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鳳舉又笑道:「這陣子你趕緊懷上吧,懷了長房嫡孫這府中便是你最大,誰也不會惹你不痛快!」
桑婉叫他說的「嗤」的一笑,不禁輕嘆一聲秀眉低蹙,手掌下意識覆上平坦的小腹苦惱道:「你說為何偏是懷不上呢!難道真是我身體有什麼問題嗎?」二人成親時日已經不短,若肚子再無動靜,只怕婆婆就要問了,到時候娶平妻也好,納姨娘也罷,那都是理所當然之事,自己若擺出不痛快的臉色,那便是自己的錯!
「不會的,別瞎說!」時鳳舉抬手輕輕掩住她的唇。
他的手骨節勻稱,修長白皙,指腹略帶薄繭,掩在她唇上,微微的涼,帶著一點隱隱的淡淡的不知名清香。他這麼溫柔的對待,令桑婉的心沒來由的動了動,他對自己真的已經挺好挺好了,儘管心中懷著前世的怨念始終不能徹底消除,她也不得不承認,他現在真的很好很好。如果可以,能夠一直這麼好下去,無論誰是真心誰是假意,只要能夠這麼一輩子,對雙方都是一種福氣!可惜,麻煩尚未解決,到底意難平!
桑婉輕輕握住他的手移開,輕輕眨了眨眼,濃密而長的睫毛輕輕抖動,她抬眸追問道:「如果真是那樣呢?鳳舉,我們該怎麼辦!」
時鳳舉聽她說「我們」兩個字心中一陣歡喜,反握住她的手緊了緊,略一沉吟便道:「要不這樣,過一陣子咱們上京,找太醫院的太醫看看?我知道太醫院裡有位醫術極精湛的婦科聖手,若有問題他一定能治好的!我也檢查檢查,沒準不是你的問題是我呢!」
「你胡說什麼!」桑婉嚇了一跳瞪了他一眼,他還真敢說!沒準是他的問題?雖然她有的時候氣惱起來也暗暗的這麼想過,但其實並不敢深思,往往是念頭一觸及立刻摒除掉。這話萬一叫人知道了,她可真不用見人了!哪有婦人膽敢如此詆毀自己的夫君的?婆婆只怕撕了她的嘴!
時鳳舉呵呵一笑,反倒是無謂的笑道:「我不過就事論事罷了!你一個人能生的了孩子?還不得咱們倆一塊!既是兩個人的事,不是你的問題就是我的問題,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你、你越說越沒好話!」桑婉臉上一紅,頓時羞臊起來。
時鳳舉見她又臉紅了忍不住心中一動,將她攬著緊了緊,低頭張口含住她小巧的耳垂,惹得她嬌吟出聲,更按耐不住在她耳畔低笑道:「婉娘,我覺得看太醫之前咱們應該多試試,沒準是咱們試的不夠多這才沒懷上呢……」
「鳳舉!」桑婉顫聲叫他,想伸手去推他卻被他撲住壓在軟榻上,發顫嬌吟的聲音聽起來更似欲拒還迎的誘惑。
時鳳舉輕柔細密的吻落在她雪白的脖頸、鎖骨處漸漸向下,一手扣在她纖細柔軟的腰肢上。
「鳳舉!別在這兒!別在這兒!回、回房!」桑婉叫他揉搓得發顫,雙手不由緊緊揪著他衣襟道。
時鳳舉卻是傾身將她用力一壓,在她臉頰上用力親了一下,在她耳畔輕笑道:「婉娘,別怕!咱們在屋子裡時,不叫人哪個奴才敢胡亂闖進來了..」
「婉娘,咱們會有孩子的……」他在她耳畔嘆息般道。
桑婉緊緊抱著他,闔眸輕喘,片刻扭著身子嬌聲喘道:「你要壓死我了,快起來,黏黏膩膩的!」
「別,再等等!」時鳳舉止住她不許亂動,笑道:「別亂動,你不想要孩子了嗎?」
「你!」桑婉臉上一紅身上不由一陣酥麻,水眸一撩嗔他一眼。
她眼角眉梢皆帶著春意,嫵媚不已惹人憐愛,時鳳舉低笑著,忍不住在她臉上輕輕親吻著,嘆息般道:「婉娘,我這麼喜歡你,怎麼辦呢!」
桑婉咬唇「嗤」的一笑,「喜歡我很令你為難麼?」
「不是,」時鳳舉笑道:「你也喜歡我,對麼?」
「嗯!」桑婉笑笑低聲答應,察覺到那埋在自己體內的東西仿佛蠢蠢欲動有變大的趨勢嚇了一跳,猛的一偏身將他擠了出去,忙道:「快起來!身上儘是汗,不舒服!」
時鳳舉知道她素喜潔淨,只得一笑起身,忽見她雙腿一夾,面上有些古怪,不覺朝她腿間看去,濁白的液體正緩緩流淌而出,時鳳舉「撲哧」一笑,「婉娘,你看,不聽我的話!」
桑婉臉上更紅,啐他道:「你往哪兒看呢!榻上都髒了,你快幫我擦一擦,我好起來收拾收拾,叫丫鬟們知道了豈不要肚子裡笑死!」
「愛笑便笑好了!誰還敢當面說不成!」說話間時鳳舉已穿好衣裳,正拿了乾淨帕子替她擦拭,將衣裳一件件拿來給她穿上,見她身柔體纖,剛承雨露渾身散發著說不出的嫵媚嬌柔,忍不住又將人往懷中攬抱著,廝磨親熱了好一陣方才罷休。
碧蘿軒那邊,古怪的氣氛一直保持著古怪。次日早上,周靜怡進來時,時鳳鳴忍不住便朝她臉上看去,可她臉上蒙著紗布,他什麼也看不到。
時鳳鳴見她對自己冷冷淡淡,本不想開口,卻管不住的道:「那個,你臉上的傷怎麼樣了?」其實他更想問昨晚大嫂有沒有叫人給你送藥膏,只是話到嘴邊沒好意思問出口。
周靜怡有些意外朝他望去。
時鳳鳴對她的這一記眼神感到十分的彆扭不自在,心中暗氣:在她心裡他就是這麼沒良心的人嗎?不管怎麼說昨天那一拳她是替他挨的,他心裡過意不去關心一句怎麼了?
「我就是問問,你別多想了!畢竟是我害的你!」心裡這麼想著,時鳳鳴嘴裡就這麼說了出來,這回說的倒是挺溜,沒有在舌頭下打轉。
可是他卻暗暗的懊惱,這話,似乎不應該說才對。
果然,周靜怡眸中神色轉瞬冷了下去,將藥碗端了遞給他,「哦」了一聲,說道:「我沒有多想什麼!你也別多想了,你沒害我,這是我自己的事兒!喝藥吧!」
時鳳鳴頓時有些沮喪,就知道自己不該這麼說,果然換來沒好聲好氣。他老老實實接過藥碗,厭惡的皺了皺眉,瞟了一眼周靜怡,那不想喝的話是怎麼也不敢說出來的,只得屏住呼吸咬牙一口氣喝完。
漱口的茶水很迅速的遞到眼前,他忙將藥碗遞給她空著的另一隻手,接過茶水漱口,低頭時,她已捧了水盂放在他面前。他低頭將漱口水吐了進去。
這一整套程序做下來,兩人之間的默契似乎越來越純熟了,只是,這份默契中間卻始終隔著一層,說不出是什麼,但就是存在。
時鳳鳴暗暗自嘲,自己這造的是什麼孽,吃藥都快當成吃飯了!這麼下去——
這麼下去怎麼辦?此刻他也茫然了、沒底了!
「其實,你不用這麼辛苦,這些活計叫下人們做就可以了!」時鳳鳴忍不住說道。
周靜怡的手微微一抖,本就低落的心情更冰涼了兩分。她嘴角不禁輕輕勾出一抹苦笑,看來,他是真的很討厭她!不管她為他做什麼他仍舊是討厭她!她那麼卑微的說喜歡他,他也仍是無動於衷!
果然是到了該離開的時候嗎?
「今日大夫會來,」周靜怡沒理會他那話淡淡說道:「我看你這兩日精神還不錯,好像也沒見你咯血,看來這藥是服對了!再好好調養些時日,相信就能康復了!」
「我——」
「別說了!」周靜怡望著他,半真半假笑了笑,說道:「你我成親以來,好像我還從來沒為你做過什麼,就讓我有始有終一回吧!等你病情穩定無大礙了,到時候再說吧!」
周靜怡說著起身,「你先歇著,我出去了!」
時鳳鳴張了張嘴,眼睜睜的看著她走了出去,頹然嘆了口氣,懊惱的拍了拍腦袋。他當時怎麼想的,怎麼會想出這麼個餿主意!
還歇著?再歇下去他要發霉了!他什麼時候試過在屋裡這麼一躺一整天的?總有一天會悶出病來的好不好!
時鳳鳴悲苦了,突然感到了騎虎難下的無奈。好在吃藥不能避免,別的福利還是可以稍微爭取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