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敲門聲突兀地響起,鄭錦緊繃的神經上,猛地一顫,下意識地想要推開身上的男人。
嚴越卻紋絲不動,只是吮吸的動作頓了頓,隨即更加用力地吻住她,仿佛要將她所有的驚慌失措都吞沒進去。
幾秒鐘後,他才緩緩起身,拇指輕輕摩挲著鄭錦紅腫的唇瓣:「沒事。」
鄭錦的心跳依舊紊亂,她努力平復著呼吸,將視線移向別處,不敢與他對視。
房間裡瀰漫著曖昧的氣息,讓她感到局促不安。
嚴越整理了一下軍裝,走到門口,拉開了房門。
門外站著大毛,他看到嚴越出來,立刻湊上前,壓低聲音說道:「營長,有動靜了。」
嚴越抬眼,示意他繼續說。
「剛才有個男人,鬼鬼祟祟地打聽,那『護士』病房裡的人是死是活。」大毛謹慎地觀察著嚴越的表情。
嚴越眉頭微蹙,隨即舒展開來。
他並不擔心醫護人員會說漏嘴,那間病房的醫護人員都是周大夫的學生,而且他已經提前統一了口徑。
「假護士」還活著。
「你先回去,照舊躲起來,那人今晚必動手。」
嚴越眼神里全是堅定的厲色,仿佛淬了冰的刀鋒,鋒利逼人。
大毛點點頭,沒有絲毫猶豫,轉身就走,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他的背影融入昏暗的光線中,像一滴墨水融入水中,迅速地,悄無聲息地。
嚴越回到病房,反手輕輕地關上門,隔絕了外面的喧囂和潛在的危險。
他走到床頭櫃邊,拿起保溫桶,將裡面的飯菜一樣樣拿出來,擺放在小桌板上。
熱氣騰騰的飯菜香味瞬間瀰漫開來,驅散了房間裡殘留的緊張氣氛。
鄭錦的手受傷了,用不上力,只能眼巴巴地看著。
嚴越乾脆在她身邊坐下,拿起勺子,舀起一勺米飯,送到她嘴邊。
「張嘴。」他語氣很自然。
鄭錦還沒從剛才那個突如其來的吻中緩過神來,臉頰還帶著一絲未褪的紅暈。
嚴越湊上來餵她吃飯,那種自然的親昵,讓她不自覺地產生了一種依賴感。
感受到鄭錦對他的依賴和信任,一瞬間,嚴越心中所有的鬱氣都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
他甚至覺得,為了這一刻的寧靜和溫情,他可以付出一切。
「為什麼這麼看著我?」鄭錦被嚴越盯得有些不自在。
嚴越仍舊是抿嘴笑而不語,只是拿起手絹,動作輕柔地擦了擦鄭錦的嘴角。
他指腹的溫度透過薄薄的絹布,傳遞到她的肌膚上,引起一陣細微的戰慄。
這簡單的動作,卻比任何言語都更曖昧,更撩人。
鄭錦被他看得更不好意思了,心臟砰砰直跳。
她伸手去接嚴越手裡的勺子,想要自己吃,以此來打破這種讓她不知所措的氛圍。
嚴越輕輕一抬手,避開了她的動作。
他的眼神裡帶著一絲寵溺,又夾雜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別鬧,乖一點。」
說著,他舀起一勺滿滿的米飯,送到鄭錦的嘴邊。
兩個人就在這種默認的曖昧中,一個吃,一個餵。
病房裡很安靜,只有勺子與碗輕輕碰撞的聲音,以及兩人淺淺的呼吸聲。
鄭錦的胃口不大,吃到一半就有些吃不下了。
嚴越並沒有強迫她,只是將剩下的飯菜,三兩口扒拉乾淨。
嚴越將碗筷收拾好,放回保溫桶里。
他起身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望著外面的夜色,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鄭錦的目光落在窗外濃重的夜色里,嚴越高大的身影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只有指間一點猩紅的火星明明滅滅。
她知道,嚴越惦記著假護士的事情和接下來的計劃。
「擔心就去看看吧,」鄭錦的聲音很輕。
「我自己能行。」
鄭錦也想快點抓住背後的人,好讓生活回歸正軌。
她渴望平靜的生活,這種整日提心弔膽的日子,她一天也不想過了。
嚴越轉過身,深邃的目光落在鄭錦臉上,眉宇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他確實放心不下,他怕自己一離開,鄭錦就會有危險。
鄭錦看出他的擔心:「我會把門鎖好,就算歹徒破門而入也需要時間。」
「那麼大動靜,你再趕回來也來得及。」
鄭錦說得沒錯,經過下午的事情,醫院的安保措施加強了,研究所的警衛員一會兒也該回來了。
而且,潛伏者也不至於這麼傻,一天之內出現兩次。
嚴越聽鄭錦的分析,心裡那份擔憂稍稍減輕了一些。
再加上他心裡實在惦記著和大毛的計劃,稍作猶豫後,他大步離開了病房。
走到門口,他停下腳步,回頭叮囑道:「只要不是我,無論是誰,都不要輕易開門。」
鄭錦鄭重地點了點頭:「放心吧,我知道的。」
嚴越這次出了門。
鄭錦跟著下了床。
她走到門邊,細心地反鎖上門,金屬撞擊的「咔噠」聲在寂靜的病房裡格外清晰。
門外,嚴越聽到這聲輕響,緊繃的肩膀才微微放鬆,轉身大步流星地朝走廊深處走去。
沒走幾步,就看到兩個身穿軍裝的年輕警衛員正迎面走來,正是研究所的警衛小張和小李。
「嚴營長。」小張率先敬了個軍禮。
嚴越回禮,語氣簡短:「加強巡邏,注意可疑人員。」
「是!」兩人齊聲應道。
嚴越正欲繼續往前走,小李卻突然開口:「嚴營長,這麼晚了您這是去哪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走廊的燈光昏暗,照在小李臉上,顯得他神情格外殷切。
嚴越只當他是寒暄,並未多想,隨口敷衍道:「一點私事,你們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
說罷,他便不再停留,徑直離開了。
身後,小李望著嚴越遠去的背影,原本略顯憨厚的臉上,眼神卻逐漸變得犀利起來。
眸底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芒,嘴角也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只是小張沒注意到小李的異樣。
走廊里,只剩下昏黃的燈光靜靜地照著空蕩蕩的過道,氣氛詭異而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