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滿酒的盧劍眉,看了一眼情緒低落的孫守義一眼,柔聲說道:「守義,大人是何等人物你還不了解嗎?如今大人剛剛恢復神智,本是應該開心慶祝的日子,你倒好,一來就訴苦,你苦,大人不苦嗎?大人這麼說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讓你插手也是肯定另有安排,你就莫要再氣惱大人了,來!我夫妻二人敬大人一杯酒,恭賀大人!」
說完招呼孫守義端起酒杯,笑意盈盈的施禮敬酒。三人又溫馨和睦的低聲笑談。
孫鼎喝著酒,情緒好轉,突然覺得這酒沒有靈藥的浸泡,味道不甚對味兒,隨即說道:「孫前山可是你兒子?」
突聞孫鼎詢問,盧劍眉和孫守義對視一眼,透露不解,大人怎麼認識自己兒子呢?自己二人平時為了保護孫鼎,基本不在明面上跟他過多接觸,甚至如陌生人一般,自己二人尚且如此,孫前山當然更不會有多少機會能夠認識孫鼎,只是跟隨市井小民一樣叫孫鼎為「老瘋子」,初聽很不舒服,孫守義還出手教訓過,但轉念一想,這不是更好的保護方法麼?隨即也不再阻攔隨他去了。
盧劍眉回道:「大人明鑑,前山是我二人兒子,可是他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攪擾了大人?」
孫鼎呵呵一笑:「非是如此,只是機緣巧合之下,我與其和另一個叫林安的孩童有點緣法,故此一問。」
盧劍眉和孫守義更加不解,怎麼還扯上剛來的林安呢?
孫守義疑問道:「大人,這兩個小娃娃能跟您有什麼緣法呢?」
孫鼎不做正面回答,夾了一口小菜,邊吃邊說道:「這個說來話長,我想問你,對於孫前山你二人準備怎麼安排?」
孫鼎問出了一個很緊要的問題,對於孫前山的未來安排,孫守義和盧劍眉是有爭論的,孫守義一方面將報仇當做己任,另一方面他也知道自己走上報仇之路會面臨多大的風險,搞不好全家都有葬送的可能,孫前山是自己的兒子,哪個父母願意子女牽連其中涉險呢?但大仇又不能不報,所以對孫前山的未來安排孫守義並目前沒有好的辦法。
盧劍眉懂得孫守義之慮,搶先出聲道:「我二人是大人一手栽培出來的,大人的知遇之恩我夫妻二人萬死難報其一,我們的命也是屬於大人的,但是前山是我的兒子,他不應該被牽扯到我們上一輩的恩怨之中,他是無辜之人,我做母親的只是希望他能夠平平安安的長大,過完一生,這樣我就可以安心了。」
想到自己那憨憨的兒子,孫守義心裡湧出一股暖流,輕聲道:「是啊!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了。」
孫鼎懂得二人顧慮,也認可二人的說法但現如今孫前山和林安已經在自己的教導下踏入了法修一途,終究是要與天地爭命的,想普通也普通不了。
孫鼎沉思一會兒,決定還是要告訴他二人實情。「平平安安,是啊!多美麗的詞彙,我想告訴你二人,前山和林安已經跟隨我學法了。」
盧劍眉驚呼一聲:「什麼?」
隨即感覺自己失態質問孫鼎,又重新坐下,整理神情。
孫守義也好不到哪去,自己十幾年都沒有教授孫前山功法,把他當做一個普通人家的孩童培養,沒想到他還是走上了這一條路,說什麼好呢?
孫鼎並未見怪,安撫二人道:「莫慌,聽我慢慢道來」隨即就將林安和孫前山因為一個皮球惹出的一系列事情緩緩講述。
「當我意識轉醒之後,我查探了兩個娃娃,發現前山神體極佳,是一個修法的天才,那個林安也是天賦極佳,我年歲已高,一身絕學也不想後繼無人,隨即生了收徒的心。事事已然如此,你二人也莫要慌亂,如果你們打定主意要讓前山普普通通平平安安度過一生,那我就不再授法。」
知曉了緣由之後,孫守義只得嘆息「大人,我們雖然希望他平安,但他始終是要有自己的路要走的,既然他命中注定走上了這條路,我也不再阻攔了。」
孫鼎轉頭又問盧劍眉:「你呢?」
盧劍眉雙手抱著酒杯,手指將其在掌中緩緩轉動,仿佛幾人的命運輪轉,卻始終轉不出那個怪圈。
盧劍眉說道:「唉!對我們來說,平安才是最難得的幸福,我們終是不能陪他一輩子的,或許他有更廣闊的天空,他能得大人看中,也是祖上有德,希望大人您不嫌棄。」
孫鼎見二人都同意孫前山學法,不再刻意阻攔,笑聲道:「你二人不必如此,兩個娃娃命中有此機緣,順應天意就好,至於你們所擔心的事,我會儘量做好安排的。」
見孫鼎如此說到,孫守義和盧劍眉起身施禮答謝。
孫鼎搖頭嘆息一笑,命是天定,運是自己推動的,他能做的就是保護好孫前山和林安的安全,其它的交由天來決定吧!
孫鼎問道:「那林安又是何來歷呢?」
孫守義緩緩將林安爺孫的事情講給孫鼎聽,當他說道二人是因為北洲州凌北城戰役失敗逃亡至此的時候,孫鼎瞳孔一縮,凌厲之色一閃而過,隨即又不動聲色夾了一口菜送進嘴裡,緩緩道:「也是可憐的孩子」
孫守義答道:「是啊!那么小就飽嘗人間疾苦,爺孫二人屬實不易,幸好林老爺子是個讀書人,才能把林安教的知書達理,寬厚仁慈」
聽到寬厚仁慈這四個字的時候,孫鼎想到了他在瘋癲之下,被兩個娃娃拿捏之事,嘴角一抽,哪裡來的寬厚仁慈,明明是兩個蔫壞蔫壞的臭小子。
這種吃癟的事,孫鼎自然不會去說,丟不起那人,這叫什麼呢?哦對!大人物的尊嚴,他侮辱了我的尊嚴,必須出手教訓,這才是孫鼎的一貫作風。
想到這裡便說孫鼎嘿笑一聲:「偷東西這個行為為人所不齒,你應該出手教育一下」
聽到孫鼎這番話,頓時孫守義和盧劍眉面面相覷,不是說兩個孩子的事麼?跟偷東西有什麼關係?
孫守義開口道:「大人,何出此言吶?」
孫鼎嘿笑一聲:「我夜訪至此,是來求證一件事情,但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是你做的。」
「我做的?我偷東西?」孫守義一臉懵逼,轉瞬又用狐疑的眼神看著孫鼎,心想「莫不是大人還瘋著呢?」
被孫守義和盧劍眉狐疑的眼光瞅著,孫鼎頓時明白他們所想,渾身不自在,只能幹咳一聲解釋道:「你那隔間裡的酒不是不見了嘛!如果我所料不差,應該是前山偷偷拿走了。」
沒等孫守義發問,孫鼎接著說道:「他們二人與我約定,來學法,每日給我提供兩壇美酒,以他二人年歲,哪裡能搞得到酒呢?除了在你這酒窖偷,還能從哪裡得來。」
突然孫鼎想到一個問題:「你這酒窖設有禁制,他一個不懂法門的小娃娃怎麼進來的?」
聽完孫鼎的敘說,再結合之前孫鼎講述的孫前山和林安因為一個皮球與他結緣的事,孫守義和盧劍眉恍然大悟。
孫守義無奈之色盡顯,頗為生氣的看了一眼盧劍眉,答道:「大人有所不知,我隱姓埋名至此,平日打造一些匠器謀生,這十幾年來生意和口碑越來越好,找我打造器具的人也越來越多,東西一多店面就放不下了,因此我這酒窖日常也存放一些器具,前山偶爾幫幫忙,因此就得到了進來的禁制鑰匙,也就有機會偷酒。」
孫鼎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接著說道:「那看來,前山偷酒,你們二人也有責任了?」
聽到孫鼎責備自己管教無方,孫守義也是額頭黑線:「大人見笑,我以後定會嚴加管教,萬望大人海涵。」
聽到孫守義這般保證,孫鼎心裡嘿嘿壞笑一聲,這下看你爹娘不揍得你屁股開花,一想到當初被兩個小娃娃戲耍,孫鼎就恨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