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趙鷺有問題

  范所長和宋勻還沉浸在凝重的氣氛中,嚴越就找了過來。

  他目光直視范所長,仿佛沒看到一旁的宋勻。

  范所長見到嚴越,明顯愣了一下。

  嚴越也沒有寒暄,語氣低沉而快速:「上午,所里政治部的幹事,去醫院找了鄭錦。「

  他言簡意賅,三言兩語便將上午發生的事情概括了一遍。

  范所長聞言,臉色微變。

  他印象中的嚴越沉穩內斂,如今卻動手打女人,還打斷腿,可見怒火中燒到了什麼程度。

  嚴越自然捕捉到了范所長臉上的表情,但他並不在意。

  「設計圖給我吧。」嚴越直截了當地說道。

  范所長微微一愣:「你想幹什麼?」

  「救鄭錦,還有你們。」嚴越眼神銳利,「市里有潛伏者,你應該已經察覺到了。」

  范所長沉默了片刻,他知道嚴越說的是對的。

  從嚴英貼大字報引宋勻和鄭錦出去開始,他就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嚴英或許只是想毀掉鄭錦,但她更像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一個導火索。

  緊接著是王魯開槍射殺宋勻。

  目的看起來也很簡單,一是為了要宋勻的命,二是為了把事情鬧大,最好一發不可收拾。

  這樣他才會被牽連進去,失去對研究所的掌控。

  然而這一切都太巧合了,巧合得讓人心驚。

  他也就不得不多留一個心眼了。

  「我知道。」范所長沉聲道,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牛皮紙袋,遞給嚴越,「這是備份,原件經過修改後已經被市里政治部的人拿走了。」

  嚴越接過圖紙,沒有多說什麼,轉身便走。

  走到門口,他腳步一頓,又轉過身來。

  「范所長,」他沉聲道,「這份圖紙我會送到軍工研究所,儘快將滴丸機製造出來。麻煩您和中藥管理局的李主任講明情況,此事暫時保密。」

  范所長點點頭,心中瞭然。

  嚴越這是想把滴丸機當作籌碼。這

  東西一旦問世,可是開中醫藥先河的創舉,其價值不可估量。

  嚴越這才將目光轉向一直沉默的宋勻,眼神複雜難辨。

  「范所長,能給我們留個空間嗎?」他語氣有幾分清冷。

  范所長看了宋勻一眼,沒說話,轉身走了出去。

  有些事情還需要他去安排,也明白有些話需要嚴越和宋勻單獨談。

  路過嚴越身邊時,他拍了拍嚴越的肩膀,示意他特殊時期注意分寸。

  辦公室里只剩下嚴越和宋勻兩人,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嚴越走到宋勻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宋勻,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再連累其他人。特別是鄭錦。」

  宋勻直視著嚴越,語氣裡帶著嘲諷:

  「嚴越,你不覺得自己很虛偽嗎?「

  」你站在這裡,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把自己擺在道德的制高點上,你難道從沒想過,你也是幫凶?」

  嚴越眉頭緊鎖,不明白宋勻話里的意思。

  「當初嚴英非要嫁給我的時候。」

  「我就告訴她,我有中意的人,我不想和她結婚!可是,有人給我拒絕的機會嗎?」

  他猛地抬頭:「你們嚴家,誰在乎過我的意願?」

  此刻的宋勻像是一頭被困住的野獸,在嘶吼。

  嚴越心頭一震,當初嚴英對他說的是,兩人處了對象,只是父母不太同意。

  他還幫著勸了父母幾句,讓他們接受宋勻。

  可是,從來沒有人告訴他,這背後,竟然是嚴英的逼迫!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宋勻搶先打斷。

  「現如今,你又裝什麼好人?擺出一副我宋勻虧欠了嚴英,才讓她犯錯的模樣!」

  宋勻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重錘,砸在嚴越的心上。

  「你可以提離婚的……」嚴越的聲音有些乾澀,他試圖挽回些什麼。

  「離婚?」宋勻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弧度,「哦,嚴英說,就是死,我也得和她死在一起。」

  這句話像是一道驚雷,在嚴越的腦海中炸響。

  他嘴巴微張,愣怔半晌。

  許久,嚴越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低聲道:「抱歉。」

  這兩個字,包含了太多複雜的情緒,有愧疚,有震驚,也有無奈。

  「我會勸大姐的。」嚴越頓了頓,語氣堅定,「只有這樣,對所有人才好。」

  宋勻看著嚴越,眼神里沒有絲毫波動。

  他心中其實並不相信嚴越。

  若是嚴家當初管得了嚴英,他和嚴英也就不會結婚了。

  ......

  和宋勻的談話,像一口淤塞的枯井,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

  嚴越揉了揉眉心,本想直接回醫院,但王魯的事情始終像塊巨石壓在他心頭。

  臨走前,他拐去了范所長的辦公室。

  「王魯的屍體已經被國安的人帶走了。」范所長給嚴越倒了杯水,語氣平靜得聽不出任何波瀾。

  嚴越接過水,卻沒喝,只是靜靜地等著范所長繼續說下去。

  「趙鷺不愧是軍人家庭出身,下手乾淨利落。」范所長點燃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圈。

  「脖頸處的傷口,就連國安的同志都說刺得准,一刀斃命,沒給王魯任何反應的機會。」

  然後,范所長向嚴越描述了,那天趙鷺反殺王魯的全過程。

  聽完事情經過,嚴越只覺得陣陣膽寒。

  竟然是趙鷺殺了王魯?

  而且手法乾脆利落,一刀斃命!

  突然,嚴越想起送趙鷺回家那個晚上,那個在胡同口一閃而過的黑影。

  當時趙鷺說她什麼也沒看到,是嚴越眼花。

  現在想來,真的是他眼花嗎?

  恐怕並非如此。

  而是,趙鷺有問題!

  ......

  省醫院的病房裡,鄭錦有些坐立難安。

  小腹的脹痛一陣陣襲來,讓她難以集中精神。

  她悄悄拉了拉被子,試圖緩解不適,卻發現根本無濟於事。

  大毛察覺到鄭錦細微的動作,關切地問道:「嫂子,是不是傷口疼?」

  鄭錦臉頰微紅,這讓她怎麼跟一個半大小子說自己內急呢?

  「那個……大毛,你去幫我叫個護士來,就說我想換藥。」她只好找個藉口。

  大毛一聽換藥,連忙放下手裡的蘋果和削皮刀,一溜煙跑了出去。

  鄭錦鬆了口氣,心裡祈禱著護士能快點來。

  然而,大毛前腳剛走,後腳房門就被推開了。

  一個戴著口罩的女護士托著托盤走了進來,步履輕盈,像是特意趕來似的。

  鄭錦沒想到會這麼快,心裡一陣欣喜。

  她實在憋不住了,也顧不上多想,張嘴就麻煩小護士送自己去衛生間。

  「哎!」小護士放下托盤,立刻上前扶鄭錦下床。

  就在她靠近鄭錦的瞬間,一股淡淡的香粉味飄進了鄭錦的鼻腔。

  這味道並不濃烈,卻異常清晰。

  鄭錦心中一震。

  因為工作性質,在工作期間,醫護工作人員是不允許使用香水香粉的。

  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