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眼術一放出,那片濃郁的密林登時變成了透明的,然後,她就清清楚楚地看到,密林之中,距離他們藏身之處不足三百米的地方,一群灰色的龐然大物,正在緩慢而傲然地走來。
「大象!」周晨驚呼一聲剛出口,就被南雲捂住了嘴。
轉頭,南雲面容嚴肅,眸子黑亮。看著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周晨努力地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不會再亂動亂說,南雲才鬆開手。
眼看著象群越來越近,而象群走到水潭,他們藏身處是必經之處。
「大象很危險麼?」周晨低聲問胡彪。
胡彪點點頭道:「大象雖然不輕易攻擊人類,一旦發怒攻擊,卻比任何野獸都要可怕。」
周晨轉轉頭,他們潛伏的這個地方是山谷的入口,為了就是守株待兔。山谷中很小,除了一個水潭一條小溪外,再無他物,退入山谷,就是將自己置於了絕境。若是轉身逃跑,象群卻已經阻斷了來路。
沒想到,挖坑設陷阱的人,自己反而被困在了危險的境地。
轉頭看去,第一頭成年大象已經走出叢林,正在向他們這個方向,或者說向著水潭走來。
大象群一步步靠近,周晨心裡那種初見象群的興奮和驚訝,漸漸平復下來。雖然她很想近距離地親近一下野生象群,但考慮到身邊十幾個人的生命安危,她還是將這個念頭拋開。揮手,一個隔離禁制將一行十幾個人都籠罩了起來。
象群沉重的腳步聲,一下一下的仿佛踩在了人的心上。
每個人都嚴陣以待,緊緊地握住了手中的槍。槍握緊,彈上膛,只待象群靠近,立刻同時行動,以保證不會讓剩下的受驚大象反應過來進行反攻。
看著這個情況,周晨也暗暗焦急。她的屏障能夠不讓大象發現這些人的行蹤,卻不知能不能擋得住自動步槍的子彈。
略略思忖片刻,周晨只好又放出一道屏障,釋放在象群的前面。
屏障無形無色,象群的頭象慢悠悠地走著,突然似乎遇到了什麼東西,先是用鼻子碰了碰,無果之後,又用龐大的身子撞了幾下,就在胡彪等人看著大象突然發飆而驚恐的時候,那頭頭象居然昂起頭嘶鳴一聲,掉轉身慢慢地離開了。
在胡彪等人眼中看來,那頭象仿佛突然發了瘋,亂撞了兩下,嘶吼兩聲就走了,卻並沒有看到那無形的薄膜,在大象的衝撞下,如水膜一般,顫動著,卻沒有任何破裂的痕跡。
一行人看著象群調轉龐大的身子,如來時一般,晃晃悠悠地又離開了。倒是一頭小象,跟在象群最後,腳步似乎還有些不穩,不時趔趄一下,就像個剛剛學步的孩子,懵懂可愛又堅強不息。
看著小象落了後,一頭母象回過頭來,低低地吼了一聲,小象立刻磕磕絆絆地跟了上去,甚至,用它的鼻子捲住了母象的尾巴,就像小孩子拉住媽媽的手。
等到象群轉身,周晨才想起把這難得一見的野象群錄下來,慌慌忙忙地拿出手機錄影。鏡頭中,小象挽著媽媽的尾巴,磕磕絆絆地走著,有一回,還懵懵懂懂地撞到了母象的腿上……
「呵呵,好可愛的小象!」周晨不自禁地感嘆著。
南雲在一邊,微笑著注視著她臉上溫暖快樂的笑容,如花。
「唉,等了半天,居然等了一群野象……」胡彪的士兵們趴在草叢裡挨了半天蚊子咬,什麼也獵到不說,還受了一場驚嚇,嘟嘟噥噥地爬起來,活動著手腳,繼續剛才未完的用餐大計。
砰!砰!
兩聲槍響,打破了這片刻放鬆的閒適。那些士兵立刻再次將食物飲水丟下,抓起槍,全神戒備起來。
周晨卻猛地一僵,因為她的鷹眼術沒有收回,她清楚地看到了那頭母象被打了一槍,卻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冒著鮮血沖向那些殺戮的人類,然後在把那個人撞飛後,又中了第二槍……周晨看到,母象臨死前,還努力地回過頭來,看著那頭懵懵懂懂趔趄著向它跑過去的小象。
怎麼會這樣?那些是什麼人?偷獵者嗎?
周晨稍稍一愣,卻猛地看到那個殺了母象的人,再次舉起來槍,目標方向正是那一隻跌跌撞撞往母象那邊跑的小象。
「不要!」
周晨驚呼一聲。
霎時,天昏地暗,大雨如注。在雨水中,一道道閃電從天而降,那群僅僅出於發泄射殺大象的人,被雨水困住,無形無聲的風刃混著雨水之中,何止千千萬萬把,無聲地割裂那些人的衣服、皮膚,一片片割掉他們身上的肉……雨水從天而降,清澈透明,落在地上的時候,已經成了腥紅之色,浸濕了土壤,營養的叢林。
周晨喊出那一聲的時候,南雲和胡彪都是一驚,南雲立刻出手想要阻止周晨,一伸手,卻抓了個空。驚駭中抬眼,周晨的身影已經飛奔過去,奔進已經聚成一團成禦敵姿態的象群,奔向那頭伏在母象身上蹭著的小象。
胡彪已經被這一幕驚呆了。眼瞅著頭頂太陽高掛,不足五十米外,卻是大雨傾盆。而那些雨水中,一些朦朧的人體在掙扎著,哀吼著,血腥滿眼。這是什麼雨?
長年在熱帶叢林中生活,他自然知道雨林中雨來得快去的也快。還有隔山雨,隔道雨,甚至有山上下雨山下晴的說法。但那些雨也是有一定的範圍的,怎麼會僅僅那麼幾百個平方大雨如注呢?
一個不察,繼周晨向那象群跑去之後,南雲也緊跟著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