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他不該死

  「想好了嗎?再不答應,我開槍了!」

  王魯額頭上青筋暴起,眼球充血,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極度亢奮的狀態,仿佛一頭被逼到絕境的野獸。

  「你說說吧,你想要什麼?」

  范所長的聲音低沉而緩慢,試圖用這種方式來安撫王魯的情緒,爭取更多的時間。

  同時,他不動聲色地向兩邊的警衛員打了個手勢。

  示意他們慢慢合攏包圍圈,縮小對王魯的包圍範圍。

  王魯眼角的餘光瞥見了警衛員的動作,一把拽住趙鷺向後退去。

  「別過來!再靠近一步,我就打死她!」

  他一邊後退,一邊大聲嚷嚷著,手中的槍口緊緊抵著趙鷺的太陽穴,仿佛下一秒就要扣動扳機。

  趙鷺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臉色蒼白如紙,但她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

  就在王魯拉著她後退的一瞬間,她以迅雷之勢從袖子中抽出一把帶血的刀,反手狠狠地刺入了王魯的腹部。

  那把刀,正是之前嚴英掉在地上的,被趙鷺趁亂撿起來的。

  「呃……」

  王魯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身體猛地一僵,手中的槍也隨之掉落在地上。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向趙鷺,嘴唇翕動著,但才吐出了一個「你」字,就再也說不出話來。

  因為趙鷺沒有絲毫猶豫,趁王魯失去反抗,便猛地撲上前去,揮舞著手中的刀,劃開了他的脖頸。

  鮮血噴涌而出,濺了她一臉,但她卻像是什麼都沒感覺到一樣,眼神冰冷而決絕。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太突然,以至於范所長和其他人都愣在了原地。

  王魯倒在血泊中,抽搐了幾下便沒了動靜。

  趙鷺緩緩轉過身,此刻她臉上的冰冷已經消失不見。

  反而像個受害者一樣驚慌失措。

  雙手顫抖著,踉蹌地向後退去,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范所長卻是心頭一緊。

  這人竟然就這麼被趙鷺解決了。

  可他明明已經失去戰鬥力,本可以不死.....

  因為,他是誰?

  他背後還有誰?

  後續還有什麼計劃......

  這些都還不知道。

  但即使心中不滿,范所長也沒有表現出來。

  畢竟是老江湖,這點城府還是有的。

  他微微皺了皺眉,隨即恢復了平靜:「來人,把現場控制起來,仔細搜查,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不過,趙鷺作為一個在單位搞文職的女人,卻敢殺人,實在是讓人……「驚嘆」呢!

  而此刻,敢殺人的趙鷺,卻顫抖得縮成一團,嘴裡還不停地念叨著:

  「我殺人了……我殺人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死……」

  衛生院裡瀰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血腥氣。

  鄭錦躺在簡陋的病床上,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滲著細密的汗珠。

  「子彈卡在肩胛骨附近,情況很複雜,我們這裡條件有限,做不了手術!」

  「得趕緊送去省醫院,再耽擱下去,失血過多就危險了!」

  醫生語氣低沉且急促。

  宋勻一聽這話,心瞬間揪緊。

  他顧不上多想,轉身就往外沖,嘴裡不停地念叨著:「車!車!我去借車!」

  就在這時,呂芳猛地沖了進來。

  她一眼看到病床上虛弱的鄭錦,二話不說,就把她背了起來,動作乾脆利落,沒有絲毫猶豫。

  「車我已經借好了,就在外面!」

  宋勻心中一喜,快步跑到外面,手忙腳亂地替呂芳拉開車門。

  正要跟著上車,呂芳卻伸手攔住了他。

  「宋工,你不能去!」呂芳的聲音很平靜,「你和鄭錦之間已經招惹了太多閒話,你這一去,只會讓事情更複雜,更說不清。」

  宋勻心頭一痛,仿佛被一根尖銳的刺狠狠扎了一下。

  但呂芳說得對。

  自己和鄭錦之間的關係本來就敏感,現在她受了傷,自己再跟著去醫院,只會讓那些流言蜚語更加肆無忌憚地傳播。

  他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心中的擔憂和痛苦,默默地下了車。

  呂芳開著車一路風馳電掣,絲毫不敢停下來。

  終於,省第一醫院的大門出現在了視野中。

  呂芳一腳剎車,車子猛地停穩,她來不及喘口氣,又背起鄭錦衝進了醫院。

  「醫生!醫生!」呂芳高聲呼喊著。

  護士被這突如其來的場景嚇了一跳,但她很快反應過來,丟下手裡的東西,大喊:「快!推急救床過來!」

  很快,鄭錦被送入了手術室。

  手術室大門上紅色的「手術中」三個字亮起。

  呂芳這才鬆了一口氣,雙腿一軟,在手術室門口的椅子上癱坐了下來。

  她後背的衣服,因為緊張已經被汗水浸濕。

  她雙手緊緊交握,默默祈禱著鄭錦能夠平安無事。

  夜幕降臨,吉普車風塵僕僕地停在了科研所門口。

  嚴越從車上跳下來,看著門口拉起的警戒線和荷槍實彈的警衛,心頭猛地一沉。

  他知道,出事了。

  一個警衛員認出了嚴越,連忙迎了上來:「嚴營長,您可算來了!」

  「出什麼事了?」嚴越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

  警衛員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說道:「鄭錦同志……中槍了,已經被送去省第一醫院搶救了。」

  「你說什麼?誰中槍了?」嚴越仿佛沒聽清,又問了一遍,臉色卻已經變得煞白。

  警衛員看著嚴越不敢置信的樣子,只好又重複了一遍:「鄭錦同志,中槍了,在省第一醫院搶救。」

  轟的一聲,仿佛一個炸雷在嚴越耳邊炸響。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瞳孔驟然收縮,大腦一片空白。

  下一秒,他猛地轉身,沖回吉普車:「大毛,去省第一醫院!快!」

  吉普車咆哮著衝出去,捲起一陣塵土,向著省第一醫院飛馳而去。

  路邊的樹木飛快地倒退,車燈的光柱劃破黑暗,卻照不亮他內心的恐慌。

  一路上,嚴越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的場景,鄭錦蒼白的臉,沾血的衣衫,冰冷的身體……

  每一個畫面都像尖刀一樣刺痛著他的心臟,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現在無比後悔,後悔讓鄭錦進入科研所幫忙。

  他也後悔自己多在軍區部隊住了一個晚上,如果他連夜趕回來,也許就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而此時,躺在手術室冰冷的床上,鄭錦的腦海一片混沌,但又異常清晰。

  她感覺自己像是漂浮在一團迷霧中,周圍的一切都模糊不清,卻又能感受到一種真實的痛感。

  她仿佛看見了父母焦急的臉龐,以及聽到了爺爺慈祥地呼喚她的聲音。

  「爸爸,媽媽,爺爺……」鄭錦在迷霧中呢喃著。

  她想跑過去抓住這些熟悉的面孔,想回應爺爺的呼喚。

  然而她不管怎麼跑,都不能靠近他們,就像海市蜃樓一樣,看得見卻摸不著。

  「爸爸!媽媽!爺爺!」

  鄭錦急得直哭,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們,卻只能抓住虛無的空氣。

  絕望和恐懼將她包圍,讓她感到窒息。

  突然,一隻溫暖的手輕輕擦去了她的眼淚,溫柔的觸感讓她感到一絲安慰。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