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章 另一番可能

  「嗯……噓……嗯……哈」用勁時的孫前山就會按照這個呼吸的節奏之法來發力,並不是先天習慣,而是耳濡目染他爹打鐵時的吐納方式。

  馬步下壓,氣沉丹田,低喝一聲「起」只見那大了不少的石墩,在孫前山略顯青筋的雙臂環抱之下,竟然抬起來了那麼一指寬的高度。

  這一幕讓孫鼎眼前一亮,這少年十二三歲,能有這麼大的氣力,果真不愧是先天神體,用心加以培養,將來說不得會成為那衝殺百萬軍陣的大將軍,有將軍之資。

  可嘴上不能饒了他,孫前山可不是個榮辱不驚的人,只要給點顏色,那必定第二天城東到城西,城南到城北,販夫走卒,街巷流浪貓狗都得知道這貨自吹自擂的光輝事跡,至於真假,能有人信麼?

  孫鼎面無表情,微眯雙眼道:「這麼點重量就不行了?穩住,默誦法訣,感受氣與力行,」

  全然不顧此時孫前山的感受,孫前山做不得分心,但是也用扭曲的五官望了孫鼎一眼,那表情仿佛是在說:「你不懂我」

  堅持不到十息,孫前山便下盤不穩,全身顫抖,隨即「砰」的一聲,把懷裡抱的石頭扔了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直喘氣,滿臉通紅,明顯是用力過猛,頭部充血了。

  今天的訓練確實有點超出二人的承受極限了,不過孫前山能好一點,林安還得加大努力。

  「好心」的孫鼎善心大發,把那塊五十斤的石墩破成了一塊二十斤的和一塊三十斤的,然後酷酷的扔了一句:「從小的開始練」便自顧自的抱著酒坐在門口的台階上自飲了起來。

  林安感激涕零,對著孫鼎深施一禮,如果不是家教的鞭子打在身上多了知道疼,少說也得山呼萬歲,然後再以頭搶地表達感激之情。

  孫鼎無視孫前山那幽怨的小眼神,淡定的喝著手中有著「人間煩惱一頓消」稱謂的美酒。

  二人只得無奈的繼續抱石頭,多年以後兩人回顧這段歷史,林安說了句名言:「年少不知深淺,錯把石頭當做厭嫌,今朝大夢初醒,石頭勝似婦憐」,可見這段經歷是多麼的痛苦折磨。

  「哼……哈……砰」

  「嗯……噓……嗯……砰」

  ……

  「嘖兒……」

  咂酒的享受聲混合著搬石頭的呼喝聲在小小的院子譜寫了一幅幅動人的畫面。

  終於,在鍛鍊了一陣兒之後,兩人癱坐在地,四肢不受控制的一抽一抽的,可見是到位了,孫鼎也終於說出了那三個在兩人耳中如同仙音佛語的字符「停下吧」

  休息了一會兒,二人起身,顫顫巍巍的走到池子邊,對著那一盆不知盛放了多久的無根之水,毫無形象的埋頭「咕嘟咕嘟」的牛飲了起來。

  喝足之後,二人滿意的打了個水嗝。

  孫鼎斜瞥了一眼,毫無表情,淡淡道:「趁著骨松筋軟,開始修煉《元經》吧!用元氣滋養筋骨皮肉」

  聞言,林安二人忙不迭的盤膝而坐,抱元守一,心誦法訣,引導周圍元氣進入自身。

  隨著元氣進入身體骨骼筋肉,剛才還抽痛的身體,漸漸的有所好轉,二人痛苦扭曲的面色也漸漸的舒展開來。

  孫鼎悄悄打開清靈瞳術,默默地觀察著二人修煉的過程,他孫鼎既然決定收徒,那就得對兩個徒弟有深刻的了解,針對二人不同的優缺點,他才能適當的調整培養計劃。修法一途,初始如同源之水,無甚差別,隨著後天獲得不同的福運機緣,修煉路數終會出現大大的不同,有高有低,有深有淺。

  名師之於庸師的唯一區別便是一個注重引導,一個注重灌輸。孫鼎這一輩子培養的人大多都會成為朝中棟樑,法修翹楚,所以經驗結合特點,這兩塊璞玉想成為廢柴都難。

  修法有《元經》作為基礎功法,二人修練起來並不難,難的是這煉體的《黃胄霸體訣》,這大陸之中法武雙修的不在少數,但更多的是專攻修法,而煉體的修武一途倒是另一番光景。

  一則因為自乾元大陸先賢開創法修體系以來,各種驚才絕艷之人頻出,不斷的對當前的體系做改良,最後發展出九門道法,法修體系已經較為完善。以元靈之力就可以催動外物寶器為自己所用,勝過苦哈哈的折磨肉身。

  二則是因為,修武本是發源於幾個皇朝普通軍士的煉體之法,並沒有形成自身特有的武修體系,因此容易遭受瓶頸,勘破不了,此生便再無寸進。因此,這武修慢慢的就成為了法修眼中的螻蟻之技。

  但孫鼎卻認為法、武同修,齊頭並進或可成就那最終一步。這點在頂尖那一批人物當中並不是什麼秘密,甚至更早之前便有人做過嘗試,但無一例外最終都以失敗而告終。

  讓孫鼎想不明白的是,既然很多前賢都做過這個嘗試,雖然都失敗了,但總會有隻言片語傳承下來吧!後人再經過推敲改良,指不定最終會有人能踏出那最後一步,可奇怪的是,那些失敗的人憑空消失了,什麼都沒留下,仿佛他們壓根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一樣。

  因此現在的大陸之中,雖然法、武雙修的不在少數,但是都是在初始階段二者同修,一旦武修一途遇到瓶頸,基本上都會選擇放棄武修專攻法修,因為艱難所以不重視,因為不重視,所以片面,因為片面,所以無視,這就是武修上不得台面的幾個原因。

  回過神來的孫鼎,默默地注視著眼前的兩位少年郎,他想在他們身上做一個嘗試,萬一失敗,走上放棄武修專攻法修這一條前賢老路就是,也沒什麼危害,最起碼現在看起來有益且無害。

  但是如果成功,不但可以印證孫鼎心中的一個猜測,更可以開創一個或許是武修一途的康莊時代,讓更多的人有更多的選擇,從這一點來說遠遠比能最終踏出那一步的意義更大,因為這樣給更多的普通人提供了一個可能,一個希望。

  此時的林安可不知道孫鼎的心中所想,身體不再乏累,氣海之中的元氣隨著《元經》口訣的引導,慢慢的凝聚成一絲透明的元氣絲線,那透明絲線週遊全身,隱約傳出柳枝划水的聲音「嗖……嗖」,他緩緩的感受著身體內的蓬勃變化,對外界毫無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