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P?呵呵。
他一定要把彼此的關係,說的這麼不堪嗎?
相識的一千四百多天,那些多耳鬢廝磨的夜晚,講過的動人情話,現在都像是天枰上的砝碼,變成了一場交易。
喬桑寧想說,「P是相互的,你慕總顯然出力更多,我這被動享受的,才是該付出代價的一方。」
但話到嘴邊,說不出口。
「一百萬?」慕織弦率先出口,像是給菜市場的白菜報價。
喬桑寧緊抿著唇,可憐的自尊在負隅頑抗。
「五百萬?」慕織弦再一次詮釋不差錢。
喬桑寧只是瞪著他,滿腔恨意。
「你知道嗎?你媽每年從慕家拿到的錢,也不過是七位數。不過也是,你更年輕,也更聰明,懂得待價而沽。」
喬桑寧的母親蘇曼,是個十八線小明星,在她一歲時就和父親離婚,轉身高嫁慕家三爺——慕毅。
慕三爺沒什麼經商天賦,兩筆失敗的投資,一病不起。
死之前,慕三爺哭求慕老爺子善待蘇曼,所以作為慕家新任掌權人的慕織弦,每年都給蘇曼一筆錢。
這話,無疑是把喬桑寧最後的堅持,摁在地上摩擦。
「一千萬,見好就收吧。」
哦,在他心裡,她最多值一千萬。
其實也挺值得驕傲了,就慕織弦這身價、這身段,多少女人倒貼都願意。
「看不出來,你還挺有談判專家的本事!」慕織弦冷嘲熱諷,倏忽上前,將她抱了起來,雙腿盤在他腰間,「五千萬,但有個條件,最後一次打全壘,把分手的儀式感做足:姿勢我決定。你拿了分手費,後半生衣食無憂。」
假如生活強迫了你,但又無力反抗,那就閉上眼睛享受。
喬桑寧二十二年的生命中只有一個男人,善始善終。
慕織弦沒有食言,從浴室到臥室,他真的變著花樣,折騰了她一個下午。
喬桑寧只覺得,流幹了一輩子的淚。她望著天花板,沒有任何感情色彩地說:「我不要錢,慕氏地產在西山的那塊空地,給我吧。」
慕織弦很困,累得要死,只呼呼睡不予回答。
喬桑寧艱難地下床,「嘶」,疼得她雙腿不受力。
她在梳妝鏡前擬了一份協議,簽上自己的大名,還咬破手指,按了個血手印,顫抖著回到床邊。
「簽了名,咱倆就算錢貨兩訖。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老死不相往來。」
慕織弦頓時睡意全無。
本以為用了美男計,纏綿之後她一心軟,就不提這茬。
不成想,女人胃口還挺大。
摸摸自己高挺的鼻樑,感覺有被冒犯到:「這全壘也太昂貴了。西山那片地,有兩千畝,價值九位數打不住。」
喬桑寧以前聽他說起過,「你們慕氏拿地時,一畝地才幾百塊?你們拿下了五六年,都沒開發;空著也是空著,不如送給我抵分手費,也算是……盤活資產?」
西山是帝京西部漫長的山脈。自北向南,跨越帝京幾個行政區。海甸最發達,依託皇家園林,建成了著名的別墅區。
慕氏這一塊地,屬於門頭屯區,當初還是慕織弦三叔拿的。因交通差,市政也沒建起來。本來想做度假區的,建了一些洋房,根本沒人買,全都爛尾了。
開發也就此擱淺,後來被慕織弦收入囊中。
「這樣,劃兩百畝給你,足夠你用了。」
慕織弦知道喬桑寧大學輔修了農學,一度夢想著種出四四方方大西瓜。他不理解四方的西瓜價值何在,但想來兩百畝足夠了。
兩千畝都給她,確實是獅子大開口了,誰心裡都有筆帳。
喬桑寧眼珠轉轉,默默做著盤算,「成交,簽字吧。」
慕織弦撇了眼這簡陋的紙張,跟過家家似的,他丟到一邊。「先讓我睡一覺。明天你去慕氏總部一趟,我會讓法務擬好協議,蓋了章才有效。」
就這麼……同意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喬桑寧查缺補漏,「補充一點。你,不要干擾我的生活;如果你們公司要開發那塊地,你要提前一年通知我。」
慕織弦嘴欠地說:「我明年開發,現在通知你了。」
喬桑寧:「……」
慕織弦勾唇,那邊配套太差,短期內都沒想法。「真要萬事俱備那天,我儘量提前通知你。」
*
喬桑寧在霄雲公館休養了兩天,才滿血復活。
慕織弦大概忙工作去了,沒再回來,省了她尷尬。
第三天,她簡單吃了早飯,給慕織弦去了條信息,戴上太陽鏡和口罩,出發去位於東三環CBD的慕氏總部——信長中心。
信長雙子最高的塔樓,也是帝京第一高,528米。
電梯都是刷卡到達樓層,她只得和前台報備了一下,找慕織弦的特助——柏韜。
漂亮前台通了個電話,讓她稍等。
在喬桑寧沒注意的地方,前台開始竊竊私語,能直接找上柏特助的人可不多。
雖然看不清顏值,但這纖曼身材,婉約氣質,莫非有大瓜?
*
最頂層,總裁辦公室,慕織弦正翻閱文件。
鈴聲響,第一特助柏韜帶著法務律師進來匯報,「慕總,喬小姐到了,在下面。」
「好。」慕織弦將襯衫的上面扣子全部繫上,禁慾氣質立刻拉滿。他闔上文件,對柏韜做出指示,自己則親自和法務下樓。
也就在這時,柏韜手機進來一條微信。
看完,他神色嚴肅,「慕總,咱們日前準備投資的項目——好拍,現在又有投資人介入了,內部消息他們報價比我們優渥。」
敢從慕織弦手上搶項目的人,整個帝京並不多。
況且又是慕織弦看好的短視頻項目。
「誰?」
柏韜抬眼,打量老闆神情,「唐家公子——唐戰。」
也是唐韞一母同胞的哥哥。
被未來的大舅哥背刺,換了誰都不好受吧,柏韜心想。
慕織弦猶疑一秒,「你和秦律去和她簽協議吧。我直接去好拍公司!」
*
這是喬桑寧第一次來慕氏。
挑高的大堂足有二十米,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銀河」、「星雲」兩組水晶燈,全是巴卡拉純手工打造,既氣派又不失格調。
以前慕織弦幫她補習經濟學時,總選在不起眼的咖啡廳,她不懂就問,「三哥連自己的地盤都沒有嗎?怎麼不去你們公司?」
慕織弦反問,「帶你到總部,接受所有人的八卦洗禮?」
以慕織弦的人格魅力,喬桑寧腳趾頭想也明白,大家的唾沫會把她淹死。
她又問:「那去你家也行啊!」
慕織弦直視著她,「你知不知道,和一個男人回他的住處,意味著什麼?」
喬桑寧後來明白了。
因為慕織弦帶她回去的那天,她就成了他的女人。
現在他們分手了,她反而得到了觀瞻他們公司的機會,儘管只是大堂。
正在張望打量時,喬桑寧看到慕織弦帶著特助風風火火下樓,行政、保潔、保安們嚴陣以待,注目以禮。
而慕織弦,連目光都沒給她一個,就匆匆走了。
他,恐怕再也不想見到她了吧。
也好,一刀斬斷所有情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