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著頭抽泣的少年,眼中血絲滿布,眼光赤紅,雙手死命的抓著老人的衣服,指節泛白,緊咬牙關,咯吱作響。
看著死不瞑目的老人,林安轉動頭顱,用赤紅的眼光,盯著殺了老人的魏洪,帶著刻骨的仇恨之聲,從少年的嘴裡噴渤而出:「是你,是你殺了我爺爺,你拿命來。」說完就向著魏洪沖了過去。
被那少年赤紅的仿佛要將自己撕碎的眼神盯著,魏洪和魏世真心裡罕見的一抖,那少年的眼神太可怕了。
見那少年向自己衝來,魏洪正準備有所動作,魏世真搶先出手,不見如何動作,一掌就向著少年拍去,頓時黑色的元靈力化作一隻巨大的手掌,只聽「嘭」地一聲,那元靈力凝結的黑色巨掌打在了少年身上,突遭巨力襲擊的少年倒飛出去,「砰」地一聲摔倒在老人的血泊之中。
倒地的少年,噴出一口鮮血,不管不顧的又艱難爬起身,少年面容染血,仇恨的眼神緊緊地盯著魏洪,仿佛地獄惡鬼,一步一步,步履蹣跚的又向著魏洪衝來,嘶啞著聲音:「你……你……殺了……我爺……爺,我要……我要……你的……命。」
見此一幕,魏世真眉頭一挑,自己這一掌只出了一成力,一般普通人早倒下了,這少年怎麼還能站起來,有意思。
魏世真用看螻蟻一樣的眼神,戲謔之色滿滿,望著蹣跚而來的少年,玩味道:「你爺爺我殺就殺了,即便是誤殺,我的人豈是你一個黃口小兒可以動的?再來我就不客氣了。」
原本以為威脅兩句,那少年定會惜命罷休,沒想到,那少年仿佛沒聽到似的,依舊一步一步向著魏洪走來,魏世真頓時怒從心頭起,一指點出,黑色元靈從他指尖激射而出,一下點在了少年的胸腹之處,透體而出,血液從少年背部噴灑而出,石板撒落梅花,少年頓時仰躺倒地,不見了動靜。
見到倒地不動的少年,魏世真譏笑一聲:「自不量力,今日我治下有錯在先,念你可憐,饒你一命。魏洪!」
魏洪施禮道:「屬下在。」
魏世真冷聲吩咐道:「給幾兩銀錢,死了的話,買兩副棺材,沒死的話,拿去買藥續命吧!」說完轉身回到車輦之中。
得了吩咐的魏洪,掏出一袋銀錢,扔在了倒地昏死過去的少年身上,冷哼一聲,轉頭回到車隊。
此事已了,車輦之中命令傳出:「走吧!」
車隊從倒地的爺孫二人身上跨過,繼續平靜有序的緩緩行進。仿佛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人命真如草芥。
周圍慢慢聚攏的圍觀群眾,看著這一大一小,一老一少兩條人命,就這麼須臾之間橫亘在眾人眼前,眾人心頭不禁升起憐憫之意,有人想到那幾個始作俑者轉頭準備尋找的時候,發現那幾人早已不見蹤跡。
隨著車隊前行,遠處的熱鬧和此地的寂靜形成強烈反差,有人痛惜,卻無人幫忙。
陽光傾灑,卻無法溫暖這冰冷的大地。少年的意識漸漸甦醒,身體的劇痛讓他難以動彈。他睜開眼睛,看到了身旁的爺爺,淚水無聲地奪眶而出。
「爺爺……」他微弱地呼喚著,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悲痛和悔恨。
一瞬之間,腦海之中閃過了無數畫面,都是爺爺與自己的幸福日常,最終都如鏡子一樣破碎,少年感受著越來越冰冷的身體,喃喃自語:「爺……爺,安……安兒……來……陪你……了。」
原來死去的老人是林修,那泣血少年是林安。
說完這句用盡全身僅剩力氣的話,林安瞳孔逐漸渙散,意識沉落進無盡黑暗。
轉頭來說,林安正與孫前山踮著腳尖看熱鬧的時候,突然孫前山捂著肚子,面龐扭曲:「大哥,我突然肚子疼,我去趟茅房,等我會兒。」說完沒等林安回復,急匆匆跑下樓去了。
林安正顧著看熱鬧,毫不在意的說:「懶人屎尿多。」說完繼續看熱鬧。
突然,林安看到前行的車隊一陣騷亂,那守衛坐下戰馬不受控制的直立起來,並且守衛用手中兵器向那倒地的人捅去,林安趕緊跑下樓向著騷亂之地走過去,繞過人群的縫隙,林修那身死的一幕剛好映照在了林安的眼中。
霎時間,林安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結成冰,林安感覺天都黑了,緊接著林安氣血上頭,不顧一切的衝到林修身邊,緊接著就發生了剛才的一幕。
話說響應自然召喚的孫前山,捂著肚子,轉巷走街,實在憋不住了,就隨便找了個無人的巷子行那人間暢快。
完事兒的孫前山急匆匆趕回高樓,發現林安不見了,便四處尋找,很快來到了事發地點,發現圍滿了人群,踮腳看了一眼,僅僅一眼,孫前山便瞳孔一縮,腦中轟鳴,緊接著驚聲大叫:「大哥,林先生」便使用蠻力,撥開人群,衝到近前。
眼前的一幕震驚了少不更事的孫前山,自己就上了趟茅房,怎麼就這樣了?這是怎麼回事?林老先生和林安就躺在血泊之中。
孫前山慌忙伸出手指探了一下林安的鼻息,發現十分微弱,又連滾帶爬的上前探了林修的鼻息,發現沒有呼吸了。
孫前山慌了神,哭聲道:「怎麼辦,怎麼辦?」
周圍有個大娘提醒道:「這少年還活著,快背去找郎中啊!再晚了就來不及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孫前山一骨碌爬起來,背起林安就走,也不管那鮮血浸透了自己的衣衫。
孫前山慌忙道:「你們幫我把林先生看好,我一會兒再來背。」
孫前山背著林安,邊哭邊跑,口中不斷呼喊道:「大哥,快到家了,挺住啊!千萬別死。」
剛轉進鐵匠鋪的街門口,孫前山帶著哭腔,大聲呼喊道:「爹,娘,大哥快不行了。」,「爹,娘,快出來啊。」
正在內間閒聊的孫守義和盧劍眉,聽到外邊孫前山的呼喊,急忙出來查看,只見孫前山渾身是血,背上的林安奄奄一息。
孫守義大驚失色,急忙衝過去,接過林安,快步就往店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