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隔壁的歌聲

  遊玩了一天,二人各自返回家中。

  林安到家的時候,林修已經回來了,正坐在在堂廳的破木凳上打盹呢,桌上放著一碗蓋起來的飯食。

  林安心疼之色漸濃,走上前彎腰輕輕叫了聲

  「爺爺,我回來了」

  聽聞響聲林修睜開了如蛻鱗魚皮般的眼皮,清涼睿智的眼神望向來人。

  「安兒回來了?去哪玩耍了?」

  「爺爺今日得空,去找孫前山在表功城遊玩了一陣,去看了.........」

  林安對今天的事情略作介紹,林修配合著時而哈哈大笑,時而嘖嘖稱奇。

  「大哥,在嗎?」祖孫二人正談論的開心之時,忽聽院門口有人叫道。

  「是孫前山來了,爺爺您跟我一塊出去看看」林安對著林修說。

  說完攙扶著爺爺走向門外。

  「爺爺,他就是孫前山」林安向著林修擰身介紹。

  「老先生好,我是前山的父親孫手藝,今日攜犬子登門拜訪,叨擾叨擾」林安沒想到孫前山的父親也來了。

  聽聞此言,林修抱拳歡迎。

  「哈哈哈,貴客臨門,歡迎都來不及,何來叨擾一說,快快請進,寒舍簡陋,招待不周,莫要見怪!安兒倒茶」

  林修從容吩咐,隨即迎著孫家父子進門,眾人落座。

  「我祖孫二人初來乍到,幸得令郎相助歸置收拾居所,本應我攜孫上門道謝,哪想您攜子先來,深感抱歉」林修先開口說。

  聽聞林修如此說話,孫手藝揮揮手正要說話,孫前山搶話道。

  「林爺爺您見外了,我跟安哥是天地共鑒的把兄弟,他是我大哥,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孫前山一臉真誠

  孫手藝,見兒子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自覺欣慰之至。

  「哈哈,犬子說得對,既然是把兄弟,些許小事,老先生就不要掛懷了」

  「那小老二就承情了,哈哈!」

  林修撫須長笑,眼神和煦的望著孫家父子。

  「山兒把帶的東西拿過來」聽到父親吩咐,孫前山隨即拿出右手提著的幾樣包裹的小品,放在桌上。

  「呃,您這是何意?」

  見到莫名的禮品,林修不由問道。

  「林老先生,這一方面是慶祝您祖孫二人喬遷之喜,些許薄禮不成敬意,二來嘛也是有一事相求,我兒也到了該識文斷字的年紀了,奈何我與其母乃粗鄙之人,不識得幾樣文化,那天聽聞山兒說林安要教他讀書認字,我遂動了這番心思,今日來也是想請林先生能不嫌我兒愚鈍,略作教授,這樣就可了卻我的一樁心事,懇請老先生能同意」說完孫家父子一臉希冀的望著林修。

  「嗨!我當是何事,犬子既有求學之心,我也是很高興,只是小老兒年邁老朽加之才疏學淺,莫不要誤了孩子大好前途,還請考慮清楚」

  聽得孫父之言,林修想著說道

  「哈哈哈,林老先生謙虛,犬子愚鈍,莫要氣到老先生才對」

  孫父見到林修不是推脫,如是說。

  「哈哈哈,那好吧!您父子二人也不是嬌氣之人,我就答應了」

  「哈哈哈,山兒還不過來拜見先生」孫守義回頭招呼孫前山。

  「前山拜見先生,但一定會好好努力學習的,爭取像安哥一樣」

  孫前山拜倒在林修座前三叩首。

  「哈哈哈哈,好好好」喝過孫前山遞過來的拜師茶,林修頻頻頷首。

  「哈哈,前山,咱倆也可以一起學習了......」

  「」

  林安扶起孫前山話還沒說完,只聽一陣蒼老粗獷,略有醉意的歌聲從隔壁牆外傳來。眾人轉頭望去。

  「大浪滔滔,覆盡英豪無數,滄浪島,英雄血,嘯山營殺!殺!殺......」

  聽到歌聲描繪的場景,眾人眼前浮現出一陣敵我交戰,風馬嘶吼,猶如大浪狂卷,驚濤拍岸的壯烈景象。

  眾人還沒從意向之中回過神來,只聽旁邊又一首

  「戰火紛飛硝煙漫,金戈鐵馬戰敵頑。

  戰船破浪敵難阻,將士同心勇向前。

  浴血奮戰劍光閃,英雄無畏破萬難。

  縱使風疾浪千丈,決勝滄海凱歌還。」

  又是一幅鐵血將士,踏浪殺敵的英雄無畏的畫面。蒼涼壯闊,這是幾人腦海之中同時浮現出的一個詞語。

  「隔壁是誰?何樣的經歷才能寫就如此波瀾壯闊的戰爭場面」林安發問道

  這也是林家祖孫腦海當中的同一疑問

  「是一位一隻手臂的老爺子,經常晚上這時候醉酒歌唱。我們都習慣了」孫前山解釋道。

  「沒有名姓嗎?孫叔叔」林安抬頭問孫守義

  「只知道姓孫,是一位參加過滄浪島堅守戰退下來的老將士,從我們來到這裡之前他就住在這裡了」

  聽得林安發問,孫守義從剛才的腦海場景中回過神來,眼中略有悲色,如果林安此時抬頭細看的話一定會看到孫守義臉上那一絲隱藏不住地動容。

  「滄浪島堅守戰?是南州之濱瀚淵海的滄浪島嗎?」

  「是的,那裡是我們和振海皇朝經常爆發戰鬥的最前線,是無數好兒郎拋頭顱灑熱血,浴血奮戰的地方,也是使無數將士魂歸大海,葉落不能歸根的地方。」孫守義悲慟之情更甚。

  察覺到父親的神色語氣有波動,孫前山看向背著雙手遠眺南方的父親。

  「爹你怎麼了?」

  「呃呃,沒事,略有感觸,略有感觸」孫守義回過神來,低頭看向孫前山,隱藏住波動的心神。

  轉身向林修祖孫二人拱手道別。

  「天色已晚,犬子之事感念林老先生教授之恩,些許微薄之禮還請不要嫌棄,我父子就不打擾了,明天讓前山過來,我們先行告辭!」

  「二位慢走」林修祖孫送別

  「爺爺,孫伯伯神色不太對啊!」看著遠去的孫家父子,林安充滿了疑問。

  「唉!想必也是感念我朝將士不易吧!如果你父親在,當也如此」

  林修嘆氣道。

  「我父親,就真的死在了凌北城嗎?我好想他啊!」父親這個詞一直是祖孫二人不願談起的傷心往事,林安不由抱住爺爺,傷心事又從頭再來摧殘兩顆悲傷的心。唉!鰥寡孤獨,人皆何防啊?

  回到正廳二人聚攏在火光旁邊,林安依偎著爺爺的腿,暗暗紅了眼眶。林修也是如此,想自己花甲之年品嘗喪子之痛,家破人亡的苦,希望眼前的小林安,能夠幸福平安長大,這就是林修這麼多年來最大的倚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