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寄不出去的情書

  夕陽的餘暉灑在軍區大院的綠樹上,斑駁的光影在地面上搖曳。

  吉普車停穩,鄭錦抱著寶珠下了車。

  顛簸了一路,小傢伙睡得正香,粉嫩的小臉蛋上還帶著一絲滿足的微笑。

  「嫂子,這就是你的宿舍了。」大毛殷勤地幫著鄭錦把行李搬進屋,「你旁邊那間就是嚴司令的宿舍,他說安排你們住這裡也好照應。」

  「爸爸?」鄭錦愣了一下。

  她以為會和上次一樣住在招待所,沒想到竟是住宿舍,還是在公公嚴向前的旁邊。

  「對啊,不司令他這幾天在演習場,得過幾天才能回來。」大毛撓撓頭,憨厚地笑著,「嫂子,回頭你有什麼事兒,就找我。」

  鄭錦笑著點點頭。

  其實,她耳朵里聽著大毛的介紹,心裡卻早已飛到了嚴越那裡。

  自那場驚心動魄的車禍,嚴越毫不猶豫地把她護在懷裡,要給她生的機會,鄭錦的一顆心就逐漸淪陷。

  嚴越的沉默寡言,堅毅固執,都讓她感到安心和踏實。

  其實說白了,嚴越捲入這件事中完全是被動的。

  是她,是她接受了邀請,主動參與到滴丸機的設計和製造中,才有了這後續的種種。

  而現在,嚴越不但被捲入其中,還要參與響尾蛇的抓捕計劃,置身於危險之中。

  鄭錦的心底湧起一股強烈的自責和擔憂。

  送走了大毛,夜已經深了。

  鄭錦輕輕地將寶珠的小被子掖好,起身走到桌邊,拉開抽屜,拿出紙筆。

  房間裡很安靜,筆尖落在紙上,沙沙作響。

  「嚴越,」她寫下這兩個字,頓了頓,又繼續寫道,「其實一開始,我並不喜歡你,甚至……不想救你。」

  寫到這裡,鄭錦不禁想起了和嚴越的初見。

  「以前的你,總是板著臉,不苟言笑,像個座冰山。」鄭錦繼續寫著,筆下的字跡流暢自然,「可你抱著我的時候,卻又那麼溫暖,那麼有力……」

  她想起他寬闊的胸膛,結實的手臂,以及那讓她心跳加速的擁抱。

  鄭錦的臉頰微微泛紅,心跳也開始不受控制地加快。

  她咬了咬唇,繼續寫道:「我喜歡你的身體,健康,有力氣。」

  這樣直白露骨的話語,從她筆下流淌而出,讓她感到一陣羞恥,卻又帶著一絲莫名的興奮。

  「嚴越,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鄭錦寫下這句話,感覺心頭像是卸下了一塊巨石,輕鬆了許多。

  這封信,寫得隨心所欲,卻又飽含深情。

  然而,這樣一封大膽且直白的信件,註定是寄不出去的。

  鄭錦將信紙摺疊好,小心翼翼地夾在了錢包的夾層里,貼身放著。

  就像她此刻的心意,只能默默地珍藏。

  做完這一切,鄭錦熄滅了燈,躺在了床上。

  也許是因為寫信的緣故,她的腦海里全是嚴越的身影。

  他堅毅的眼神,緊抿的嘴唇,還有那在她耳邊低沉的聲音……

  在半夢半醒之間,鄭錦感覺自己被一雙溫暖的大手擁抱著,熟悉的男性氣息將她包圍。

  她情不自禁地回應著他的擁抱,感受著他的親吻,他的愛撫……

  在夢裡,她盡情地釋放著壓抑已久的情感。

  然而,做夢的又何止鄭錦一個人呢?

  遠在省城大院兒,嚴越一個人躺在床上。

  被褥間都是鄭錦殘留的馨香,他把頭深深地埋進被褥里,貪婪地呼吸著。

  仿佛鄭錦就在身邊,就在他的懷裡。

  而後,嚴越在鄭錦殘留的氣息中緩緩睡去。

  只是夢裡,他見到了鄭錦。

  看到鄭錦的那一刻,嚴越只覺得心裡的渴念終於得到了撫慰。

  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拉著她抵死纏綿,做盡了親密的事情。

  他感受到她肌膚的滑膩,聽到她動情的低吟。

  一切都是那麼真實。

  然而,夢終究是夢。

  第二天清晨,嚴越醒來時,眼圈下帶著淡淡的青黑色。

  「小越,昨晚沒睡好?」蔡文淑關切地問道,注意到兒子臉上的疲憊。

  「嗯,有點事,沒睡好。」嚴越含糊地應付著。

  隨後匆匆吃完早飯,便離開了家。

  坐在車裡,嚴越點燃一支煙,深吸一口,任由煙霧繚繞,模糊了他的視線。

  昨夜的夢境再次清晰地浮現在腦海里,鄭錦的每一個眼神,每一聲喘息,都讓他心猿意馬。

  他狠狠地掐滅了菸頭,發動車子,朝著國安的方向駛去。

  「響尾蛇」晚一日找不到,危險就增加一分,他也就晚一日才能見到鄭錦。

  可他覺得自己已經等不得,忍不住了。

  到了國安,嚴越沒有絲毫停留,徑直走向了關押室。

  冰冷的鐵門緩緩打開,露出小李那張蒼白而陰狠的面容。

  嚴越的眼神冰冷而銳利,如同鷹隼一般,緊緊地盯著他,仿佛要看穿他靈魂深處的秘密。

  嚴越沒有理會小李的嗚咽和掙扎,只是緩緩地開口,語氣平靜得可怕:「我該稱呼你小李,還是……小范?」

  這句話一出,小李就猛地抬起了頭,眼睛裡滿是不可置信,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塞在他嘴裡的布團似乎也無法阻擋他想要說話的欲望,發出「嗚嗚」的聲音,像一隻困獸。

  嚴越並不著急,而是點了一支煙,深吸一口,然後緩緩吐出,煙霧繚繞中,他的眼神更加深邃。

  煙霧散去一些後,他才又問了一句:「范老太,你認識嗎?還是手,她是你什麼人?」

  這句話更加刺激了小李,他憤怒地從座位上站起來。

  但雙手被銬在桌子上,嘴巴又被塞住,他幾乎很難移動,只剩下嗚咽的咆哮,身體因為劇烈的掙扎而微微顫抖。

  那雙原本陰狠的眼睛裡,恐懼之色更甚,像是被戳中了最害怕的秘密。

  這一刻,嚴越便知道自己賭對了。

  他掐滅了菸頭,嘴角露出些許笑意。

  他知道,這只是開始,「響尾蛇」的真面目,很快就會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