧野和傅勝男湊一對。
現在都講究尊重女同志的意願，事先還徵求過傅勝男的意見。
傅勝男看到顧野本人、又聽了他的事跡後就答應了。
誰知道，那天顧野沒去。
這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沈稚柚聽的雲裡霧裡的，咋又是相看。
還有，之前不是那個頭高的女同志看上顧野嗎，那她現在嫌棄顧野是什麼意思啊。
顧野自己也一頭霧水。
他是記得好像有這事情，但是他一開始就拒絕了。
那天沒去也是因為突然有任務。
作為一名軍人，上面安排的任務肯定排在第一位，他哪有時間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至於別人為什麼又用那種眼神看自己。
顧野不知道，也不關心。
倒是沈稚柚更生氣。
但是又覺得顧野這樣對外界評價漠不關心的心態真好，撇了撇嘴，悄悄壓低聲音說：「才不管別人，反正我就喜歡你這樣的。」
媳婦突然大庭廣眾之下給自己表白。
雖然聲音很小，只有自己能聽到。
但是顧野還是跟做賊似的心虛地環視一圈，左胸口心跳飛快，脖子都快紅了。
喉結滾動，心口熱的不行，用力「嗯」了一聲。
坐在他們後面的劉麗華恰好看到了沈稚柚和顧野說話。
聲音很小，但是通過她的唇形，劉麗華也猜到了沈稚柚和顧野說的什麼。
臉唰地一下就紅了。
沈老師真大膽啊。
坐在她旁邊的鄭營長看到她突然臉這麼紅，皺了皺眉：「怎麼了，是不是很熱？」
劉麗華嚇了一跳，往旁邊挪了挪，下意識說：「我沒有。」
說完，就看到鄭營長臉色一變。
她也意識到自己剛才下意識往一旁挪的行為傷到他了，抿了抿唇，臉上的溫度瞬間降了下來。
心口悶的不行。
她不是不知道他對自己好。
可就是因為他對自己好，她才不能讓自己繼續拖累他。
部隊的文藝晚會節目還挺豐富多樣的，除了歌舞，還有樣板戲。
這裡的樣板戲和沈稚柚以前在公社看的還不一樣，她看的很入迷。
晚會結束，大家一塊吃團年飯。
一張飯桌上全是熟人，軍嫂和家屬們都說著家裡的瑣事，那些男人們吃著飯聊著天。
不知道是哪一桌吃高興了，還唱起了紅歌，不到半分鐘的時間，整個食堂里都迴蕩著鏗鏘有力的紅歌。
沈稚柚不會唱，但也被大家的激情感染了。
跟著拍手，笑彎了眼。
肚子裡的崽好像也感受到了歡樂的過年氣氛，在她肚子裡動的可歡了。
沈稚柚笑眯眯抓住顧野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男人第一回這樣清楚地感受到了他們孩子的存在，整個人僵住了。
但更多的，是對當下生活的滿足。
他從來沒像今天這樣滿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