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睡都睡了

  第二天清晨,薄霧籠罩著小山村,空氣中瀰漫著泥土的芬香。

  嚴越早早醒來,看著身邊熟睡的鄭錦,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柔情。

  他輕輕地起身,走到窗邊,望著遠處的山巒,眉頭卻微微皺起。

  他知道,那些人不會善罷甘休,鄭錦的安全是他現在最擔心的問題。

  所以鄭錦一醒,他就直接提出了:「我們得儘快離開這裡,最好這兩天就走。」

  嚴越語氣很嚴肅,鄭錦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她和嚴越處在了危險中。

  「這麼快……」鄭錦有些遲疑,「我就不能自己留在這裡嗎?」

  「不行,太危險了。」嚴越語氣堅定,不容置疑,「那群人心狠手辣,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而且……我們都這樣了,自然是要結婚的。」

  鄭錦聽到「結婚」兩個字,心裡一緊,她猛地坐起身,看著嚴越,語氣堅決。

  「嚴越,我不想結婚。」

  嚴越詫異地看著她。

  不結婚?

  為什麼?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最近發生的事情,突然意識到問題可能出在嚴英身上:「是因為我大姐?」

  鄭錦沒有否認,她不喜歡嚴英,不管是書中的她還是現實中的她。

  嚴英打了她一巴掌的事情,她到現在還記著呢。

  「我不喜歡她。」

  「而且我們兩家門不當戶不對......「

  「門不當戶不對?」嚴越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忍不住嗤笑一聲。

  「我爹當年就是個泥腿子出身,我娘可是十里八鄉有名的大家閨秀,可他兩人風裡來雨里去地過了三十多年了。」

  鄭錦抿了抿唇,固執道:「那只是個例,更多的是人間怨偶。」

  嚴越看著她,眼神深邃:「你這是在找藉口。」

  他語氣低沉下來:「鄭錦,我們同床共枕了,我必須對你負責,否則我就是耍流氓,是要坐牢的。」

  鄭錦臉色一變,急促地解釋:「我們什麼都沒做!只是迫不得已睡在一張床上而已,又沒發生什麼。」

  她咬了咬唇:「而且我不會告訴別人,更不會讓你家人和同事、領導知道。」

  嚴越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他緊盯著鄭錦,追問道:「是不是換成別的男人,不是我,你也會這麼做?」

  鄭錦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語氣理所當然。

  「我是大夫,救死扶傷是理所應當,不能因為看了某個人的身體,或者和誰走得近了就得結婚吧。」

  聽到「別的男人也可以」這句話,嚴越心中怒氣翻騰,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湧上心頭。

  他一把抓住鄭錦的胳膊,力道大得讓她感覺有些疼痛,低頭直勾勾地盯著她,一字一句地又問了一遍:

  「是不是別的男人也可以?」

  鄭錦看著眼前放大的英俊臉龐,呼吸一滯。

  嚴越的五官稜角分明,劍眉星目,此刻眼神中帶著一絲壓迫感,讓她感到莫名的危險。

  她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嚴越的目光從鄭錦的臉上轉移到她的唇上,眼神也跟著暗了暗,仿佛在思考著什麼。

  鄭錦的心跳驟然加快,一種異樣的感覺在她心頭蔓延開來。

  她剛想躲開,嚴越卻很快直起身來,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鬆開了抓住鄭錦胳膊的手,轉身走到窗邊,望著遠處的山巒,沉默不語。

  晨曦的光輝透過薄霧,灑落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微妙的緊張氣氛,仿佛一根緊繃的弦,隨時都可能斷裂。

  嚴越深吸幾口氣,壓下內心的躁動,又恢復了那副冷靜自持的模樣。

  他從口袋裡掏出疊得整整齊齊的一小疊錢和票證,又從貼身的衣袋裡取出一封信,遞給鄭錦。

  「去鎮上的公安局,交給一個叫趙飛的人。」

  鄭錦接過錢和信,略微詫異。

  她原本以為嚴越會繼續糾纏結婚的事情,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恢復了正常,仿佛剛才的劍拔弩張只是她的錯覺。

  這讓她略微鬆了口氣,也把剛才那段當成了一個小插曲。

  她明白嚴越在這裡是生面孔,小山村人少,外來人很容易引起注意。

  嚴越要是公然出現,不出半日,就能傳遍村子。

  所以,讓她出去,比嚴越出去更合適。

  「我知道了。」鄭錦點點頭,將錢和信仔細收好。

  簡單的早飯過後,鄭錦照舊給嚴越施針。

  嚴越看著鄭錦嫻熟的動作,細長的銀針在她指尖翻飛,精準地扎入穴位,心中不禁讚嘆她的醫術。

  傷在他身上,他自然最清楚傷勢如何。

  在鄭錦的治療下,不過兩天,他就感覺到身體的輕盈和有力了,恢復速度遠超他的預期。

  「我從不知道你的醫術這樣好。」嚴越由衷地感嘆,語氣中帶著一絲敬佩。

  鄭錦只是微微一笑,心裡卻有些得意。

  她對自家的醫術一向很有自信,這是祖輩傳承下來的瑰寶,是她引以為傲的技能。

  「祖傳的,自然不一般。」她語氣平淡,卻難掩一絲自豪。

  陽光透過窗欞灑進屋內,照在鄭錦的臉上,映襯著她白皙的肌膚,更顯得她清麗脫俗。

  嚴越看著她,眼神中閃過一絲溫柔的笑意,想起剛才的失態,心中不禁有些懊惱。

  他一向冷靜自持,怎麼就在她面前失控了呢?

  鄭錦將錢和信妥帖地藏在貼身衣袋裡,告別了嚴越,便沿著山下的小路往村口走去。

  然而,就在即將走到村口時,她隱約聽到有人在詢問的聲音,似乎在找什麼人。

  那聲音帶著一絲刻意的殷勤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隱隱有些熟悉,像針尖一樣刺了一下她的神經。

  經歷了昨天的事情,鄭錦對於「找人」這兩個字格外敏感。

  她警覺地停下了腳步,閃身躲在一棵粗壯的槐樹後,悄悄探出頭去。

  果然,兩個穿著制服的男人出現在她的視野里,而這兩個人正是昨天那兩個人。

  這個發現,讓鄭錦的心臟猛地一縮,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她屏住呼吸,努力控制著自己不要發出任何聲響,豎起耳朵仔細聽著他們的對話。

  「同志,您好,請問您最近有沒有見過一個陌生男人?」其中一個男人比劃了一下,「身材魁梧,可能受了點傷……」

  鄭錦的心跳得更快了。

  他們找的不是她,而是嚴越!

  難道他們發現了什麼?

  鄭錦的腦海里閃過無數個念頭,手心也開始微微出汗。

  「沒見過,沒見過,這村里很少來生人。」被問話的村民連連擺手,一臉茫然。

  兩個男人又詢問了幾句,見問不出什麼,便轉身走向下一戶人家。

  鄭錦躲在樹後,直到他們走遠,才敢長長地舒一口氣。

  他們為什麼要找嚴越?

  聽嚴越說,除了被他殺死的那個人,他並沒有見過昨天那兩個人。

  既然沒見過,難道不該是先找她嗎?

  事實並非如此。

  錢闊和劉甲之所以要找一個陌生男人,是因為他們當初接到的消息,就是一個男人會來取走資料。

  他們的同伴老范,才會自去了山上攔截,卻沒想到……被殺了。

  從現場的痕跡來看,殺死老范的那個男人應該也受了傷。

  錢闊和劉甲覺得,要找到鄭錦並不容易。

  這座山下有四個村子,還有一個鎮子,鄭錦看起來明顯是本地人,融入其中,找起來無異於大海撈針。

  但從種種跡象推斷,他們確定鄭錦只是幫那個男人取資料的,只要找到那個男人,就能順藤摸瓜找到鄭錦。

  他們的想法沒錯,做法也沒錯,可偏偏忽略了一個至關重要的細節:鄭錦家就在山下,而且位置偏僻,遠離村子。

  嚴越除了昨天上了一次山,根本沒有在村里露面。

  反倒是他們,為了尋找一個「陌生男人」,到處詢問,讓鄭錦發現了。

  鄭錦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必須儘快把這個消息告訴嚴越,讓他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