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大的一個小的都在玩兔子,偶爾說點悄悄話,偶爾傳出小文咯咯笑聲。
陳凱森在柴房就像一個局外人,像個沒有感情的劈柴機器人,沒有任何表情和情感。
小文黑溜溜的眼睛轉了轉,小手撐地,撅起小屁股拍拍褲子上的灰塵,手裡捧著小兔子邁著雙腿朝柴房跑。
把小兔子輕輕放下,小文抱住陳凱森的胳膊,稚生生道,「陳叔叔,你怎麼不和我們玩?兔兔可好玩了,哦,我知道了,陳叔叔你肯定是沒空和我們玩,沒關係,小文有空,小文陪你。」
陳凱森一隻手固定木頭,一個手拿著砍刀,在小文跑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把砍刀放下,把剛剛劈好的木柴疊起來。
自己的右胳膊被小文抱住,陳凱森不敢動,任由著小文抱著,語氣冷硬,「鬆手,我要幹活。」
小文聽到陳叔叔冷冰冰的聲音,依然笑嘻嘻,知道陳叔叔要忙,乖乖的放手,坐在他旁邊的小凳子自顧嘰嘰喳喳的嘮嗑,也不管陳叔叔理不理他。
羅敏顏其實是一直關注柴房這邊,她想更快和陳凱森關係更近一步,卻也知道反派大佬生性多疑,過猶不及,物極必反的道理她懂。
都說小孩是最能治癒心靈,也能溫暖一個人,她希望小文能給陳凱森帶來一點點溫暖,哪怕一點點,也夠了。
「敏顏姐,我要是也有一個侄子或侄女就好了。」到時候應該也像小文一樣和大哥溫馨相處,有個孩子牽絆大哥,大哥才會安安穩穩。
她知道大哥心裡很苦,為了給她撐起一片天,壓抑著所有的情緒,在她面前在外人面前永遠都是冷冰冰的。
其實她很怕,她怕大哥有一天會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
其實她小時候見過大哥陰狠的樣子,她也知道二叔腿斷的事和大哥脫不了關係。
所以陳招娣欺負她的事情,她不敢和大哥說……
羅敏顏知道陳靜心裡想什麼,拍了拍她的肩膀,聲音柔柔的,「你放心吧,你會有一個好嫂子,給你大哥生一窩崽子。」
小文玩到哈欠連天,坐在小板凳上都打瞌睡了,羅敏顏只能抱侄子回家。
好在小文不算重,家就在隔壁,走一分鐘就到,要不然她還真抱不動。
抱著小文沒辦法拿兔子,還是陳靜把兔子拿過來的。
羅家人洗完澡已經在各自的屋裡歇著,聽到大門插閂的聲音,知道小妹和兒子回來,
羅大哥出屋看到兒子在小妹懷裡留著哈喇子睡著了,趕忙接過兒子,「小妹,小文睡著了你咋不過來喊大哥過去抱。」
他小妹細胳膊細腿的,哪有力氣抱兒子,雙手該累壞了。
這臭小子也真是的,困了也不曉得回家。
「家裡咋有兔子?」羅大哥瞄到院子裡有一大一小的兔子好奇。
「隔壁陳大哥抓到的送我兩隻說是感謝我下午送的魚。」羅敏顏說著把兩隻兔子關到雞籠,回屋睡覺去了。
羅大哥回屋跟媳婦說隔壁送了兩隻兔子,羅大嫂直說隔壁兄妹會來事,家裡有兔肉吃了。
早上。
羅父餵雞,看到雞籠有兩隻兔子,雙眼瞪得直直的,「咱家的雞變兔子了。」
羅母聽到頭老頭子的話,沒好氣,洗臉巾掛在肩膀跑過去,「你個老頭子怕不是眼花吧,瞎說呢。」
看到雞籠的兔子,羅母驚訝了兩秒,問大兒子咋回事。
羅大哥說是隔壁送的,羅母才點點頭,又擰著老頭子的耳朵說一把年紀的人了以後不要咋咋呼呼的。
羅二哥知道兔子是隔壁送的,那雙狐狸眼看著若有所思。
平常不怎麼注意陳凱森的羅二哥今天倒是特意讓老爹把自個和陳凱森分到一塊。
羅二哥和陳凱森在麥田各自干自己的,兩人一句話都沒說。
中午羅敏顏過來送飯的時候,招呼陳凱森一塊吃點,羅二哥立馬可憐巴巴跟小妹說不夠吃,接著一個人把兩個人的吃食給造完。
小妹往陳凱森身上瞄,羅二哥的身影就挪,裝作不在意擋住小妹的視線。
羅敏顏:「…………」
兄妹倆的小動作,陳凱森面無表情吃著自己帶來的窩窩頭。
自家二哥在這,羅敏顏沒能和陳凱森搭上一句話。
只能拎著籃子回家,今天她走另一條小路,經過牛棚,聽見一陣陣劇烈的咳嗽聲,還有女人的哭聲。
羅敏顏本能的停下腳步,朝著牛棚走去。
破爛的草蓆上躺著一個身材瘦弱的男人,男人一陣陣劇烈的咳嗽像是下一秒就把他帶走。
旁邊的女人手足無措拍著他的胸脯,想讓他舒服一點,可是一點效果都有,臉上露出絕望的表情,「嗚嗚,紅軍,怎麼辦?怎麼辦?」
羅敏顏知道住在牛棚里的人都不是簡單的人物,不忍心他在這裡失去性命,上前詢問,「嬸子,他怎麼了?」
旁邊的女人聽到聲音看見羅敏顏,她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家紅軍,他已經發燒了兩天兩夜,一直高燒咳嗽,他要是再不去醫院,他會沒命的。」
她認識這個姑娘,是大隊長家的女兒,只要她肯叫大隊長送她丈夫去醫院,她丈夫就能活。
聽到發高燒兩天兩夜一直咳嗽,羅敏顏皺眉頭,這人再不去醫院怕是燒壞了,「嬸子,你等等,我跑去叫我爹讓他安排人把大叔送去醫院。」
跑著去找羅父的功夫,羅敏顏用意念問系統有沒有給那人吃的藥,宿主這幾天都兢兢業業做任務,系統也不吝嗇,說有,下一秒藥就在羅敏顏的口袋裡。
羅父在田埂上大老遠看到閨女跑過來忙問怎麼了?
羅敏顏說了牛棚里的人情況,羅父一聽就招呼兩個後生往牛棚跑。
上頭下放這些人來他們大羅村勞動改造,他羅大海雖說是農村漢子,可他心裡門清,
這些人要不是因為局勢影響,他們這些農村的怕是一輩子都接觸不到他們這些人。
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萬一他們以後翻了身,他們在村里受到太多侮辱,反找他們村的麻煩,他們是老實巴交的農民,擁有權勢的人,碾死他們就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這也是他平常開會都會提一嘴,讓村民不要來牛棚找麻煩的原因。
他這個大隊長按照上頭安排讓他們在牛棚勞動改造。
不苛待、不優待。
不結仇、不結交。
誰來都挑不出他這個大隊長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