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胡鄒八咧
凌或和韓長生聽聞沈戚此言,不禁齊齊一怔,握在手中的兵刃也下意識微微頓了頓。
凌或還好一些,他的喜怒一向不顯於人前。
不過韓長生的表情就要糾結得多了。
他顯然此時恨不得立馬回過頭看看謝昭的表情,但是顧及此時正在抵禦「外敵」,於是不敢分心,強撐著控制住了自己滂湃的好奇心。
謝昭則驚訝的「啊」了一聲,錯愕問道:「潯陽郡王?真的假的?他居然還真的是一位大人物啊!」
沈戚神色平靜。
「此乃玄玉指環,玉環內以謝氏獨門字體『宴書』篆以『易安』二字。潯陽郡王姓謝,名煥章,字易安,此乃貴人私物,半點做不得假。」
謝氏
凌或和韓長生心下一動,和謝昭同姓?
沈戚略一停頓,蹙眉再度開口:
「.潯陽郡王將此扳指贈予姑娘,而姑娘卻不知他的身份?」
謝昭疑惑的挑眉。
「若是正如大統領所言,那人既然有此等顯赫身份,想來才更加不會告訴我他的真正姓名身份才對。興許是為了酬謝我救命之恩,又見我過得實在潦倒可憐,這才以扳指相贈,償還恩情而已。」
沈戚眉頭緊皺。
這姑娘說的很有道理,潯陽郡王性情低調內斂、溫和端厚,即便欠了她的人情,也必然不會將自己真實身份相告。
看來這姑娘與他萍水相逢,恩義兩清,所知十分有限,恐怕並不知曉潯陽郡王的下落。
沈戚不死心的復又問道:「那請問姑娘,你是在何時、何地遇到郡王的?郡王當時又遇到了什麼險情?」
謝昭略一思索,脆生生答道:「時間太久了我也記不真切,好像大概是一年半前吧?地點是在昭歌城。我也不知他遭遇了什麼,不過似乎是生了場病,他昏倒在路邊被我湊巧遇到,於是便帶回去照顧了幾日。」
凌或:「.」
韓長生:「.」
她這話一出口,凌或和韓長生登時同時默了。
下一刻,凌或面無表情的低下頭,不吱聲了。
而韓長生則是被嚇得心跳劇烈,心如打鼓!
他生怕沈戚立馬識破他們三個是騙子,然後喝令府中的家將們將他們亂棍打出去!
干!
他曰哦!!
謝昭你妹的!
一年半前?
在昭歌城救了潯陽郡王?
怎麼什麼話張嘴就來?簡直太能扯謊了!
謝昭這個不靠譜的!這未免也太能瞎編亂造了些吧!
人家堂堂郡王爺,皇室貴胄,會在天子腳下昭歌城落難?還被她這麼一個寒酸的跑江湖下九流的相救?
這些邏輯上的槽點姑且不論!且說一年半前,她哪裡在昭歌啊?
謝昭那會兒明明還半死不活的躺在蘭陵城外一百里的荒山中,兩條腿摔得七零八落、慘不忍睹,然後半死不活的被凌或從神仙嶺山崖底下撿破爛似的撿回來
謝昭的嘴啊,那就是騙人的鬼!
她這簡直.太他娘的能扯淡了!!
蘭陵和昭歌相距何止千里?
若是事後沈戚派人去昭歌打聽,必然就知道自己受騙了。
韓長生生怕自己的表情泄露了心裡的情緒,連忙也學凌或的模樣轉開頭去,一副高深莫測的面癱模樣。
不過,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最神奇的是這麼離譜的話沈戚居然絲毫沒有懷疑的信了?
他居然.信了?
只見沈戚似乎並未發覺謝昭這句話有什麼不對,還略帶愁容、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
「潯陽郡王雖為已故上柱國、京畿兵馬大元帥謝太師的嫡子,卻自小體弱。郡王雖然繼承了上柱國的才氣和文士風骨,但卻並不曾承襲上柱國的河圖劍術。
其實早在一年半前,昭歌便已經傳來消息,上諭沿途州郡官邸留意郡王的蹤跡。郡王不通武道,如今卻又獨自一人離開了昭歌流落江湖,實在讓人揪心。」
韓長生聞言一怔,他眼睛放光的轉過頭來,但是一張嘴卻又跑了題。
「河圖劍術?可是『千歲劍仙』習得的那個河圖劍術?」
沈戚微怔,旋即含笑頷首。
「不錯,正是上柱國後來親傳給天宸長公主殿下的那套『河圖劍術』。長公主殿下與陛下是一母同胞的雙生姐弟,乃是先帝元後謝皇后所出嫡長女,更是上柱國大人的嫡親外孫女。
可惜,潯陽郡王和陛下都沒有修習上乘武道的靈根,於是老柱國的『河圖劍術』便也只有長公主殿下一人能承襲了。」
韓長生咋舌。
了不得啊!
雖然「千歲劍仙」符景詞是以劍問道、位列祗仙的,但是她除了修習謝家名震天下的「河圖劍術」外,還同時受教於天下第一門派神台宮。
再後來,更是將神台宮大梵音術、小梵音術與河圖劍術三大功法巧妙的融作一體,形成了自己獨步天下的「山河日月」劍道!
——這也正是她被江湖人稱之為「少女宗師」的原因!
因為,她並非單單只是延習先輩祖上的劍法,而是開創了一個全新劍道的先河,鑽研出了一套足以開山立派、名揚四境八方的新劍法!
「曰啊.」
韓長生心馳神往的喃喃不休:「凌或說的對,果然只有這些天才,才當得上一句『武道奇才』,我們簡直是來人間投胎湊數的」
凌或噎了噎,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
這種話倒也沒必要四處宣揚。
韓長生感慨完「千歲劍仙」的天縱奇才,心裡後知後覺開始犯了起了嘀咕。
等等?
他們剛剛聽到了什麼?
潯陽郡王還真的是在一年半前離開京都的?
這都可以?
謝昭這隻滿嘴跑馬的「瞎貓」,居然還真的碰到了「死耗子」?
另一邊,謝昭也是眉心微蹙。
她一直以來的漫不經心、萬事不過心,此時已然不見。
潯陽郡王居然失蹤了?
怎麼會這樣?
她之前交給沈家門房的那枚扳指確實是真的,但是她之前那套說辭,卻實打實真的是胡說八道的!
潯陽郡王居然真的會下落不明?
先前的說辭不過是她隨口胡謅的,她哪裡知道潯陽郡王真的離開了王都?
韓長生忽然若有所思的「啊」了一聲!
他驚愕道:「我想起來了!聽聞潯陽郡王似乎還是上柱國唯一還在世的子嗣?上柱國當年是先帝的帝師和岳丈,那潯陽郡王豈不就是當今天宸天子的嫡親舅舅?」
(本章完)