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或和韓長生好奇的圍在謝昭身側,看著她一目十行的閱讀掌中小小的一寸信紙。🐟🐯 69sh𝓊𝐗.c𝔬м ♠🐨
韓長生素來是個沒有耐心的,忍不住催促。
「怎麼樣?信上怎麼說?安安好不好?」
謝昭看完掌中的第一封信,便隨手將之擲於一旁的火爐中焚毀,避免日後被人看到節外生枝。
聽到韓長生發問,她這才笑笑道:
「放心了,安安好得很。若是連安安的安危都護不周全,漆雕拓野怕不是個死人了。」
好歹也是一代「刀仙」啊,人與人之間基本的信任呢?
韓長生輕哼一聲,挑三揀四道:
「那可不好說,絕世高手大多心中只有武道,心狠手辣、冷心冷肺。
他們哪裡有那麼多閒情逸緻,來看護安安這個小姑娘的安危啊。」
謝昭「嘶」了一聲,若有所思道:
「韓長生,你不對勁兒。」
韓長生卡了殼,連忙道:
「我、我哪裡不對勁兒了?」
謝昭樂了。
「你分明是哪裡都不太對勁兒好嗎?我看你對安安關心得過了頭罷?
漆雕拓野再不濟也是天下七大絕頂高手之一,你竟這般看不起人的嘛。」
韓長生嗤笑一聲,斜眼看她,還不忘禍及魚池的小聲嘀咕。
「.我看你們這些絕世高手,怎麼橫看豎看都像不太靠得住的樣子?
你們自己都還照顧不好自己呢,怎麼照顧旁人啊?
那個漆雕世子出身顯赫,可別是將咱們安安當成使喚丫鬟了罷?」
謝昭:「.」
她恨聲道:「你這是偏見,赤裸裸的偏見!」
她說著說著伸出三根手指,昂著下巴像只驕傲的小狐狸。
「漆雕拓野不好說,但是我——區區鄙人,在三歲的時候,就能將自己照顧的倍兒棒了!你可不要小瞧了我!」
韓長生一臉質疑,他上下打量她片刻,義正言辭的反駁道:
「你可拉倒吧,你就給自己照顧成如今這麼一副單薄的小雞崽子的模樣?」
謝昭當即一腳踢出去。
「——韓長生,滾吶你!」
凌或含笑看著他們扯皮吵架,無奈道:
「好端端地怎麼又吵起來了?」
他轉移話題,用下巴輕點謝昭手心捏著的另外一張紙,道:
「這是什麼?打哪裡寄來的?」
謝昭笑盈盈的揚了揚手,回答道:「這個啊,這一封是閩逍遙寄來的。
他信上說,於夫人所中之毒所需最後一味解藥配製過程非常順利。
如今她身上的宿毒業已肅清,只待身體調養得當,便可隨時離開。」
她笑眯眯的繼續道:「不過呢,我們最近手頭不太『寬裕』。
周圍不明身份的強敵環伺在側,恐怕不是將於夫人和安安接回來的最佳時機。
所幸如今她們母女二人身邊,都有絕世高手相護周全。
我私以為不若便先維繫現狀,讓她們母女團聚倒也不急於一時半刻,你們覺得如何?」
凌或略一思忖,旋即輕輕頷首。
「你想得周到,那便這樣罷。」
於夫人寧氏如今遠在西南邊陲巫嵐山脈,身邊不僅有「逍遙醫聖」閩逍遙在側,更是毗鄰天下七大絕世高手中「十二扇刃」歐十三娘所在的「瀟湘雨下」。
「瀟湘雨下」與「逍遙醫聖」守望相助,於夫人在巫嵐山脈中自然是沒有什麼危險的。
而於安安而今,又在中州瑞安東臨城中「劈月刀仙」漆雕拓野庇護下。
只要她不離開東臨城的地界,便無人會傷她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弱質女流。
反觀謝昭、凌或、韓長生和薄熄所在的昭歌城,反而步步危機,遍地詭譎雲涌。
若是此時將不通武道的于氏母女接到身邊,反而會讓心懷叵測之人注意到她們。
這於她們母女而言,絕非好事。
論起安全來,他們如今之所在,還真是不如於家母女本來的處境。
既然如此,維繫現狀確實是對現今最好的安排,也避免了橫生枝節,引人注目。
韓長生注意到謝昭掌下似乎還壓著第三張小小的信箋,不禁好奇道:
「那這個呢?這封又是從哪裡寄來的信?」
謝昭笑笑,回答:「這是烽火衛傳來的信,我離開西疆時曾安排了兩名烽火衛入麝敦城。
我總覺得雍王之後那波人,興許在西疆還有其他布置。
留一手『後發之棋』,我心中才能稍覺安寧。」
「什麼東西?烽火衛?那是什麼?」
韓長生訝異的看著她:「行啊你,你竟還能調動衛所將士?他們知道你的身份嗎?」
謝昭笑道:「烽火衛非衛所將士,亦非戍邊軍士,乃是我外祖父昔年所建的一股斥候軍。
後來南北戰事停歇,這股斥候軍便馬放南山,歸於潯陽郡牧馬耕田。
再到後來,我外祖父和三位舅父相繼過世後,這些人便聽命於小舅舅潯陽郡王。
日前我在西疆麝敦城與小舅舅相遇,他擔心我身邊無人可用,遂將能統領這股力量的令牌交予我保管,讓這些好漢暫且聽命於我調遣。」
「這麼厲害!」
韓長生眼睛放光,四下張望周遭,驚喜道:
「這麼說來,我們並非四面楚歌啊!居然還有援兵後手?
這些好漢人在哪裡,怎麼不引薦我們見見?」
謝昭無奈道:「他們並非私兵,南朝天宸的官宦之家,也一向禁養私兵。
所以他們雖聽令行事,卻是忠肝義膽之輩,並非謝家的隨扈下人,怎能招之則來揮之則去?
非我傳喚,他們是不會露面的,哪怕我遭遇險情,亦是如此。」
薄熄蹙眉道:「這這是為何?」
難道若是遇險,謝昭不呼救,他們就這麼看著?
凌或思忖一瞬,已有答案,他試探著問道:
「莫非是這些人擔心牽連謝家?」
謝昭點頭。
「他們並不知我的身份,只當我是謝家小子輩兒的旁支子弟。
所以哪怕他們聽我令行事,也絕對不會輕易暴漏自己。
否則若被朝廷知道,誤以為潯陽郡王豢養私兵有什麼不臣之心,只怕會給潯陽郡王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他們自是不會因為我這個『不知根底』的『外人』,牽連恩主潯陽謝氏主家的當家人。」
凌或輕輕點頭。
「原來如此。」
所以.
看來這股退了伍的烽火衛,雖然各個身手不凡且江湖經驗老道,如今卻也只能充作斥候打探消息或是傳遞信箋罷了。
這些人是根本無法拉倒明面上,真刀真槍的成為他們的助力的。
薄熄蹙眉想了想,突然道:
「既然潯陽郡王的人不能明著用,若是姑娘實在缺人手,我手下其實倒是有幾個人或許得用。」
她跟隨摩鈳耶聖使在阿爾若草原行善多年,自然也是有自己的人脈的,只不過她的親故也大多在宇文部罷了。
謝昭笑著道:「還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大家不必如此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